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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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快,些。”
  然他的责令毫无用处,终于翻身做了回主的妇人不仅不听他的,甚至一张口说话,又是一桶火油浇上来——
  “可是殿下,从前,臣妇伺候我家夫君时,都是这样慢慢的。”依旧是轻柔温淡的声音,然那话中的内容、语气,分明含着怨懑发泄的意思,
  “先用学过的法子和力道,叫我家夫君——,再为他宽衣解带,先给他服侍好了,再到自个儿,不过,一般,衣裳不用全脱,只褪掉需要的地方,等弄好之后,就坐上去,慢慢——。”
  明知她是故意,火气还是一瞬间蹭得疯冒起来。
  然而他方欲起身,宽肩又被两只手倏地按下。
  口中喂——,身躯落了酥山压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让他吞饱了些后,郦兰心复又撑起身,缓拨开男人常服袍摆,柔声里似带着回忆苦闷:“殿下您也知道,我家夫君他身子不好,不良于行,每日每日的喝苦药,施银针,所以,在行房事前,臣妇的婆母特地派了最熟悉此间事的嬷嬷来细细叮嘱于我。”
  宗懔被迫听着,怒与欲混成赤浓交织的漩涡,愈怒愈兴,欲望和怒气似乎难分难割,且蒙他眼上的东西又加了一层,她抽了裙下裈的细带。
  白润薄料加在红兜上,便是两层,视线于是更加模糊。
  她的声音浅浅低低,像是撩动暖水的涟漪:“那教导人事的嬷嬷说了,臣妇身体康健,又是做妻的,自然要多照顾夫君,多体谅夫君,不能叫他累着,更不能为了自个儿快活,叫爷们儿伤了身,必得小心翼翼些,战战兢兢些,绝不能学那放浪的荡-妇之流,房中事,也要恭敬又守礼。”
  郦兰心慢慢说着,说到最后一句时,自己都觉得,现在想起来有些好笑。
  房中事,要恭敬又守礼。
  从前她在许家,只有过许渝一个男人,这么些年了,她也没想过当初这些话哪里不对。
  然而现在乘着这人说出来,本是想气他,结果自个儿也怔了怔。
  她和许渝之间的房事,确实是恭敬,又守礼的。
  一切都按照章程来,没有神魂颠倒,没有难以自控,平平淡淡。
  像是拿着一个葫芦瓢,把水从一个桶里舀起来,再倒到另一个桶里。
  但她和宗懔的情事……比————。
  有时面容映照在镜里,随镜晕愈发扭曲。
  咽间动了动,瞳仁半恍惚时,探手。
  解佩露甄妃之玉,——剥离袍摆。
  膝头抵着芙蓉褥,丝裙裙摆从堆叠变为展垂,残红艳粉映帘中,猛坠,玉炉冰簟鸳鸯锦,酥融绵雨溅。
  莺恣蝶采,殢雨尤云,低沉闷吼与颤栗尖叫乍然同起。
  ——间隙,她还不忘颤颠地继续说下去,不刺激他火气像是能要她的命一般。
  断断续续:“殿……殿下,——,现在,您全都知道了,满意了么……?”
  知道了许渝和她从前夫妻敦伦究竟是如何情状,高兴了吗?
  宗懔紧咬着牙,顶着销骨磨蚀,欲盛而暴怒:“闭,嘴!”
  他的戾责一下,她嘴倒是立刻真闭上了。
  然而人竟然也忽地跟着顿住,可此时正是要紧。
  遍体筋脉肌肉霎时绷到欲断。
  被裈和兜遮蒙的眼猛地睁开,泛冒赤红,暴怒:“你——”
  耳边,分明听见她也在难捱地低低轻嘶。
  但是不知她哪里来的定力,竟然真就这么停下了。
  下一刻,她抖着声音:“……殿下,我想出府,去见家里的人。”
  紧接着,威胁:“你,你要是不让我去……我,我就……”
  倏然撑起身,——。
  宗懔顷刻目眦欲裂,手臂立刻就要腾起把蒙在面上的物什全扯下来。
  然手刚抬起,她又——。
  青筋暴起,猛仰起首。
  郦兰心自己也煎熬得紧,手用力攥紧了身下衣袍。
  忍耐着继续颤声胁迫他:“……你,你让我去,我就去青萝巷看一看,看了就回来……”
  她这般说完,甚至俯下身,细细吻他的下颌与唇。
  然而却只换来闷戾一句:“……不,行。”
  登时又气又忿,事已做到这地步了,她是绝不肯就此放弃的。
  一咬牙,起身,抬手,狠狠又扇了一掌在他脸上,“啪”的脆响。
  忍着泪猛地起身,霎时全离,声音颤抖:“你,你要是不让我去……你就别想进来了……!”
  说着,直接就要从檀榻上爬起来。
  “……回来!”只一个呼吸,忍无可忍的怒吼迸起。
  郦兰心揩揩泪珠,瞪着他,顿住身,而后不由分说挟持他弱处,缓收紧虎口。
  “你让我去,我后头还这么伺候你……好不好?让我去吧……”贴着他耳朵。
  宗懔脉缩血逆,几乎要被她给逼疯,想要强撑过去全然不可能。
  几个呼吸之后,咬牙切齿:“……好,让你去。”
  “不过,要带上人……”
  话未说完,便已听见耳边响起喜叹,来自不知为何突然开窍学会了折磨他手段的妇人。
  郦兰心缓直起身子,满意闭上眼,复又坐下。
  第八十六章 郦氏夫人
  连通主院的这处小院子原本是给府里女官抑或有资历地位的老嬷嬷居住的, 从前在这里住着的不是宫里出来有品阶的教引女官,就是王府主子们的奶娘,抑或经年的心腹女使。
  空置了多年, 直到去岁才派上用场。
  姜胡宝在空王府里呆了这么些年,进这地方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不到。
  精巧的小院地方不大, 容不下太多人, 姜胡宝把后头跟来的侍人们全打发站得离院墙远点, 自个儿守在院门檐柱旁, 不时探头舒脑。
  站在院门处,眼睛能清晰瞧见主屋紧紧闭着的朱门,至于耳朵,万幸他没有亲卫们的耳力,只能隐约听见点模糊的难以辨识的声响。
  主子房里头的秘辛, 他做奴才的当然是越少知道越好,只要负责善后的事儿就成。
  怕只怕这后头的事儿,难以善了。
  呲了呲牙,从袖子里扯出帕子,刚要再擦擦额头上的汗。
  绸帕刚一捂上去,手底下得用的小黄门急匆匆跑动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廊上,眨眼到了跟前。
  “小姜总管!”小黄门行了礼, 压低声,“太医在后头,很快就到, 您吩咐的膏药衣裳也都备齐全了,也在后边,小的先来给您回禀一声。”
  听见事情办好,姜胡宝却没半点松口气的意思, 反而愈发咬紧了牙。
  ……方才殿下将郦夫人拉走时的模样,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说是暴怒毫不为过。
  那样的盛怒,若是旁人对上,只怕不死也要脱三层皮,但那郦夫人是殿下的枕边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也是和殿下有过多夜情缘的人,想来总不至于和旁的人一样被剥皮拆骨。
  不过,大抵少不了一顿折腾,太医和膏药必须提前备着。
  但愿殿下不要因为一时的怒气,下手失了控制,真把人伤得太重……
  正心焦汗冷、胡思乱想之时,下一瞬,嘶哑冷戾沉声透过主屋的房门,清晰传到小院门边。
  “来人!”
  姜胡宝眼睛一瞪,一个激灵就跳起来,身体快过脑子,软面条一样的双腿飞速倒腾,从院门冲到主屋门前。
  猛地刹定后,强抑着气喘,恭敬应声:“殿下。”
  同时,不忘朝后头不远处的小黄门速速摆手,示意人赶紧去把太医带过来候命。
  小黄门领命立马跑开,主屋门内又有了吩咐。
  “……进来。”似怒非怒的闷沉。
  姜胡宝浑身一僵,咽了咽口水,又擦过一遍额汗,微颤着手,用最谨慎小心的力道,将门缓缓推开。
  “吱呀”声响过后,房内淡淡熏香气息散出,战战兢兢跨过门槛,全身都进了屋子,反手闭上房门。
  全程垂着脑袋,等真站定了,方才敢稍抬起头,眼睛立时映见数步外黄花梨圆桌旁扶额大刀阔斧正坐的主子,登时便是一震。
  本应立马跪下行礼,然定睛的下一刻,无比清楚的看见了他宁愿戳瞎眼也不想看见的东西,全身都木偶似的僵住。
  他们,他们殿下的脸——
  猛地倒吸一大口寒气,膝盖砰地就落到了地上,头也重重磕了下去。
  “殿下!!!”撕心裂肺。
  姜胡宝这下是真想哭出来了,魂飞魄散都不止于此。
  他,他们主子的脸上……
  怎么这么明显的巴掌印?!
  红得泛青,便能知道下手的人用了多大力气了,且肯定不止扇了一次,因为左右两边都——
  天夭了,这次是真要天塌下来了。
  他们殿下,东宫储君,未来天子,被后院妇人给扇成这样?!
  这样的伤,就算有太医院的药,也至少两天不能见人啊!
  姜胡宝趴在地上,哭都没泪了,脑子里飞速扯转,已经忍不住幻想后头自个儿的下场了。
  万一让外人知道殿下脸上的伤,朝里大臣们一闹,他姜胡宝就是引主子被妖妇蛊惑进而伤了贵体的祸国大奸佞,将来首席大监的位置,怕是没的想了。
  且就算此间事传不到外边,可府里的人总不可能全不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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