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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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为了避免有人阳奉阴违,玛丽让人将苏格兰各地有点名气的医生都传唤到了荷里路德宫,又让人从圣安德鲁斯大学请来了学者和教授,向这些医生讲明缘故。
  当然,那些学者和教授们都已经被玛丽提前嘱咐过,只会顺着女王的意思讲,从各种古老的理论上说明女王的要求何等智慧。
  一番讲授以后,众位医生表面上都已经被说的心服口服。
  一个年老的医生站起来,面色为难,代表众人说道:“陛下,我们虽然愿意执行您的命令,但是经济向来窘迫,无法做到您所要求的穿洁白衣服、常常更换口罩,更不要说每七天就要用沸水重新煮一遍使用的器械、纱布了。”
  玛丽坐在长桌的最上方,平静的回答道:“帮助臣民是君主的承认,关于这一点,我愿意给予大家一些援助。”
  玛丽拍了拍手,大厅的侧门打开,侍从女官带着一列手捧重物的男仆走了进来。
  男仆的托盘上,口罩、白衣、这个时代本不应该被发明的产钳、用布包好,标明了沸水滚烫日期的纱布、少量的酒精……应有尽有。
  长桌两侧,医生们躁动了一阵子,脸上纷纷露出喜色。
  “在场的各位先生都是医术高明之辈,我希望你们在宫中的档案上面登记下自己的信息,然后每年依照自己的信息来宫中领取自己份额的物品。”
  “我愿意无偿赐予你们这些物品,但是也各位明白,倘若你们不遵守我的意愿,就是在违背苏格兰的法律!”
  做完这一切后,玛丽又找来市政官,让他在爱丁堡里划分区域,然后招人每天打扫那些区域里的街道卫生。
  除此之外,想到苏格兰的潮湿阴冷天气,玛丽开始考虑要怎么样在爱丁堡修建小型下水道。
  第24章
  修建下水道、顺便再修建公共厕所需要从法国、甚至更远的意大利请来精通几何学的建筑师才可以, 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工匠就可以胜任。
  除了罗马时代有修建下水道的传统之外,如今的欧洲城市都是任由脏污肆意堆积的,顶多挖几条引流的小水沟, 伦敦和巴黎也不例外, 伦敦城外的泰晤士河畔都几乎为此而不流动了, 而巴黎城墙外常年积累的污物几乎快垒的和城墙一样高。
  玛丽在苏格兰议会上向提出了这件事情,这大半年来已经非常习惯女王突如其来想法的众贵族没有异议的同意了,只把这当成了女性天生的爱好整洁干净。
  虽然修建下水道是个大工程,但反正花的也不是他们的钱,他们也不必多管闲事,很快派了人去法国招聘建筑师。
  只是这一来一回需要时间,再加上现在正是农忙收获的季节, 开工可能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玛丽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改革这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只能一步一步来,才能看到成效。
  ……
  这一年临近入冬的时候, 玛丽让王宫总管去收拾了一下行李, 打算避开荷里路德宫的一大帮闲杂人等,只带上几个亲信去搬到爱丁堡去住上一阵子。
  仆人们都对女王陛下的这个举动非常不理解。
  爱丁堡看着是一栋壮观的建筑, 充满了王室的威严, 实际上住起来时, 远远没有待在荷里路德宫舒适, 这座为了军事而建筑起来的城堡内里阴凉潮湿,窗户小而导致通风不畅,一到冬天时, 不管在壁炉里生多少柴火,都还是感觉到石头墙壁里透着冷。
  与国务大臣梅特兰德正打的火热的弗莱明听到消息后, 也不愿意在此时与情人分开,住到阴冷的城堡里头去,不顾其他三个玛丽的阻止,特意跑去劝女王不要在冬天住到爱丁堡里头去,那样很容易生病,不如挪到明年春天或夏天再去小住。
  玛丽没有听从弗莱明的意见,但是允许了她继续留在荷里路德宫,顺便替自己聆听这里流传的贵族消息。
  “你当然要继续留在这里,我怎么会忍心拆散一对正在热恋当中的情人呢?”玛丽笑着打趣道。
  弗莱明的脸色不由的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哦,陛下您在说些什么呀?我只是和梅特兰德大人恰巧有一些共同的爱好,所以才多说了几句文学和艺术。”
  “好吧,共同的爱好……我真切的期盼这“共同的爱好”就像是一粒种子落在泥地里,最终开出鲜艳的花朵和甜美的果实,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吝啬于赏赐你最为珍贵的珠宝充当嫁妆。”玛丽点点头说道。
  弗莱明的脸色更加红了起来,却故作正经的说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和梅特兰德大人到现在,也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希望等我从爱丁堡小住回来以后,可以看到有人来申请特许结婚证。”玛丽说道。
  “还没有那么快。”弗莱明说道。
  玛丽故意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说,说道:“什么还没有那么快,亲爱的弗莱明,你不是说和梅特兰德只是普通朋友吗?我说的特许结婚证,是阿兰伯爵前不久说想要和鲁瑟文勋爵联姻。”
  这下,就连在旁边一起坐着的其他三个玛丽也一起笑了起来,弗莱明又羞又恼,忍不住捂住的脸,绯红色却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爱丁堡居住起来极为不便,玛丽心中当然也明白,但比起贵族耳目众多、又不知道多少英格兰探子的荷里路德宫来说,爱丁堡才算是一个真正独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在那里做什么都拥有极高的保密性。
  想要靠食盐赚钱就需要招募大量的工人,一招募大量的工人就注定制盐技术无法保密,伊丽莎白一世的能力不可小觑,只要她发现英国境内有异常情况,就立刻会去派人调查,并且顺藤摸瓜的一路摸到苏格兰海边。
  玛丽现在派了专人去管理海边的制盐工坊,并且小心翼翼的提防技术和消息泄露,也都只是拖延一时而已,迟早会被察觉。
  所以,要在晒盐技术以外,再找到面向整个欧洲的赚钱方法。
  对此,玛丽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比如说制造起来其实极为简单的水银镜子、很容易提取的普鲁士蓝和孔雀石绿、牛奶做成的炼乳……这些都是以能够以当下条件做的出来、又能够贩卖出大价钱的好东西。
  当然,这些商品的市场也不能再放在英国了,而是应该运往欧洲,特别是以商贸而繁荣的意大利。
  ……
  前往爱丁堡的前夕,王宫里灯火通明,仆人们忙碌的收拾着行李,为女王出行做准备。
  而玛丽又将自己独自关在书房里,在暗淡的烛火下手持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着这个时代其他人完全看不懂的化学分子式,浑然不知王宫的另一间房屋内,她的秘书——罗勒,却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当中,几乎想要对来人跪下来磕头哭涕,以求他饶过自己。
  作为苏格兰女王的机要秘书,他在法国时就一直追随女王,本来应当尽忠职守,将那些女王陛下命令他起草的国家机密都全部死死烂在肚子里,那怕是到死都不能吐出一个字。
  但是在伊丽莎白一世派人来赠送大量钱币的时候,他拒绝了一次、两次,却再也没有毅力去拒绝第三次、第四次。
  苏格兰是一个何等贫困的国家啊。
  这里不过区区几十万人口、却还在互相明争暗斗、没有一天和平的生活!城市里房屋残破、田地里农民困苦,全部加起来也比不过英格兰的一个郡,更不要和法国相提并论,哪怕是最最高贵的国王,也朝不保夕、入不敷出,要隔三差五靠着外国君主的援助,才能够抵抗强敌。
  他还年轻有为,不应该将一生的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傻乎乎的要对这样一个国家君主忠诚?
  只要传递几年消息,那么他攒的钱就足以前往伦敦或者是巴黎安定下来了,让他还有他的后代子孙远远避开这个贫困的国家,拥有更好的生活。
  甚至,伊丽莎白女王还许诺过,如果他立了功劳,传递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就可以赐给他一笔足够养老、年年领取的年金。
  这其实也不算是叛国。
  整个荷里路德宫当中,或明或暗,不知道被伊丽莎白一世收买了多少人,还有苏格兰的那些贵族爵爷们,他们不也曾经拜倒在亨利八世的贿赂下,让玛丽女王和当时的王太子爱德华订婚吗?
  既然他们都这样做了,那么他罗勒混杂其中,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女王的秘书罗勒盘算着,小心翼翼的向英国使者传递了几次消息,比如说新教牧师约翰·诺克斯和女王的冲突以及死亡,再比如说前不久吉斯公爵支援来的大量武器铠甲。
  直到今天夜里,罗勒又一次给英国使臣伦道尔夫写信时,被这个担任了女王卫队队长的意大利人一脚踹开房门,将他打倒在地,又将他视若性命的书信翻找出来,一页一页的开始翻看。
  这个意大利人的相貌过于俊美漂亮,金色的头发更是将他映衬的如同天使一样,私底下没少被人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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