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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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爷,草民得您看中不胜荣幸,但草民已被侯爷买下,常言道一仆不事二主,听闻小王爷一向宽宏大量……”
  段檀打断了她:“你从哪里听闻我宽宏大量?”
  云无忧神情一顿,段檀又盯着她的眼睛追问:
  “杨遥臣究竟哪里好,你要这样苦苦哀求留在他身边?”
  云无忧被他问得心烦意乱,一时间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对着段檀重重叩首:
  “求小王爷放过草民吧!”
  段檀见她如此,有些受不住似的缓缓阖目,几乎要将拳头握碎。
  他默然良久才勉强咽下一口气,也不再言语,强行将云无忧扶起,招招手让手下收拾局面,自己扯断袖摆,先为云无忧将右手简单包扎,随后直接揽着肩膀将人带离。
  被段檀强塞进良王府的马车里,云无忧抬眼去打量如今正坐在她对面的小良王。
  她今日功亏一篑,全是因为此人。
  不久前,杨弈命羽林军捣毁了飞雪盟在京城北郊所设的粥棚,将当时施粥之人通通抓捕,看押在京郊狱中。
  随后羽林军便昭告天下,说飞雪盟人皆反贼,并放出话来,要每十日斩一反贼头颅,以震叛逆,还将通缉反贼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
  而云无忧,正是被全城通缉的飞雪盟反贼之一,那日她本来也要去参与施粥,但幼子性命垂危,她只得留守看顾,因此才逃过一劫。
  奈何幼子命薄,终是早夭,她没了牵挂,欲报盟主往日恩德,便请命盗取羽林军军印。
  此举既是为救同盟,也是为救这施粥者贼、滥杀者官的荒唐世道。
  为证决心,昨日她已在盟中立下生死状,月末事若能成,她领少盟主之位,事若不成,她甘愿领死。
  但眼下她所有筹谋,都被横插一脚的段檀给毁了。
  大概是云无忧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段檀似有察觉般将视线投向她的脸上。
  正对段檀锐利的眉目,云无忧心头一颤,率先开口试探:“不知小王爷有何处用得上草民?草民定当尽心。”
  段檀瞬间拧紧眉头:“你是我世子妃程曜灵,不是草民。”
  他话音刚落,云无忧便毫不犹豫地出言否认:
  “小王爷怕是认错人了,草民云无忧,沧州昆吾人士,去年年底为给幼子寻医才入京,绝非小王爷的世子妃。
  原是误会一场,还请小王爷将幼子尸身还给草民,放草民下车。”
  将云无忧的话收入耳中,段檀面色阴沉,直直盯着她诘问道:“放你下车,让你回去找杨遥臣吗?”
  见段檀面色不善,云无忧并未轻易接话。
  车内寂静几息,段檀蓦地出声:“方才杨遥臣买你的银票,给我。”
  小良王应该不会缺这十两银钱……
  云无忧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段檀接过银票面露嫌恶,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之物,抬手便将银票甩到车外,随后状若无意般开口:
  “你要葬的那孩子叫什么?”
  云无忧垂下眉目,语调低且悲:“林安。”
  段檀面上似有怜惜之意,却又转瞬即逝,他欺身上前,将云无忧圈在身下,单手钳住她的面颊,逼她同自己对视:
  “你做我的世子妃,我会命人将林安厚葬于邙山,你若要去找杨遥臣……”
  他冷笑一声:
  “那林安的尸首就只能去喂乱葬岗的野狗。”
  狭小逼仄的一方天地内,男子滚烫的吐息扑面而来,携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他的恫吓极卑劣,却正打在云无忧的七寸上。
  云无忧定定看着段檀的眼睛,拳头攥紧又松开,竭力遏制住心头汹涌的杀意,咬牙挤出一个笑:“多谢小王爷肯厚葬安儿。”
  见云无忧做出选择,段檀松开钳制,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缓缓覆上她带伤的右手,珍而重之地摩挲半晌后低声问她:
  “从前之事,你真的全然忘却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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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孩子不是女主亲生的
  阅读指南(排雷手册):
  1.女主和男主的成长路径相反,女主如书名,爱过,最后选择权力,男主权力过,但最后选择爱;
  2.女主前期本质是个心软的好人,人格健全,正义感强,勇敢赤诚,不缺爱,很会爱人,会有困境,会有被封建社会侵染的部份,但恢复从前在母系氏族和封建特权阶级的记忆后会大彻大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妻子并获得重塑天下的权力,蜕变为一把锋利的狂刀,但女帝另有其人;
  3.男主前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格不健全,想爱但不懂爱,自卑病态独占欲强阴暗爬行,是封建社会权力异化下的产物,在封建社会赋魅下窃取了失忆期女主的爱慕,后期会被女主视为需要扫除的敌人,人格打碎重塑,死过两次(女主杀的),失去权力地位后,获得女主的爱情;
  4.本文女角色比例高,有好有坏,时好时坏,不香香软软,都有自己的处境立场和判断;
  5.每个人欠下的债都要还,如果没还,那就是劈ta的雷作者还没写到;
  5.女主承受挫折获得成长明确道路得到权力不是虐女主,如果与作者观点不一致可以换本喜欢的书看;
  7.不喜退出即可,勿做纠缠,不接受写作指导;
  8.不要贷款作者没写过的内容。
  第2章
  云无忧不欲同段檀这疯子多言,随意点点头迎合。
  这倒不算是骗段檀,三年前她在沧州老家曾遭遇一场大火,慌乱中不慎撞伤了头,醒后的确将前尘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那时候她亲爹还在世,她们父女感情也深厚,因此她很确定她姓云,不姓程。
  段檀垂眼把玩着她纤长手指,静默许久才道:“忘了也好。”
  “如今你只须记得你是我世子妃程曜灵,你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当年是奉旨成婚,羡煞旁人。”
  虽不知段檀为何认定她就是程曜灵,但段檀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云无忧也只能顺从:“妾明白了。”
  短短一句话不知为何说得段檀面露不豫,肃然开口:
  “你向来不喜妾妇之道,不必如此自称。”
  “你是郡主,救过君王,战过沙场,一生高贵,不弱于人,即使是对我,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云无忧闻言甚觉惊诧,她只听说过程曜灵有不少情人,没料到作为京城中的贵女,程曜灵生前竟还是个颇有功绩的女将。
  不过她本就是做赝品的,照她们盟主的话来说,一知半解还不如一无所知,反正接近杨弈以后,杨弈怎么说,她便怎么演就是了。
  可惜她今日却连给杨弈当赝品都没当成,之前准备的一切,只能先拿来应付段檀。
  收拢了思绪,云无忧斟酌瞬息,照着段檀口中透露的程曜灵脾性,冲他展颜一笑:“我知道了。”
  段檀望着她染上笑意的眉目,眼前缓缓浮现了当年那个明朗赤诚的少女,万千思绪刹那间一齐涌上心头,直叫他眼眶发热,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烧起来。
  发觉自己心神激荡得过分,段檀几乎是有些仓惶地撂开了云无忧的手,猛地偏过头去,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攥紧刀柄目不斜视,仿佛要把身前的车帘给盯穿。
  云无忧收回手歪头看段檀,她虽然察觉到了车厢内的气氛似有不对,但段檀既然不开口,她对段檀又无所求,便安稳的呆在原地装泥塑木雕,免得说多错多。
  不多时,段檀心绪堪堪平复,转头看向云无忧,凛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那孩子林安,是怎么死的?”
  云无忧双眸一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段檀默了默,干巴巴道:“节哀。”
  云无忧垂下长睫,掩去目中情绪,一时无言。
  段檀抿唇,神情不甚明朗,又问:“你亡夫叫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
  云无忧被他问得一怔,随后面上渐渐浮现出怀缅之色,双目也泛起柔暖的微光:
  “叫林寻,林寻……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
  见云无忧如此情态,段檀登时沉下眉目,眼底闪过晦暗的戾气,极力压制着声音中的寒意:
  “听你所言,这个林寻似乎有名无字?”
  云无忧微微笑着回答他:“渔猎为生的平民百姓,自然没有字号。”
  段檀扬眉,眼神轻蔑,不屑一顾:“如此说来,不过一介乡野村夫,在你口中倒像什么隐世巨贤了。”
  听出他话里溢出的鄙夷,云无忧心中怒意翻腾,但思及眼下处境,硬是抠着手心忍了下来,作出一个羞赧的笑。
  段檀见此面色愈沉,x直到下车都一言不发。
  二人抵达良王府,云无忧跟在段檀身后从门口走到内院,一路留心看过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王府里连洒扫的婢子都孔武有力身手不凡,看来良王一脉是早有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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