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怪蝶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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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晏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目光焦灼地落到身上来,姚蝶玉感到热意,薄薄的脸颊上,略现一道红晕。
  以前偶尔路见晏鹤京,她都要垂头疾闪,怎可能会答应与他成为夫妻?况且她已经成婚了。
  “姚娘子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癸水还未来的女郎?”姚蝶玉没有当即答应,晏鹤京眼神如同半灭不灭的火焰,光芒渐暗,心里的乱念仍在迭起。
  “不、不就是为财?”姚蝶玉连眨眼睛。
  “为财是一定的,可一定还有别的目的,要不然为何不直接带走足岁的女郎?或说有人有癖好,偏爱幼童,可是十三娘也说了,在天癸未来以前,她们在娃娃家吃好喝好,不曾受辱。”晏鹤京三言两语交代明白后,又来发问,“姚娘子以为,抓了徐可立,可以定什么罪?”
  “奸、奸淫?”姚蝶玉静静听着,想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奸淫有和奸,强奸以及刁奸,那姚娘子觉得徐可立犯的是什么奸淫罪?”晏鹤京缓缓再问。
  “强奸!”这一次,姚蝶玉回答得脆快又坚定。
  晏鹤京被她的天真想法逗笑了,淡声道:“姚娘子是觉得,三种罪里,强奸罪最重?徐可立是懂法之人,奸淫十三娘时,十三娘已经十二岁,如此就算以强奸论处,按律定罪治罪,不过杖八十,他有钱有靠主,交个六千贯就能免刑了,把他抓来定罪,会因小失大,娃娃神不会少,娃娃家依然在。”
  姚蝶玉竖起耳朵听着,听到后面心惊肉跳,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她略懂法,却不懂其中的弯绕:“那要怎么办才好?”
  “十三娘不是说了,他们会专挑穷苦人家下手,我们结为夫妻,伪作穷苦人家,带个不足岁的女郎,到松江府,或是苏州杭州里去,等那群人主动找上来。”晏鹤京把心中的计划,一字一字说与姚蝶玉听。
  姚蝶玉听了后,张着个嘴,迟疑了:“晏大人……可以找别的女子做这一场戏的。”
  “姚娘子明知我的心意和私心,又何必说这些话来伤人心。”晏鹤京站在门后,目光放肆地打量她,淡然沉敛说道,“我今日明明白白地告诉姚娘子,若不是因为姚娘子,我不会费尽心思去设计这些圈套,给自己找罪受。姚娘子,我不是什么善良的君子,我大可把徐可立的罪行与十三娘的口词一并写下,送往京城,交给法司审理,我落得一身轻松,审理的结果如何,我猜是轻罪处置而已,但姚娘子,你不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一起问罪吗?”
  “我……我想的,可是我有夫君啊。”不把他们一网打尽,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郎娇娃受到伤害,十三娘的遭遇,姚蝶玉这几日每每想起来,胸腔的深处就刺痛不已了。
  “假成婚而已,这个案件结束后,姚娘子仍是吕氏之妻,你且把我当成过客。”明知姚蝶玉心里仍爱着吕凭,可听了之后,晏鹤京还是生气失落了,又奈何不得她,只得自己避委屈,改去了原本的主意。
  姚蝶玉斜着眼睛看着逆光而站的晏鹤京,他脸上的五官与神态都看不太清楚,她难以分辨他说的话有几分真,沉吟片刻,宛转而回:“我考虑一下。”
  如此退步了,姚蝶玉还不愿肯首答应,晏鹤京的局量浅浅,哪里受得下去,好似遇到了无限伤心的事儿,挫败感一点点堆上心来。
  想他得了上天的爱惜,从娘亲肚皮出来后身份就比那黄金美玉还尊贵,富贵荣华在身,作为京城风流人物,走到外面,人人钦敬,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不应当会为一段姻缘而苦闷,他欲心晚动,二十五岁了才有了喜欢的女子,抛却富贵,千里迢迢跑到九江来,苦苦的想听一句愿意却也没能听到,输给了个一无是处的男子。
  明明他在沙场上冲锋,无不取胜的,怎能在此输得一败涂地。
  晏鹤京怅然若失,眼底透出一抹无奈,内心苦艳艳不甘心,却恨自己不够狠心,无法因爱而不得,做出伤她之事来,唉,图那片时之乐从来就不是他的目的。
  她对夫君无外意,侍奉翁姑,循规蹈矩过日子,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他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不良之念。
  她没错,是他的错。
  抚慰好伤心的自己,晏鹤京竭力掩去失落之色,道:“随你吧。”
  “晏大人……”姚蝶玉感觉到晏鹤京情绪低沉下来,他脸上有笑容,神情却比哭还疼的,她不知如何是好,面带忧容,接近一步。
  晏鹤京今日想暂且放过姚蝶玉,只她还算有良心,会担心他,看她皱起的眉头,胸襟又为之一爽,嘴里又酸又甜,走过她身边时,人急智生,假意失筋,嘴唇挨擦一边的粉腮和嘴角,偷了个吻,然后跌进她怀里朦朦胧胧晕过去。
  “晏、晏大人,你怎么了?”晏鹤京那么无力地跌进来,姚蝶玉急切得了不得,伸手环上他的腰。
  晏鹤京也把双手环上她的腰肢,抿着嘴,半个字也不回应,脸颊白白,别样的脆弱,姚蝶玉梗着一截脖颈向外喊人:“管家,秋娘,有人在吗?有人吗?”
  银刀就在不远处,听到姚蝶玉的声音,飞也似赶过来。
  这回他学聪明了,从窗隙里看到屋内紧紧相拥的光景后,恍然停下脚步。
  哦,都是手段而已。
  姚蝶玉在感情上漠然无知,领略不到晏鹤京的心机手段,继续喊了几声,声音都传进了谷底,得到的回应只有那呼呼的风声。
  晏鹤京身材高大,抱在怀里沉沉的,姚蝶玉呼吸转而急促起来,等不到人来,她把怀里的人轻放到地上,要去外头找人过来。
  银刀透过窗隙注意里头的一举一动,见姚蝶玉要出来外头求救了,嘴里哎哟哎哟出现了。
  跑进屋里来,晏鹤京在地上仍一动不动,装得可像个样子,他翻一目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公子怎么倒在地上了?”
  “我也不知道,晏大人,就、就忽然闷倒在地了。”姚蝶玉哭眼抹泪,害怕晏鹤京有个三长两短。
  姚蝶玉真心实意在担心,泪眼溶溶,频频以眼光向他求救,银刀有些不忍心骗她了,可自家公子的计划就要马到成功,他不能做个绊脚石,只说:“唉,公子应该是心力交瘁了,公子为了熹姐儿十三娘的案件,还有一些俗冗,这几日格外辛苦,心里又烦恼不称心,复加外感,所以晕了过去……姚娘子帮个忙,把公子扶到榻里去吧。”
  姚蝶玉的嘴巴里头咸咸的,此时也不说出什么话来,朦胧说好,扶着晏鹤京到自己的榻里睡下:“要、要煎药吗?”
  她记得晏鹤京喜欢喝甜些的药。
  “我去请大夫,劳烦姚娘子在大夫来以前,替我好好照顾公子了。”把烫山芋扶到榻里,银刀眼神闪闪烁烁,生怕被看出疑忌来,含着骨头露着肉说完话,转身就跑了,就把门拽上,免得有人来打扰。
  跑到门外,他双手合十,对天求饶:“碧翁翁,我……我也不愿意做那马泊六啊。”
  姚蝶玉吓得浑身流虚汗,此时仍不疑晏鹤京一分,打叠精神,立在榻旁,时刻注意榻内的动静。
  晏鹤京躺了一会儿,掀起一点眼皮,声微气弱:“渴……”
  闻言,姚蝶玉双手捧来一杯温水,扶起晏鹤京靠到自己身上来,声清而婉:“晏大人,水……水来了。”
  晏鹤京喝三口呛一口,一碗水,只有半碗落肚而已,姚蝶玉拿出帕子要擦拭他湿濡的衣襟,却被推开了手腕。
  “姚娘子既不喜欢我,又何必在此送关怀,惹我那凉了半截的心肠,这样只会让我满腔热情化为仇恨。” 晏鹤京攒着眉,下颌紧绷,言谈气度颇为小气,全然不似个意气风发的五陵年少。
  都说柔情锋利胜钢刀,听了银刀的话,又看到晏鹤京这可怜的模样,她心里有些感动,傻心肠儿软了,姚蝶玉张口要答应晏鹤京做对假夫妻的请求,只是不知该拿那句话做头一句,思来想去,只偷了腔子,从牙缝儿里挣出几个字来:“我……我答应晏大人。”
  晏鹤京不过在说些气话,以此来抒一抒心中的郁气,哪想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心尖儿麻麻的,有说不出来的欢喜,荡意犹如一只冲破牢笼的鸟。
  担心自己是伤心昏了头,耳朵听错了话,他捧着忐忑不安的心,凑过去,声音清冷低缓,再问一句:“你再说一遍。”
  “我……”鼻腔里全是晏鹤京的味道,姚蝶玉脑子一片空白,意识飘飘忽忽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是做夫妻,假夫……”
  后面的几个字,晏鹤京一点儿都不想听,看她一开一合,喷香的粉唇,他喉间一热,脑子也一热,捧定香腮,颤着薄唇,低头吻过去打断她后面的话。
  吻上去的那刻,他想着尝点滋味,把她的话堵回去就好,可架不住歹意难抑,欲壑难填,还没反应过来,湿滑的舌尖就沿着她的唇瓣描摹起来了,一下一下,美的神魂俱无处安排,想再更近一步,沿着那道唇缝,探了进去。
  第60章
  冷不防被晏鹤京吻住,姚蝶玉急吸气闭目,不容他大啖,挣扎着往后退缩,然而后颈处很快覆来一个巴掌,五根手指一扣,她动弹不得,根本无处可退,还顺势落到他怀里。
  腮臀坐到他的膝上,身下频频与茎触,就算二人之间有遮拦,她也清晰地感受到那皮肉工具的火热与硬实。
  姚蝶玉不敢乱动了,一动,身下那根坚挺灼热的硬物似会活动,一不小心就弄出个凹凸情趣来,她被磨得四肢发软。
  晏鹤京浓兴叠叠,手搭在腰肢加劲撩拨,舌头一伸一卷,娴熟都雅,忙个不停,在他的逼近之下,四片唇慢慢严丝合缝,姚蝶玉觉得唇舌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他的吻霸道又细致,像在品尝什么美味的果子一样。
  四肢紧搂,四唇相贴,如此亲密的触碰,酥麻妙感悄然无息浸入肌肤内,两下里发痒,姚蝶玉受不住,鼻中更是哼成一片。
  她从没被这样强迫着亲吻,以前和吕凭温存时,就算到了酣美处,舌尖也只是轻轻互搅一下,哪里像晏鹤京,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一样,明明技巧生涩笨拙,却还学那风月场的老手撩拨人,又吮又咬的,弄得她痛里带痒的。
  和别的男子在这儿偷情一样亲吻,一件没脊骨的事,脐底下却被火热的工具磨到酣美处,派出不少水意,想到还在死牢里受苦的吕凭,姚蝶玉清醒一阵,身儿震动,眼眶渐渐发热,心里七分难受,三分羞耻。
  因为难受,遍体微冷,只有脸颊是热的,也拜晏鹤京所赐,她的嘴巴变得又热又麻,双手推他不动,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一行行滑到了口舌交缠之处。
  忽而尝到咸咸的味道,得味贪欢的晏鹤京忽而如梦中惊醒,回了神,依依不舍离开了唇瓣。
  姚蝶玉朦胧着双眼,大喘一口气,终于得以逃脱了,她底发力气推开眼前的男人,一退在退,退到屏风后面去了。
  晏鹤京舌尖凝冷,摸着嘴唇笑:“姚娘子醉酒那日,就是这般吻我的。”
  闻言,姚蝶玉顿时语塞,口里咬着个指头儿一副急泪,不愿提醉酒之事,道:“晏大人,我答应的是做一对假、假夫妻!”
  晏鹤京气喘不定,一边细细回味方才偷香的滋味,一边不眨眼看泪沾粉颊,气急败坏的姚蝶玉。
  到此时,他其实看开了,不在意是真还是假的,真的话更好,不过她既然愿意迈出第一步,那么在他的圈套手段里,往后假的事情也能变成真的。
  吃得甜头,他绝不会再罢休,慢慢来,慢慢磨,总有一天会把她磨软,也总有一天,能在她身上享受到云雨的情趣,经历花径中弯曲妙处。
  “这样……是我误会了。”到底是舍不得她哭,晏鹤京赔了歉意,“我以为姚娘子是要和我做真夫妻。”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晏大人,我是有夫君之人。”姚蝶玉怨气颇深,每个字都似从肺腑里出来的一样。
  “我知道,你不用一二再再而三提醒我。”晏鹤京皮笑肉不笑,下了榻走过去,伸手想摸那粉扑扑的脸蛋,“我喜欢上姚娘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事情,不过这又如何?”
  被晏鹤京身上的热气一蒸,姚蝶玉骨软筋酥,脸颊更加绢嫩绯红,见鬼似的退一步,避开欲摸到脸颊上的手指头:“晏大人不知羞耻!”
  手指摸了个空,晏鹤京僵在半空片刻才落下,脸上笑吟吟,说几句正经话,道:“姚娘子,我们做假夫妻,但在别人面前,得和真夫妻一样,肢体接触必不可少,你这样抗拒我,这场戏,一下就露出马脚了。”
  “戏没开场,晏大人唱的是独角戏。”姚蝶玉不想再搭理人了,理了理散落下来的鬓发要溜之乎也。
  理完鬓发,忽而想到这是桂香室,是她的暂住之地,该走的不是她,而是晏鹤京这位不速之客,她双眼一瞪,有了底气,轻轻的用指头把门点住打开:“晏大人,我要休息了。”
  “嗯。”目的既已达成,晏鹤京已是万分知足,姚蝶玉下了逐客令后,他提步就走。
  刚走出滴水檐没几步,狸奴嘴里哥哥长哥哥短的,哇哇乱叫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个大惊失措的银刀:“女郎,女郎稍停玉步啊。”
  狸奴哪里听他的话,呼哧呼哧,一口气跑到晏鹤京身边,抱着他的腿哼哼,眼含热泪问道:“哥哥,管家说你病了,可是真的?”
  “只是有些头疼。”晏鹤京动了动脚,狸奴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那哥哥,这几日你就不用亲自课读了。”听了这话。狸奴掩不住的高兴,手里捧着的算盘,珠子一颗一颗的,全都弹到晏鹤京脸上了。
  狸奴刚从园林里回来,身上、头上全是猫毛,稍稍动一下,那猫毛就如白雪飘飘落下,被她抱了一下后,袍角上已经沾附了许多猫毛了,晏鹤京皱起眉头,屏住呼吸,嫌弃之色宛然,切齿道:“你真是绝好的一个热心肠儿,哥哥感动,就算是丝丝两气了,也要亲自课读。”
  狸奴闻声,哀嚎一声跪地,掉两个真眼泪,她知道底板凉飕飕,膝盖对准了晏鹤京的靴尖碾压下去。
  那两只圆溜溜的膝盖压得不偏不倚,正好压住了脚指头,晏鹤京疼得倒吸气,想不定折了袖要揍跪在地上打悲的人。
  狸奴有猫儿一样的警惕性,在晏鹤京折袖子的下一刻,跑到姚蝶玉那头去了:“嫂嫂救我!”
  “我、我不是你嫂嫂。”姚蝶玉还在气头上,听了这声嫂嫂,狠下心,把门关上了。
  吃了个闭门羹,狸奴捂着屁股,如雨淋的蛤蟆定在原地。
  她今日的屁股要开花了。
  ……
  晏鹤京说要以身入局,说的容易,去哪里做戏,以什么身份去做戏,足岁的女郎又要去哪里找来一个,这些都还没决定解决。
  姚蝶玉一时脑热答应了下来,清醒之后也快愁出病来了,愁要怎么和吕仕芳解释,愁熹姐儿该送到何处去?
  第61章
  熹姐儿说那带走她的人准备把她送到松江府里,晏鹤京猜得松江府的某处地方有什窝点,可他这些年在苏杭、松江府这些地方游玩,结交了不少友人,改名换姓了,容貌难以改变,一下子就叫人认出来了。
  所以这些地方不能去的,琢磨了几日,他想到了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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