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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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秦枭依旧重伤,甚至比原著中提起的还更严重些,但做了手术,用了未来科技药品,恢复的倒是比此前更快。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秦枭这还是内伤,即便能下地了也还是要再多休养一段时间才行。
  估计等到年后殿试之前,他才能彻底恢复如常。
  楚九辩仔细看了看秦枭的脸色,男人面色比昨天强了些,不那么苍白了,唇瓣也有了点血色。
  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冒出来,很明显。
  楚九辩摸了摸自己的,只有一点点感觉,不凑近了看甚至都看不到。
  秦枭个子长得高,怎么连胡子也长得快?
  楚九辩脑子一抽,不知为何竟伸出手,轻轻在男人下巴上碰了碰。
  短短的胡茬,有些硬,刺得指腹有些痒。
  男人凸起的喉结忽然动了动,楚九辩惊觉自己行为的不妥,立刻收回手。
  抬眼,见男人还闭着眼,好像没睡醒。
  可楚九辩只一眼就瞧出对方定是醒了,不睁眼,许是害怕两人都尴尬。
  楚九辩觉得屋子里有些热。
  他起身,如昨日上床时那般,再次膝行跨过男人的身体下了床。
  他穿好靴子,回头见秦枭还闭着眼,便起身行至外间。
  他披上披风出门解手。
  推开门,寒意袭上来。
  他也才发现风已经停了,而院中也不知何时落了一地的雪。
  昨日秦枭已经见过秦朝阳和百里鸿,所以西侧院里又重新安排了两个宫人伺候。
  眼下地上的雪积了大概一厘米厚,但屋顶墙头的雪却积了寸深,显然宫人们已经打扫过一遍,但雪还在下。
  楚九辩叫来宫人,吩咐他们伺候秦枭起床更衣,而后才拢了披风踏出连廊,纯净的雪地上便出现了一串脚印。
  其实殿里都有解手的地方,是单独隔出来的,类似现代的洗手间。
  但秦枭还在屋里,楚九辩总觉得怪怪的,便一路去了外头。
  与此同时,城门处。
  到了开城门的时间,安无疾就命人开了门。
  昨夜湖广王和东江王未能入城,这么冷的天,也不能真露宿在外,因此就去最近的村庄里寻了几处人家住下。
  知道是皇室藩王,村民们俱是惶恐,把最好的房子拿出来给他们入住,还杀了鸡,备了最丰盛的饭菜。
  两位藩王心里看不上这些,但为了名声,还是都表现得较为和善。
  甚至今早离开之前,还每人给村里留了些钱财,不过是指缝里流出去的一点散碎银子,都不值他们一顿饭的花销,可这些村民们却都感恩戴德。
  没等他们入京,关于他们仁善的好名声就已经传开了。
  而在城门开了半个多时辰,便民街上也开了不少商铺,来了不少百姓之后,两位藩王的队伍才姗姗进了城。
  百姓们纷纷避让,正待跪拜就瞧见了安无疾与御林军。
  众所周知,安无疾也是半个秦家人,所以有他在的地方,也从不叫百姓们跪拜。
  所以众人便只是躲进商铺,或者站在摊子后,却并未行礼。
  便是藩王队伍入京,安无疾也抬了抬手,没叫人跪。
  地上积雪寸深,跪下来衣裤定就湿了,冻着了可不好。
  而安无疾自己则向前几步,率军迎接藩王队伍。
  两方人马碰头后各自停下,安无疾就当着周遭百姓的面,大声道:“下官恭迎两位殿下,昨夜实在是过了开门的时辰,职责所在,下官这才未请两位殿下入城。”
  “不过两位殿下宽厚,愿意与百姓们一般遵守皇城规矩,下官实在佩服。”
  几句话就把百里岳和百里赫架了起来。
  他们若是表现出不悦,那就是不宽厚,不与百姓一般遵守规矩,那与那些恃强凌弱的权贵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若是他们大度地不去计较,心里这口气就出不去。
  不过二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自然不能这般简单就被安无疾拿捏。
  东江王所在的车厢里传出几声闷咳,侍从便急忙道:“殿下您喝点水,润润喉,待入了宫便叫太医瞧瞧。”
  回应他的依然是两声咳嗽。
  这侍从便满脸焦急,还隐有愤怒。
  他上前几步,怒目瞪着安无疾道:“安总军就莫要说风凉话了,我们殿下远道而来,为了早些见到陛下都没怎么停歇,本以为昨日能赶在城门落锁前进来,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昨夜那么冷的天,我们一行人无处落脚,殿下都染了风寒,今早都......”
  “好了!”轿中传来一声微哑的男声,是东江王。
  “本王这侍从不懂事,还望安总军勿怪。”东江王也不露面,在轿中又咳了几下,才道,“还请安总军带路,本王也想快些休整一番去见陛下。”
  东江王处处没怪安无疾,但处处都把他说成是不近人情。
  远道而来的藩王,想要快些见到新帝,却不想还是没能赶在城门落锁前进城,又为了不破坏规矩,大半夜寻落脚之处,还不小心染了风寒。
  虽说安无疾是恪尽职守,但情况特殊,他便是通融一下也无妨。
  可如今他这所作所为,倒显得有些刻板不近人情。
  便是周遭百姓,也都觉得安无疾做的有些问题,毕竟那两位可是藩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叔伯,便是真的开城门进来,百姓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百姓,天然对权贵有着崇拜和畏惧,会本能地将本就高高在上的人捧得更高,反而不把自己的权益当回事。
  即便这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更不可能把自己手里的权势财富分给他们一点,他们也还是会如此捧着。
  而这一点,他们自己都从未发现和在意过。
  安无疾脑子不比秦枭和楚九辩等人,但他能站到这个位置,可不仅是因为与秦枭的交情,更因为他确实有能力。
  在武将之中,他也是谋略和脑子都更胜一筹的。
  因而此刻他完全能看明白东江王打的什么算盘,便露出一副紧张之色道:“殿下竟染了风寒,那实在是下官的不是。早知如此下官便也该变通一下,给殿下开了这个百姓们没有的特权。”
  他特意加重了“特权”二字。
  习惯了权贵们拥有和使用特权的百姓们,也像是忽然被人点醒。
  是啊,安总军这般做,是叫权贵与他们普通百姓一样遵守规定,这是尊重他们,他们怎么能觉得是安总军做得不对?
  “安总军哪里的话?”湖广王的声音也从另一架马车里传出,“本王可从未想过要什么特权,如今不也同百姓们一样待到城门开了才进城吗?”
  交锋到这里,谁也占不到便宜。
  甚至湖广王隐隐觉得再说下去,他们会说不过这位安总军。
  这可是武将,竟也有这般口才和头脑。
  百里岳心中对人才的喜欢和渴望又深了些,他掀开车帘看向安无疾,缓了神色道:“请安总军带路吧。”
  安无疾瞧见周围百姓的神情,便知道没多少人被带偏,就也不想再争辩,请道:“二位殿下这边请。”
  他将两人分别送至各自的府邸,交由其他人负责,这才准备回宫。
  可百里岳却下了车叫住他,行至他面前,笑道:“早听说安总军年少有为,如今见了果然气度非凡。”
  安无疾面色不变,躬身道:“殿下客气了,您才是雄才大略,威武不凡。”
  百里岳朗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本王许久未回京,不知京中可有哪些好去处?”
  “殿下是想找酒楼?”
  明日这些藩王就要去城外庙里斋戒习礼,今日想吃点喝点倒也可以理解。
  百里岳道:“是啊,可有什么推荐?”
  “锦绣坊中有陛下的酒楼,菜品与酒水俱佳,殿下可以尝尝。”安无疾不忘给皇帝揽生意。
  百里岳便道:“不知安总军今晚可有空闲与本王共饮?本王与你一见如故,甚是投缘。”
  安总军早听说百里岳麾下人才济济,他也很喜欢搜罗各种人才。
  眼下这位明显是递出橄榄枝,想与他交好。
  若是楚九辩,此刻就定会应下来,再看看对方能开出什么条件,借此打探些情报。
  但安无疾知道自己虽然有些头脑,但绝对不是湖广王的对手,因而便委婉拒绝了邀请,而后便称自己还有事要做,快步离开,一路朝皇宫而去。
  百里岳站在原地瞧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真可惜。
  人才若是不能为他所用,倒不如直接毁了,免得便宜了他人。
  宫内,养心殿。
  楚九辩从外面解手回来,见秦枭已经下了床。
  屋内已经并排摆好了两个洗漱架,旁边还有换水的桶,皂荚和刷牙的柳条一应俱全。
  宫人正往脸盆里倒热水。
  楚九辩解开披风挂在门边的架上,抬眸就对上了秦枭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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