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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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康正在门口往出扫水,见他来了,忙道:“左边冰柜发现太晚挨淹了,不过应该能修,柯漾他们现在正把东西往出搬呢。”
  贺欲燃眉头紧锁,越过他推开了酒吧的门。
  楼梯口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架子,梯子,还有几个员工正在往出搬酒水。
  小赵和一个员工抬着一个冰柜往上走,肉眼可见的吃力。贺欲燃赶紧上去接,三个人动作快了不少。
  冰柜被撂在地上,小赵摸了把头上的汗:“燃哥你来了。”
  贺欲燃点头,看着上上下下来回奔走的员工:“搞清楚什么原因了吗?”
  小赵呼哧带喘的说:“水下的太急了,又连下了好几天,楼上排水管年久失修,全渗下来了。”
  两个人边说边下楼。
  “维修人员什么时候到?”
  小赵急的努着鼻子:“打过电话了,那边说现在下大雨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让咱们先做点措施。”
  贺欲燃点点头:“行,你先去帮他们搬东西,我去那边看看。”
  水管破裂的很严重,柯漾被溅的浑身都是水,整个人都湿透了。
  转头看见贺欲燃要过来,他抹了把脸,大声说:“你别过来了,这都是水,我差不多给它堵上点了,等雨停了师傅来看看。”
  贺欲燃开口还想说什么,小赵又火急火燎的跑下来:“后门还有一批货在外面呢!快来两个人帮忙搬!”
  屋里的员工都忙着搬酒窖的东西,能空出手的没几个。贺欲燃脚还没站热乎呢又往出赶。
  雨稍微有小的趋势了,但大片大片泼下来还是有点看不清人脸。贺欲燃带上卫衣帽子冲出去,弯腰搬起一箱酒往屋里送。
  小赵看着他才刚出来就被淋透了,朝屋里面喊了声:“还有没有雨衣了给燃哥拿一下!”
  “没有了!”
  雨水顺着贺欲燃的鬓发往下淌,他走的急,穿了件加绒卫衣就出来了,冬天的雨水更冰更凉,卫衣太宽松,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不停的往里灌风,霎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冰的。
  “燃哥,不行你穿我这件!”小赵说着就要往下脱雨衣。
  贺欲燃哪有功夫管这些:“你赶紧把你那边的搬完,去仓库里看看那边的货渗没渗水,不用管我。”
  新订的货有不少是水果,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损失惨重。
  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那些货清理完了,他也彻底湿透了。
  本就是加绒的卫衣,被水浸透了之后沉沉的挂在身上特别难受。
  王康边擦着头发边走过来:“赶紧去洗个澡啊燃哥,你这样不怕感冒啊。”
  贺欲燃叹了口气:“我去换身衣服就行了,要不然你们几个忙不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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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白的日记。
  不喜欢看你流眼泪,哪怕是感到幸福,也希望你是在笑。
  第22章 告诉我
  雨又持续下了一个多小时,修理师傅才迟迟赶来,排水管修好之后,贺欲燃总觉得自己脑袋钝痛,走路也变得头重脚轻,难受的厉害。
  王康还调侃他是不是累虚了,贺欲燃特想揍他,但实在没力气跟他扯,最后只是骂了他句“傻逼”,就浑身无力的栽在了床上。
  雨下的这么大,今天也不会来客人了,贺欲燃在员工群里发了通知,让他们提早下班。
  脑袋像被灌了铅似的,使劲压迫着他的神经,就连眼睛都被挤压的酸痛不堪,好几次都不自觉流出眼泪来。
  他强忍着难受洗了个澡,浴室热气腾腾,他被包裹在潮湿中,胸口闷得慌,脑袋也更沉了。
  好像是发烧了?
  他叹了口气,连鼻息都滚烫的要命。
  今天应该是回不去家了,干脆就在这睡了。他从小到大没什么人看管他,经常天气转冷也不知道添衣,所以总是感冒发烧,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在乎了。
  “应该睡一觉就好了吧……”
  人发了烧就是很困,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没空想别的,只想躺下来睡觉。
  沾了枕头他就沉了下去,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醒了,准确来说,是被自己烫醒的。
  内里烧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阵痛,身上却冷的宛如被丢进了雪窖冰天。
  贺欲燃没想过这次会烧的这么厉害,意识模糊,看东西都重影。他艰难的抓起手机想点盒退烧药,可受雷雨天气影响,最快的也要一个多小时才送过来,估计他早就烧死在这了。
  他点开了电话本,王康和柯漾家离的太远,楚夏最近也不在市内。
  在联系人里翻了又翻,却没找出一个能理所应当接他电话的人。
  但是如果现在不吃退烧药,他不知道自己会烧成什么样,昏迷,还是留下后遗症,他不敢赌。
  “草……不会死吧……”
  清吧的员工都回了家,周围安静的出奇,外面雷雨交加,昏天暗地,屋里也没开灯,一丝光亮也没有。
  贺欲燃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从耳鬓一路划过鼻梁,最后落在冰冷的床单上,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他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又想起那个守在家门口等了一晚上爸爸妈妈的自己,好像周围也是这样黑。
  比起难受,他更害怕这样渗透人心的黑暗。
  斟酌了良久,他按下了拨通。
  嘟嘟声响了两秒,裴意的声音传过来:“喂?欲燃,怎么啦?”
  贺欲燃动了动唇,想要出声却只有微弱的呻吟。
  裴意察觉到不对:“你怎么了?欲燃?”
  贺欲燃气若游丝:“我发烧了,很严重……你能不能……来一趟酒吧……还有,退烧药……”
  他说的断断续续,只能用几个关键词拼凑出他想说的话。
  裴意非常震惊的“啊”了一声,为难道:“外面现在下了好大的雨,我过不去啊,我给你点个外卖行吗?”
  “你现在怎么样啊?哪里难受啊?”
  “我给你点完了,待会你有力气去接吗?”
  “哎呦,雨下这么大骑手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送到!”
  “欲燃……”
  “没事……小裴,我找到药了……别折腾了。”贺欲燃把电话挂了。
  房间再一次陷入绝望般的沉默。
  其实这个结果不意外,他打过去的时候也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雨下的这么大,如果换做小发烧,就算裴意住他楼上,他都不会拨这通电话。
  雨下的这么大,他也明白以裴意的出发点,作为一个朋友根本没什么义务会来。
  可如果换做是他,今天一定会去。
  毕竟他想过和裴意有以后。
  通讯录里,曾一遍遍说着喜欢他的追求者满篇皆是,但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一个愿意冒雨来见他。而最亲近的父母,他却一次都没有在烧的头昏脑胀时看到过他们的身影。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是备用选项,躺在abc任何一个字母后面,被人权衡利弊之后再选择。
  父母是,季森眠是,裴意也是。
  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如同掉进了汪洋大海,无论他怎么努力的往前,依然无法脱离那份失重,他在那片暗如潮水的黑暗中,失去了力气。
  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恍如隔世般惊醒,才发觉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要晕过去。
  手机响了很久,他才攒足了力气接通了电话。
  是不是裴意,会不会是裴意。
  “喂?燃哥,我有东西好像落在你车里了,不知道你看没看见。”
  江逾白。
  又是他。
  他总是像拿到了自己的人生剧本一样,剑走偏锋的一次次出现在自己最落魄的时间节点。
  贺欲燃张开嘴,吐出的却是剧烈的咳嗦,每一次震颤都连同着身体各个器官,猛烈的撞击着他的内壁,疼的他声音颤抖。
  “没看到……挂了……”
  那边没有声音了,贺欲燃按了挂断。他想起身给自己倒水,但整个人都像是被无数双手扼住一般,寸步难移。他近乎绝望的平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苍白而冷漠的天花板,狼狈又不堪。
  今天要是自己死在这,可能也没人发现吧。
  三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
  “贺欲燃。”
  江逾白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我现在要来找你。”
  他沉稳的嗓音传过来,紧接着,是开门声,下楼梯声,急促的呼吸声……
  贺欲燃眼眶滚烫,哑的没法开口说话。
  “你状态很差。”
  电话里,多了些呼啸的风声。
  “告诉我,你在哪。”
  -
  看到贺欲燃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发抖,已经烧的意识模糊了。
  江逾白把被子给他掖紧了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把贺欲燃吓了一跳。
  他如梦初醒般睁开眼,那双永远亮着自信与桀骜的双眸此刻早已浑浊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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