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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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亦同听到这个话题就有点不爽:“哼,怎么,你给他兴师问罪来了?”
  方新故看他这态度,不禁有些好笑:“你干嘛?我就是看你今天一天都怪怪的,所以来问一下。”
  景亦同靠在门上:“那我也想问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在针对谭致?”
  方新故沉默片刻,然后有样学样道:“你也想给谭致兴师问罪?”
  这下轮到景亦同噎住了,最后他还是没绷住笑了:“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是在故意针对陆长宁,至于原因……你真想知道?”
  方新故不耐:“你直说呗,别像上午一样嘟嘟囔囔半天,最后又说暂时还不能告诉我。”
  景亦同盯着方新故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纠结是否要把心里话说出来,直到整个空间都被寂静淹没,景亦同才突然语出惊人:“陆长宁是不是喜欢你?”
  “……啊?”
  方新故一下瞪大眼睛,这一瞬间他甚至忘了刚才一直悬在他心里的头等大事,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还是景亦同的脑子出了问题,景亦同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
  可景亦同这一句话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直把方新故的脑子炸开了花,他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景亦同:“啧,可我看他总喜欢粘着你。”
  方新故大脑已经宕机,彻底停止了思考,他感觉自己要疯了:“你在想什么!这里只有我跟陆长宁比较熟,他当然会亲近我一点。”
  景亦同的语气有点幽怨:“我不是说今天,而是一直以来,从《星途》到nebula到现在,他一直都……”
  听到这儿,方新故的重点离奇地偏了一下:“呃,你这么关注我们?”
  景亦同一顿,心想我不是关注你们,我只是比较关注你。但他又不好直说,只能强硬接续之前的话题:“你就说陆长宁是不是一直赖在你身边吧,而且你跟他关系也不错。”
  方新故被他无端的猜想弄无语了,只能一字一句解释:“那是因为《星途》前期,陆长宁他爸重病,我帮了他转院找医生,所以他一直很感谢我。”
  当年《星途》刚开始录制那会儿,陆长宁的父亲病重急需手术,这年头当艺人的大多家境富裕,但陆长宁偏偏是个例外,他家境贫寒,做手术的钱都是家里亲戚凑出来的。偏偏父亲又是重病,家里小县城的主治医院推荐他们转院去申市做手术,因为申市医院的专家在治疗这一病症方面有丰富的经验。
  可陆父重病在床,要转院去申市谈何容易,陆家一没钱二没人脉,陆长宁当时急得差点退赛回家,最后还是方新故借了他一笔钱,又找人帮他父亲办转院,请来专家为陆父做手术,才救回了陆父的命。
  这些事都是秘密,景亦同不知道很正常,但他也不至于有这么恐怖的联想吧?
  谁知景亦同听了他的说法,还是非常小心眼:“想感谢你也用不着一直粘着你吧,我看他不是喜欢你就是想跟你炒cp,总归居心不良。”
  方新故气笑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你有毛病吧?”
  很好,这个世界疯了,景亦同疯了,我也疯了。
  方新故三魂六魄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满脑子都是景亦同刚才那句耸人听闻的“陆长宁是不是喜欢你”,他再也没心思追问景亦同究竟隐瞒了他什么了,脚步踉跄地跑回608装死。
  他木然地洗漱完,像条咸鱼一样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今晚简直太失败了,本来想去质问景亦同的,结果反被景亦同质问不说,还直接被他一句话吓跑了。
  方新故用被子蒙住头,感觉不仅是景亦同有病,自己八成也有病。
  景亦同这句话像是有什么精神污染力一样,让方新故一整夜都没睡着,等他第二天早上,他不得不猛灌一杯美式提神消肿。
  陆长宁见他一副萎靡惆怅的样子,凑过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方新故见到陆长宁,脑子里下意识地冒出了昨天景亦同那句“陆长宁是不是喜欢你”的话,他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陆长宁的距离,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只能尴尬道:“呵呵,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陆长宁奇怪地看他。
  今天他们要去冰原上徒步,因为有两位新成员加入,大家也没穿节目组统一的外套,方新故今天套上了自己的黑色冲锋衣,穿了一身黑,造型也做得简单,早已染回黑色的发丝垂下来,唯有露出来的皮肤是白的,再加上心情不佳又板着张脸,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酷。
  其实方新故也知道自己不该把景亦同的胡扯放在心上,但他们坐冲锋艇登陆时,陆长宁一路跟他闲聊,他潜意识还是被影响了,经常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但回避完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很对不起受牵连的陆长宁,只好再主动跟他搭话,直把陆长宁弄得一头雾水。
  方新故看着无辜的陆长宁,只好瞪了景亦同几眼,景亦同抬头看天装作没注意到方新故的眼刀,心里却在偷着乐。
  这几个人的氛围一直维持着这种古怪的状态,直到有人惊呼一声:“那是不是鲸鱼!”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还什么都没看清时,就看到海面上突然喷起来一股雾柱,随后一个的黑影慢慢从海面上浮了起来,很快又下潜入水中,只有甩动的尾鳍带起的海水在海面上形成了完美的弧度,又完成了一次优雅的甩尾。
  “哇!”
  在一声声惊叹声中,方新故也暂时忘了心里的烦恼:“是座头鲸?”
  向导:“对,是只成年座头鲸。它们应该是刚刚从低纬度地区洄游到这里。”
  陆长宁伸长脖子看去,就看见座头鲸在海水浅层游动,在浮潜时,时而会露出自己庞大身躯的一角,却已经足够震撼:“好优雅好美丽。”
  向导玩笑着介绍:“成年座头鲸几乎没有天敌,不过刚出生的座头鲸很容易被虎鲸捕食,所以有人说成年座头鲸之所以那么爱给虎鲸添乱,就是为了报小时候的仇。”
  李问语嘿嘿笑着:“这个我知道,成年座头鲸是海洋大善鱼,专治虎鲸这群海洋街溜子。”
  大家笑起来,可惜这次带着幼崽洄游而来的座头鲸并没有靠近他们的打算,因此一行人也只能远远看着它游向更广阔的天地。
  登陆后,他们走在探险队员早就开辟好的雪道上,这是一段上坡路,方新故鞋上套了冰爪,这段路虽然不如怕雪山那么困难,但还是挺累的,一会儿后方新故耳边只剩下自己嗬嗬的呼吸声和冰爪抓进雪地的声音,旁边的企鹅们偶尔也会好奇地围观他们。
  这里的积雪足有二十多厘米厚,小企鹅们也惯会偷懒,一摇一摆地走在伙伴们开辟出来的平整的雪道上,有些甚至直接往地上一扑,顺着狭长的雪道往下滑,连走路都省了。
  汪裴阳看得嫉妒:“等会我们下山的时候能不能也这样滑下去,就跟滑滑梯差不多。”
  罗达附和:“对啊,现在景点里不都有这种项目吗,坐滑梯下山,省时又省力。”
  景亦同拍着罗达的肩膀:“你等会可以试试。”
  方新故睨他:“你别让达哥去讨骂好吧。”
  罗达怒斥他:“亦同你的心太黑了!”
  景亦同被方新故戳破小心思也不生气,只是偷偷戳了一下方新故的胳膊,又被方新故不动声色地拍开,这才继续往山上爬了。
  陆长宁看着远处浮冰上卧着团灰突突的东西,他乍一看以为是石头,但再一看又觉得像是什么一动不动的生物,他迟疑地问:“那个卧在地上的,该不会是企鹅的尸体吧?”
  方新故打开相机调了长焦,把镜头对准了陆长宁说的东西,待看清后他道:“那是只在休息的海豹,你看它还在动。”
  陆长宁也看向相机的取景器,只见那只海豹忽然伸展了一下躯体,在地上懒洋洋地滚了几圈,然后一不小心压塌了浮冰边缘较薄的部分,咕噜一下滚进海里了。
  两人哈哈笑起来,把路过的李问语也吸引了过来:“哎哟,这是食蟹海豹吧?就是萌萌的,比那天那只像长了个蛇头的怪物一样的豹海豹可爱多了。”
  陆长宁:“你们还遇见豹海豹了?”
  李问语用力点头:“对对对,在登陆途中遇见的,它在捕食一只小企鹅,那只小企鹅最后还跳到我们的冲锋艇上了,超级可爱!”
  听着李问语兴奋地分享这两天的趣事,陆长宁突然叹了口气:“我来得太迟了。”
  方新故回头疑惑看他:“嗯?”
  陆长宁遗憾道:“小须鲸也没看到,豹海豹也没看到。”
  方新故笑了:“可是你只来了两天就摸到了冰山,还看到了企鹅、座头鲸和食蟹海豹,这不是应该高兴吗?没必要为了错过的事而遗憾。”
  陆长宁想了想,笑道:“也对,是我太贪心了。”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终于爬到了山顶,俯瞰这个冰雪的世界,他们看到绵延的冰架,看到汪洋的大海上漂浮着块块碎冰,一切都是如此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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