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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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若嫁人呢。”
  “那样的男人你也嫁?”他双眸一狠,“我会把他送去当太监。”
  “你!”
  他忽的伸手托住我后脑,将我按了回去,柔软双唇再度贴上。
  我急忙想逃,他却不依,很笨拙,却很霸道。
  最终我无处可逃,微微鼓起勇气,同样笨拙的回应。
  良久,他终于松开我,我攀在他身上,快要站不住脚。
  他凝望我,眸中染着笑意,手指轻抚着我的唇瓣,轻声道:“今夜在台上,你认真画画时,我就想吻你了。”
  我脸一红,忙低下头。
  他又道:“生了一晚上的气,现在心情可好点了?”
  我的脸因这句话变得更烫,忙道:“什么叫现在心情可好点了,你的意思是我跟你亲了心情才变好么,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要不跟我亲我就一直心情不好吗,我又不是女*******贼……”
  他低笑出声,拥着我:“我指的是湘竹,她不是惹你不开心了么?”
  本来想说丰叔替我出气了,可是想起后来的品菜书谱她又故意惹我,丰叔欺负她的那几招我不是不会,只是一直没想过要刁难她,这次回去,她等着吧。
  想到这个,我忽然觉得开朗了些,也不觉得尴尬和脸红了,我看着杨修夷:“那你呢,你今天好像心情也不太好,在面馆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
  “你看在眼里了?”他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昨晚有人欠了我东西,还没有要还的意思。”
  我皱眉:“你又不是小器的人,什么东西让你郁闷成这样?”
  他忽的一笑,如春风化开冬雪一般明朗:“她刚才已经还了。”
  “是我?”
  他顿了顿,俯首在我唇上轻轻一碰。
  我身子一颤,眼珠子左看右看不知该落在何处。
  “昨夜本来就可以亲你了,都是那老头出来捣乱,我气了一天。”
  “一天……”
  你还真能气。
  他捧住我的脸,又亲了口,与我额头相抵,深望着我:“田初九,你是我的,不准跑,你也跑不掉。给我十年的时间,我陪你一起去找办法,你的血,你的浊气,你的葵……”他脸红了下,“十年后你也不过二十六岁,尚算年轻,不会在我们面前变老,不必担心。”他神色认真,“快答应我。”
  我想了想,摇头,更认真的说道:“你这是缓兵之计,如果十年后没有找到怎么办,到时候我就人老珠黄,没人要了。”
  “那五年,五年后才二十一岁,照样能嫁人。”
  我不悦:“你当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二十一岁也是个老姑娘了……”
  他扬唇一笑,笑意浸透眼眸:“就这么决定了,这五年内不准躲我,不准逃跑,每日和我一起,看腻了也要看。”
  我继续不悦:“你这菜市场还强卖强买吗?”
  他得意的笑起来,牵住我的手往前走去。
  第103章 欺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已被杨修夷背出地宫。
  山路崎岖,荒凉的超出想象,饶是如今四月盛春,也没多少绿意,难怪叫腊月岭。
  我们在路边一家茶铺歇息,要了一壶清茶,几个花饼,等啊等,终于等到一辆马车。一上车,杨修夷便闭目入睡,山路很不平坦,一路摇晃颠簸,看他长眉紧锁难解,我抬手将他的脑袋枕在我的腿上。
  下山时,经过一个峡谷,从车窗遥遥望去,远处平原上有一座占地极广的建筑,屋舍绵延,声势浩大,等马车靠近了些,回首看到三个赤金大字刻于府前巨石上——禾柒门。
  当初陈升介绍卫真时说,这个禾柒门不是什么大门派,加上扫地的总共也才十来个人。所以我想象中的禾柒门几乎就是一间小茅坯,院前一人在扫地,一人在磨豆粉,另外八人叼着剔牙条凑成两桌纸牌。一旁斜挂着一块结满蛛网的牌子,写着“禾柒门“,还都是错别字。
  毕竟这年头,只有我们开店的要登记入目,办理手续,上缴税款。那些江湖人拉帮结派,自封称号,完全不用花钱,有时连块地皮都不用,我完全想不到禾柒门竟会如此壮观。
  我行走江湖,云游各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江湖帮派却至少见过三十来个,除却秉州七曜门之外,论建筑规模,禾柒门堪称第二。陈升还说十来个人,难道除了卫真一家,剩下的全是扫地的?但看这占地面积,别说十个,就是来上五十个也不够。
  回到辞城府中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刚进大门,众人一拥而上,关切询问,我头眼昏沉,意识含糊的答了几句,忽的被杨修夷抱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穿庭过院,送进为我准备的厢房里。
  我近乎睡着,模糊中,他给我盖上被子,在我额上落下一吻,回头吩咐道:“先别吵她。”
  湘竹和春曼愣愣的点头。
  这一觉睡得很香,像是很久都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我才醒来。
  懒懒的坐起身子,睡眼朦胧的看见春曼的身影急忙跑出去:“姑娘醒了!”
  屋外响起一个女音:“来来来,快去准备吃的,热水热水,你们去弄热水!”
  我在浴桶里趴了半日,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吃饭时嚼的很慢,将所有事情过了第二遍,而后我让春曼去找丰叔要些流喑露,回房后就坐在桌案后研磨。
  湘竹杵在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轻声道:“小姐。”
  我拿开镇纸,提笔落墨。
  她可怜兮兮道:“小姐,你不会赶我走吧……”
  我看了她一眼。
  她忽的走到我跟前,双膝跪下:“小姐,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原谅我这一回吧,不要赶我走。”
  “别跪我!”我皱眉道,“快起来!”
  春曼从门外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不由一愣。
  湘竹的娇容苦巴巴的皱作一团,看模样实在很想哭,挤了半天却只红了个眼眶:“春曼,你帮我劝劝小姐吧……”
  春曼走来:“姑娘,这是咋了。”
  “你把她扶起来。”
  她将流喑露瓶放在案上,扶起湘竹:“姑娘,湘竹是不是做错啥事了,要是小事你能不能别怪她。”
  我不说话了,写好信后,一封用流喑露寄给了师公,一封小心折好:“春曼,让丰叔帮我找个人送去给卫真。”
  她接过信转身走了。
  我整理好书案后也出门了,湘竹忙跟上。
  夏月楼正在榻上看书,抬头望来时,我吓得捂住了嘴巴。
  一张俏脸如染缸里捞出来一样,左边眉骨全青了,右边颧骨一大片被擦伤,鼻梁上涂着绿色药汁,最严重的是唇角,有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肿块。
  她口齿不清的唤我:“初九。”
  “你也太拼了。”我啧啧走过去,“疼死了吧。”
  她居然还笑,扯到嘴角倒吸了口凉气,说道:“可是打得很过瘾啊。”
  我伸手在她嘴边的肿块上戳了戳,她忙避开,嗔道:“初九!”
  我哈哈一笑,爬上软榻盘起了双腿:“我来找你聊天的。”
  她将一旁的水果端到我腿上:“你心情不错嘛。”
  我捡起一个苹果,双手揉着:“你奶娘在匡城的事情是不是解决了?”
  “嗯。”她笑道,“丰叔帮我的。”
  “蔡凤瑜呢?”
  “自然得我自己去。”她伸手在眉骨上轻轻按摩,“我舅舅给我打点好了住处,等我伤势好一点了我就走。”
  “那你对卫真……”
  她微微皱眉:“卫哥哥……”
  我脑袋一歪:“你还叫他卫哥哥呢,花戏雪可都叫他卫大爷了。”
  “噗!”她失笑,又被痛的倒吸了口凉气:“卫大爷?”
  “这么说,其实你也不是很恨他嘛,月楼,你对卫真到底是什么看法?”
  她揉着眉骨,低低道:“我对他能有什么看法。”
  “你和黄珞打得这么狠,跟他没关系么?”
  她垂眸虚望着手里的书,半响,道:“初九,不瞒你说,跟卫哥哥在一起时我特别开心,他生性单纯,不用揣思,不用猜忌,我厌倦了那种成日防备的生活,跟他一起可以无忧无虑,还能被他保护着,这样的日子一直是我向往的。所以那晚在面摊上看到他待黄珞那么……我心里怎么可能不失落和生气。不过这两天我也想通了,他现在是卫真,不是卫哥哥,他们是两个人,我一定要分清。”
  “可他还记得我们。”
  她一顿:“你说卫真?”
  我点头,缓缓道:“我们都知道卫真变得痴傻是因为父母被杀,其实不止父母,从卫家先祖开始,卫家的男子皆会在四十一岁生辰后暴毙,若是提前遭遇横祸或病死的,还会被挖出尸体曝晒。卫真如今是卫家的最后血脉,他的亲人,一个都没了。”
  夏月楼双眸圆睁:“怎么会……若这有这样的事情,不该早被传为猎奇之闻了吗?”
  “就因为有这样的事,所以他们才很少与外人接触,葬礼也极尽低调啊。”
  她怔怔道:“那卫哥哥肩上得承受多大痛苦……”
  “所以我在猜他接近黄珞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他是有目的的?”
  “不然呢?”我摸出手绢擦苹果,“他刚恢复记忆,身上背负着这么多,怎么可能现在跑去跟人谈一场风月?”说完清脆咬了一口,咬完忽的一顿,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月楼,你的肚子怎么了?”
  她抬手轻轻一抚,随口道:“那日被黄珞刺了一刀,还好没伤及……”
  我睁大眼睛:“她真拿刀**?!”
  “当时比武,你和苏姑娘不也被她追着给……”
  “这个疯婆子!”我大怒,“倘若扎的是你的心脏你就没命了!”
  “有什么办法,上了擂台,愿赌服输,而且我也算不得输啊。”
  “还愿赌服输呢!她要输得起她会拔刀吗?”我越想越生气,怒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脸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我不管,但这肚子上的一刀一定要讨回来!”我扬声道:“湘竹!”
  湘竹忙从外厅跑来:“小姐。”
  夏月楼拉住我:“初九,我性格如何你该知道,我绝不是忍气吞声之人,可是现在不在擂台上了,我们不能伤人,况且丰叔说过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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