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叶迁手脚麻利地弄好了临时猫窝，把小奶猫放了进去。
小家伙似乎对环境变化有点不安，细声细气地叫着，窸窸窣窣扒拉着纸箱，试图爬出去。
然后，它成功了。
它摇摇晃晃地、目标明确地朝着凌曜的方向爬过来。
凌曜假装没看见，并且正试图把自己埋进文件堆里假装不存在。
小家伙蹭了半天见没反应，开始尝试向上攀登。
锋利的小爪子巴拉着靴子然后勾住他的裤管，努力向上爬。
制服裤腿上，已经多了几个明显的小爪钩印，并且正在被持续制造线头。
凌曜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自己惨遭毒手的裤脚，以及那个罪魁祸首还毫无自觉地抱着线头翻滚扑咬。
他扯了扯裤腿，没扯动。
小猫以为他在互动，咬得更起劲了，
凌曜沉默地看了几秒，最终放弃了挽救这条裤子的打算。
“叶迁！”他冷声喊道。
“在！长官！”叶迁立刻从门外探头。
“把它弄走。”
叶迁赶紧跑进来，小心翼翼地把正扒着长官裤腿努力当挂件的小猫摘下来，抱在怀里。
小猫不满地在他手里扭动，眼睛还望着凌曜的方向。
凌曜看着自己惨遭蹂躏的裤腿，一脸嫌弃：“猫不该是高冷的吗？这玩意儿是狗吧？”
叶迁干笑：“呃……小猫都比较活泼，亲人……说明它喜欢您……”
凌曜：“……”
这种喜欢他并不需要。
叶迁抱着猫出去了，办公室里终于暂时恢复了安静。
凌曜试图重新集中精神分析数据，却发现那道细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绕。
五分钟后。
细微的抓门声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喵喵”叫，坚持不懈地从门缝底下传进来。
凌曜无动于衷。
十分钟后。
叶迁苦着脸又探头进来：“长官……它不吃我喂的奶……就一直挠门……”
凌曜：“……”
邢渊。
你送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哪是猫？
这分明是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最终，凌曜黑着脸，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
正蹲在门外试图用奶嘴哄猫的叶迁吓了一跳。
小猫看到他，立刻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再次抱住了他的裤腿，开始快乐地磨爪子。
凌曜低头，与那双湛蓝的、毫无杂质的眼睛对视了三秒。
然后两根手指拎起小猫的后颈皮，把它提溜起来，转身走回办公室。
“听着，”凌曜试图跟它讲道理，语气冰冷，“我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闲猫。”
“给你个角落待着已经是破例了，别得寸进尺。猫，应该高冷，独立，自己玩自己的，懂？”
“喵～”它显然听不懂，然后跳到了桌子上。
凌曜看着一堆文件，也懒得再去思考，干脆半瘫在办公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逗弄着桌上那只橘白相间的小猫。
小家伙抱着他的手指又啃又咬，玩得不亦乐乎，喉咙里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砰！”
办公室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小猫被这响声吓得跳进了凌曜怀里，凌曜拎着小猫后颈抬到眼前，随后转手扔进了被叶迁铺好垫子的小窝里。
高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凌长官！”
高诺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他甚至没注意到凌曜办公室那只多出来的猫，“我……我审了安木！我撬开他的嘴了！”
“你说什么？”凌曜动作顿住，缓缓抬起眼皮，看向闯进来的不速之客——高部长那个刚进审讯部实习、眼高于顶的儿子。
他眉头蹙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谁准你去的？”
高诺被凌曜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虚，但年轻人的傲气和此刻的成功让他梗着脖子反驳：“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凌长官，您的审讯方法除了鞭子就是心理施压，他都快被您逼疯了，当然什么都不敢说！”
“但我不同，我用了建立信任的方法！他现在已经愿意跟我交流了！”
他懒得跟高诺争辩谁对谁错，直接伸出手，手指勾了勾，示意他把记录板拿过来。
“过程，一五一十说清楚，漏掉一个细节，我就让你去档案库把过去十年的纸质报告全部电子化。”
高诺被这威胁噎得脸色变了变，但还是自信满满地将记录板递过去，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审讯”过程：
“我没用任何压迫性的手段！就是像聊天一样，关心他的伤势，聊了聊他以前在技术部的工作……”
“他表示很后悔，情绪很低落……然后我就顺势引导，问他是不是被胁迫的……”
凌曜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边快速浏览着记录板上的对话记录。
大部分都是废话和无意义的忏悔，直到最后几段——
高诺的声音带着邀功般的兴奋：“……然后他好像终于被打动了，他说……他知道一些事情，关于一个叫‘曙光医院’的地方，还有一个叫‘睢鸩’的医生！他说睢鸩才是关键人物！”
凌曜滑动记录的手指猛地顿住。
曙光医院。
睢鸩。
第51章 上钩
安木给的这饵太香，不得不咬。
目前在整个安全局，应该只有他、高部长，还有辅助他调查的科烬知道曙光医院与邢渊的关联。
安木能准确说出这个地点，意味着他提供的线索……至少这部分，极可能是真实的。
而睢鸩……凌曜快速在脑中过滤着信息。
曙光医院核心医生团队几乎全军覆没，但报告中也有提到有一位因为失踪没有找到尸首。
难道就是这个睢鸩？他就是当年“曙光医院”的幸存者？
安木抛出这两个信息，目的是什么？
取得信任？
祸水东引？
还是……另有深意？
高诺见凌曜沉默，以为自己终于震住了这位传说中的审讯官，
脸上得意更盛：“怎么样？凌长官，我的方法有效吧？只要继续让我审下去，我一定能拿到更多——”
凌曜突然站起身，动作快得让高诺吓了一跳，连脚下的小猫都“喵呜”一声跳开了。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对高诺说：“知道了，信息我收到了，你先出去。”
高诺一愣，没想到凌曜反应如此平淡，既不惊讶也不表扬，仿佛他带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消息。
他有些不甘心：“凌长官，那后续的审讯……”
凌曜却没再看他，直接按通了内部通讯：“科烬，立刻到我办公室，要快。”
结束通讯，他才重新看向愣在原地的高诺。
“出去，没你的事了。”
他直勾勾盯着凌曜，胸膛剧烈起伏，年轻气盛的脸上写满了不服和委屈。
“凌曜！你什么意思！”他几乎是在吼了，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级尊卑。
“我拿到了关键信息！你审了那么久都没撬开的嘴，我打开了！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我要去找我父亲评理！你这是打压新人！独断专行！”
凌曜原本已经重新低下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猫下巴，似乎打算继续“待机”。
听到高诺这番慷慨激昂的指控，他动作顿住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届新人真难带”。
几秒后，他缓缓抬起头，那丝懒散已经消失殆尽。
高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气势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
凌曜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高诺。”
“你的课本里，”他语速平缓，毫无波澜，“有没有告诉你，有一种技巧叫做‘示弱’？”
高诺一愣。
凌曜继续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有一种策略叫做‘误导’？”
“有一种手段叫做‘借刀杀人’？”
“有没有告诉你，高明的骗子，从不会直接撒谎，他们只提供你‘最想听到的真相’？”
“有没有告诉你，最快的取信方式，不是证明自己多强大，而是恰到好处地暴露自己的‘脆弱’和‘弱点’，引诱对方产生掌控一切的错觉？”
高诺的脸色微微发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想起安木那苍白虚弱、仿佛不堪重负的模样，以及那双流露出的、似乎蕴含着无尽苦衷和悔意的眼神……
“安木那种级别的狐狸，玩这套的时候，你大概还在背课本重点。”
“他告诉你的一切，无论是真是假，都只有一个目的：利用你，达成他自己的，或者他背后那个人的意图。”
“你觉得你建立了信任？在他眼里，你可能连肃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至少肃屿曾让他付出过感情成本。”
小家伙似乎对环境变化有点不安，细声细气地叫着，窸窸窣窣扒拉着纸箱，试图爬出去。
然后，它成功了。
它摇摇晃晃地、目标明确地朝着凌曜的方向爬过来。
凌曜假装没看见，并且正试图把自己埋进文件堆里假装不存在。
小家伙蹭了半天见没反应，开始尝试向上攀登。
锋利的小爪子巴拉着靴子然后勾住他的裤管，努力向上爬。
制服裤腿上，已经多了几个明显的小爪钩印，并且正在被持续制造线头。
凌曜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自己惨遭毒手的裤脚，以及那个罪魁祸首还毫无自觉地抱着线头翻滚扑咬。
他扯了扯裤腿，没扯动。
小猫以为他在互动，咬得更起劲了，
凌曜沉默地看了几秒，最终放弃了挽救这条裤子的打算。
“叶迁！”他冷声喊道。
“在！长官！”叶迁立刻从门外探头。
“把它弄走。”
叶迁赶紧跑进来，小心翼翼地把正扒着长官裤腿努力当挂件的小猫摘下来，抱在怀里。
小猫不满地在他手里扭动，眼睛还望着凌曜的方向。
凌曜看着自己惨遭蹂躏的裤腿，一脸嫌弃：“猫不该是高冷的吗？这玩意儿是狗吧？”
叶迁干笑：“呃……小猫都比较活泼，亲人……说明它喜欢您……”
凌曜：“……”
这种喜欢他并不需要。
叶迁抱着猫出去了，办公室里终于暂时恢复了安静。
凌曜试图重新集中精神分析数据，却发现那道细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绕。
五分钟后。
细微的抓门声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喵喵”叫，坚持不懈地从门缝底下传进来。
凌曜无动于衷。
十分钟后。
叶迁苦着脸又探头进来：“长官……它不吃我喂的奶……就一直挠门……”
凌曜：“……”
邢渊。
你送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哪是猫？
这分明是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最终，凌曜黑着脸，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
正蹲在门外试图用奶嘴哄猫的叶迁吓了一跳。
小猫看到他，立刻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再次抱住了他的裤腿，开始快乐地磨爪子。
凌曜低头，与那双湛蓝的、毫无杂质的眼睛对视了三秒。
然后两根手指拎起小猫的后颈皮，把它提溜起来，转身走回办公室。
“听着，”凌曜试图跟它讲道理，语气冰冷，“我这里不养闲人，更不养闲猫。”
“给你个角落待着已经是破例了，别得寸进尺。猫，应该高冷，独立，自己玩自己的，懂？”
“喵～”它显然听不懂，然后跳到了桌子上。
凌曜看着一堆文件，也懒得再去思考，干脆半瘫在办公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逗弄着桌上那只橘白相间的小猫。
小家伙抱着他的手指又啃又咬，玩得不亦乐乎，喉咙里发出响亮的呼噜声。
“砰！”
办公室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小猫被这响声吓得跳进了凌曜怀里，凌曜拎着小猫后颈抬到眼前，随后转手扔进了被叶迁铺好垫子的小窝里。
高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凌长官！”
高诺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他甚至没注意到凌曜办公室那只多出来的猫，“我……我审了安木！我撬开他的嘴了！”
“你说什么？”凌曜动作顿住，缓缓抬起眼皮，看向闯进来的不速之客——高部长那个刚进审讯部实习、眼高于顶的儿子。
他眉头蹙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谁准你去的？”
高诺被凌曜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虚，但年轻人的傲气和此刻的成功让他梗着脖子反驳：“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凌长官，您的审讯方法除了鞭子就是心理施压，他都快被您逼疯了，当然什么都不敢说！”
“但我不同，我用了建立信任的方法！他现在已经愿意跟我交流了！”
他懒得跟高诺争辩谁对谁错，直接伸出手，手指勾了勾，示意他把记录板拿过来。
“过程，一五一十说清楚，漏掉一个细节，我就让你去档案库把过去十年的纸质报告全部电子化。”
高诺被这威胁噎得脸色变了变，但还是自信满满地将记录板递过去，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审讯”过程：
“我没用任何压迫性的手段！就是像聊天一样，关心他的伤势，聊了聊他以前在技术部的工作……”
“他表示很后悔，情绪很低落……然后我就顺势引导，问他是不是被胁迫的……”
凌曜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边快速浏览着记录板上的对话记录。
大部分都是废话和无意义的忏悔，直到最后几段——
高诺的声音带着邀功般的兴奋：“……然后他好像终于被打动了，他说……他知道一些事情，关于一个叫‘曙光医院’的地方，还有一个叫‘睢鸩’的医生！他说睢鸩才是关键人物！”
凌曜滑动记录的手指猛地顿住。
曙光医院。
睢鸩。
第51章 上钩
安木给的这饵太香，不得不咬。
目前在整个安全局，应该只有他、高部长，还有辅助他调查的科烬知道曙光医院与邢渊的关联。
安木能准确说出这个地点，意味着他提供的线索……至少这部分，极可能是真实的。
而睢鸩……凌曜快速在脑中过滤着信息。
曙光医院核心医生团队几乎全军覆没，但报告中也有提到有一位因为失踪没有找到尸首。
难道就是这个睢鸩？他就是当年“曙光医院”的幸存者？
安木抛出这两个信息，目的是什么？
取得信任？
祸水东引？
还是……另有深意？
高诺见凌曜沉默，以为自己终于震住了这位传说中的审讯官，
脸上得意更盛：“怎么样？凌长官，我的方法有效吧？只要继续让我审下去，我一定能拿到更多——”
凌曜突然站起身，动作快得让高诺吓了一跳，连脚下的小猫都“喵呜”一声跳开了。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对高诺说：“知道了，信息我收到了，你先出去。”
高诺一愣，没想到凌曜反应如此平淡，既不惊讶也不表扬，仿佛他带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消息。
他有些不甘心：“凌长官，那后续的审讯……”
凌曜却没再看他，直接按通了内部通讯：“科烬，立刻到我办公室，要快。”
结束通讯，他才重新看向愣在原地的高诺。
“出去，没你的事了。”
他直勾勾盯着凌曜，胸膛剧烈起伏，年轻气盛的脸上写满了不服和委屈。
“凌曜！你什么意思！”他几乎是在吼了，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级尊卑。
“我拿到了关键信息！你审了那么久都没撬开的嘴，我打开了！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我要去找我父亲评理！你这是打压新人！独断专行！”
凌曜原本已经重新低下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猫下巴，似乎打算继续“待机”。
听到高诺这番慷慨激昂的指控，他动作顿住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届新人真难带”。
几秒后，他缓缓抬起头，那丝懒散已经消失殆尽。
高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气势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
凌曜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高诺。”
“你的课本里，”他语速平缓，毫无波澜，“有没有告诉你，有一种技巧叫做‘示弱’？”
高诺一愣。
凌曜继续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有一种策略叫做‘误导’？”
“有一种手段叫做‘借刀杀人’？”
“有没有告诉你，高明的骗子，从不会直接撒谎，他们只提供你‘最想听到的真相’？”
“有没有告诉你，最快的取信方式，不是证明自己多强大，而是恰到好处地暴露自己的‘脆弱’和‘弱点’，引诱对方产生掌控一切的错觉？”
高诺的脸色微微发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想起安木那苍白虚弱、仿佛不堪重负的模样，以及那双流露出的、似乎蕴含着无尽苦衷和悔意的眼神……
“安木那种级别的狐狸，玩这套的时候，你大概还在背课本重点。”
“他告诉你的一切，无论是真是假，都只有一个目的：利用你，达成他自己的，或者他背后那个人的意图。”
“你觉得你建立了信任？在他眼里，你可能连肃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至少肃屿曾让他付出过感情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