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春杏提高了声音,故意吓唬他:“可是若判你行窃军机,应当是个斩立决吧。”
  立夏疼得面如金纸,豆大的汗珠往下淌,依然不敢将王妃供出来:“是,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好奇……想看看,但是小的什么都没看到啊……”
  容平看着门外的下人们唏嘘一片,不住地摇头。
  春杏看他也是真可怜,对小月道:“你写个认罪书,让他画押了,保证永不再犯,带他去包扎好吧。”
  一场闹剧到此结束,雀儿看立夏被小月带走,还是挺心虚地:“王妃知道了,会不会为难您啊?”
  “忍气吞声,才会更加被为难,”春杏摸摸她:“放心吧,我有数。就现在这时局,面上总是过得去的。”
  雀儿点头:“姑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春杏道:“小满已经过来送口信了,天黑前就到。”
  饭菜是伙房做好了,搁在食盒里提前送来的。
  春杏担心凉了,关着门窗坐在房内等着,没敢取出来。又怕一会儿吃多了被世子笑话,先盛了一碗饭出来垫了个底。
  傍晚时分兰辞果然回来了,她看见院门被推开,他一身玄色软甲劲装地进来,边走边将腰间横刀拆下来,挂在院中的兵器架上。
  等他进来,饭菜已经摆好,兰辞坐下来,先喝了一碗汤:“抱歉,回来晚了。早上见过母亲了?”
  这一天太漫长了,春杏有些疲惫地点头。
  “她刁难你了,”兰辞问:“因为什么事?”
  虽然三个大活人,就在不远处的小桌上用膳。
  春杏还是实话实说了:“有个叫立夏的守门小厮,把我们昨晚没圆房的事告诉王妃,王妃早上见我时,质疑你对我是否作假。那个立夏,我已经吓唬过了,容管事说会把他送到外院打杂。”
  兰辞低着头没说话,夹菜的动作没停:“太平楼的菜你吃过吗?”
  春杏不明白他的意思:“和杨娘子去过一次。”
  兰辞问:“听说擅做果子蜜煎,味道如何?”
  “不记得了,只记得很贵,”春杏看他:“郎君想去?”
  兰辞摇头:“想买下来。”
  买个铺子也正常,春杏没往心里去,觉得立夏这页就算x翻篇儿了:“王妃说她不喜欢被人打搅,让我不必每日请安,初一十五来就行。倒是乐得我清闲了。”
  兰辞点头,对一旁的小满道:“我明日也休沐,小满,饭后你备好浴桶热水,夜里不用你们,都去东厢睡。”
  春杏抱着碗,还没反应过来。却发现他这句话落地,除却小满应了好,周围骤然一片鸦雀无声。
  食不言是对的,春杏默默吃了两口。发现刚才还在说话的兰辞也沉默了。
  联想到昨晚,雀儿对洗澡这件事的敏感,她后知后觉,兰辞这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春杏犹豫了片刻,还是捧着碗,把凳子挪到他旁边,小声直接问了:“是要圆房吗?”
  兰辞放下筷子:“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春杏呆若木鸡,花了好久才摇头:“我没有。”
  兰辞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脸上未见分毫情绪:“那快吃吧。”
  吃了饭兰辞便去换衣。
  春杏发觉他的确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也不大讲究吃穿用度,与府中那些金尊玉贵的人上人大不同。她心里生出些亲近。
  这时候小满和小月进来,将浴桶中放好凉水,又提了几壶热水,装在封好的桶中保温,放在一边。
  春杏咬咬牙,拦住小满道:“小满兄弟,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小满放下手里的活:“夫人请讲。”
  春杏咽了咽喉咙:“世子在鄂州……可有什么通房,侍婢之类的……”
  小满慌张解释道:“天呐,邱将军待我们世子很严苛,绝不允许这种事的!”
  春杏长长地哦了一声。
  她心里有底了。
  按教养嬷嬷的说法,若是这种情况,往往眨眼间就结束了。
  再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第19章 夸奖
  春杏洗漱完,换了身浅青色襦裙,梳着素髻,跪坐在床内。
  落下的青纱帐上映着他的影子,见他来了,她又紧张起来。
  兰辞吹熄烛火,撩开纱帐进来。帐子里充斥着带着水气的皂角味,春杏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主动上前。
  他垂着眸光,看春杏凑过来,磕磕巴巴地去解他衣襟上的带子。她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如愿。
  兰辞冷眼旁观片刻,叹了口气:“听说新妇都是要学的,你没学吗?”
  春杏牙齿发颤:“……你怎,怎么知道我没学?”
  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都没办法去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兰辞按住她的手:“不必了,就这样吧。”
  她还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已经两手一托,将她抱起来。
  因为已经打好主意,她洗漱完,就只单穿了一条齐胸襦裙。这样的姿势让身体接触,便可以完成任务,她解扣子的动作,的确是多余的。
  兰辞微拧着眉,眼神里也有茫然,他捏着春杏肩膀往下送,问她:“疼吗?”
  春杏尽量不娇气,她客客气气地摇头:“还好。”
  接着努力调整好姿势,小幅度动了动。
  兰辞闭了闭眼,忍耐片刻,翻身将人压在下面:“疼就说。”
  春杏“嗯”了一声,接着感觉那双手轻微失控似的,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腰。
  真的很疼。
  她偏过头,看着纱帐,想转移一点注意力。
  月光从窗棱间流淌出来,将兰辞的身影印在帐上。两个人的衣裳几乎都是完好的,影子看得见他绸衫的衣襟散开些,挺拔的鼻梁、凸起的喉结,头顶垂下的玄色发带顺着脖子蜿蜒而下,轻轻晃动着。
  春杏忍着忍着,很后悔那时候太害羞,没有追问嬷嬷:“若是一眨眼的功夫没好,该如何?”
  直到外面梆子声响,春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兰辞这才惊觉自己过了,压着她又弄了一会儿才收手。起身点灯,发现春杏脸色惨白,嘴唇都咬破了。
  春杏闭着眼,感觉自己被放进水里又捞上来,后面的事情记得很模糊。
  水是温温热的,她听见有人在附近忙碌,或许是雀儿。
  再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印着已经昏暗下去的光线。
  她居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已经换上了柔软干净的衣裳。
  兰辞就坐在不远处的竹榻上,提笔在写一封信。
  她看不见信的内容,只能看见他扶膝而坐,长腿微曲,写字的动作潇洒好看。
  她正忐忑担心如何面对对方,兰辞也发现她醒了,望向她。
  与她的胆怯不同,他看她的眼神十分坦然,声音沉冷:“昨天抱歉,我过分了。”
  春杏低下头,小声“嗯”道:“没事。”
  兰辞停下笔:“昨天的事小月详细说了,你做得很好。”
  这赞赏来的突然,春杏木然地重复道:“哦……”
  兰辞没有看她,将桌上的信纸叠好。房里寂静片刻,他又道:“你知道邱将军吗?“
  春杏感受到严肃的气氛,她撑着胳膊坐起来:“略有耳闻。”
  “邱将军是我义父,年头入狱,罪名未定,人就不明不白死了,”他声音压得很低:“我想知道是谁害死他,故暂时不与循王夫妇撕破脸。你今后继续拿捏好分寸,牵扯着王妃视线。”
  或许是睡得太久,春杏昏昏沉沉,过了很久才听清楚,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他夸她昨天让他后母吃了软钉子,做得好。
  这显然是只允许心腹知晓的辛秘,春杏觉自己应该高兴的。
  但比起公事公办赞赏她的价值,她此刻更想要的是一点温存。
  她的眼睛不自然地自他脸上扫过。
  即便是昨晚刚刚肌肤相亲,他还是他。
  面对春杏,他依然在沉静和冷淡中,显露出一点居高临下。
  偌大的房内没有第三个人,他们共处一室,却只有春杏一个人觉得不自在。
  她咳嗽一声:“我明白了。”
  窗户压了条缝,秋风吹进来,春杏打了个哆嗦。她的喉咙是干哑的,身上很热,却又觉得畏寒。
  她猜测自己是发了低热,悄悄将身体蜷缩起来。
  兰辞对她的满意和赞赏,都写在脸上:“王府只是暂住,你无需为规矩所累。太平楼我已经买下来了,记在你名下。挑了两个最好的厨娘,在西厢的抱厦支了个小厨房,你想吃什么,不必经过王妃。”
  这是很大的恩宠了,她扶着床沿想下来,兰辞摆手示意不必:“今晚我要出去,你好好休息。”
  春杏很懂事地点头:“好。”
  用了晚膳,兰辞便匆匆走了。
  夜里是雀儿陪着,她高高兴兴地帮姑爷说好话:“姑爷说您昨儿立夏那件事做得好,给我和小月都添了赏。”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