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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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瓣一路从后颈轻蹭,磨过下颌、脸颊,最后停在唇下。
  饱满的唇肉和下巴之间凹陷出一个完满的弧度,似乎生来就应该被吮吸舔吻。
  二十年前,衡清君便是在这里用舌尖送出灵气。
  在这个亲密无间、连呼吸都相互交缠的距离之中,灵气终于被怀中人接纳。浩瀚灵气汹涌而出,浓得已经能化出水雾,黏腻地环绕在他们周围。
  而二十年后,贺拂耽亦在这样朦胧湿重的雾气之中得到满足。
  令他不安的燥热终于止歇,冰凉的灵气顺着骨肉经脉游走便全身,莫名的干渴和焦躁渐渐退去。
  他安静地接受柔软的某物在唇下辗转,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那么就应该也像二十年前一样,在小弟子的伤势稳住之后,停下这样过于亲昵的接触。
  抱着他离开寒泉,为他擦干身体、束上腰封,送他在寝宫的床上独自安睡。
  但二十年后的衡清君迟迟没有抽身离去。
  灵气渐渐散去,舌尖却更重地舔吻着。
  本只是输送灵力的姿势,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渐渐变了意味,没来由地在这一处软糯的凹陷中舔舐、轻咬。
  然后移开,细密如织般落在脖颈、落在下颌、落在耳尖上那粒鲜红的小痣上。
  最后停在唇角,轻蹭那里微微翘起的缝隙。
  贺拂耽忽然睁开眼睛。
  两相对视之下,伏在他身上的人舌尖一滞。
  随后眸光微沉,横冲直撞般侵入。
  柔软的舌头如同利剑,撬开牙关,又湿又重地吻下。
  舔过每一粒珍珠一样的牙齿,搅动那条木讷的软舌,吮吸唇舌间圣洁清幽的香气,逼得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只能被动承受身上人带给他的一切。
  眼神又开始涣散起来,不过几息之后,贺拂耽彻底昏睡过去。
  衡清君最后在他的唇上重重一吮。
  他抱着人站起来,路过池边那半杯清酒时,脚步一顿。
  灵气四散在整个幻境之中,一开始是为了找出这里的破绽,好破境而出。
  现在,却是在支撑着这个已经被破解的幻象不要太快崩裂。
  九情缠,独立于七情六欲的另外两种恶情,既然不曾有过悔恨,那便只剩下——
  嫉妒。
  那般酸涩、愤懑、千万根毒刺一般扎在心上不得其法的痛苦,原来是出于嫉妒。
  为何会嫉妒?
  他想要的,不过是小弟子无病长生,与他一同飞升上界,得道成仙,从此永不分离。
  所以他为他安排这寒池药浴、洗经伐髓。
  又在失败后,为他闯五界、斗幽冥,机关算尽,延迟化龙那一日的到来。
  他不再逼贺拂耽修炼,而是自我压抑境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雷劫威势高悬于顶,却仍旧苦苦留守在这灵气衰败的修真界,为小弟子寻找一线生机。
  可是……
  为何一定要与他一同飞升?
  为何一定要与他永不分离?
  为何唇齿相依仍嫌不够,越是亲密,就越贪婪,宁可揉碎骨血也要合二为一?
  为什么当那双眼睛看向别人的时候,他会恨不得将被贺拂耽注视的那人碎尸万段?
  为什么他的小弟子不能永远像遇到那个人之前一样,永远只看着他,永远只听见他?
  是不是只有将他关起来——
  衡清君猛然清醒。
  神识猝然收回,灵气在一瞬间暴涨,撑破这个已经摇摇欲坠、还在努力引诱境主心智的幻象。
  梦境编织而成的望舒宫开始逐渐消退。
  衡清君抱着还在昏迷的贺拂耽,面无表情步出破碎的幻境。
  只在最后一刻,脚步微顿,袖风一扬,将寒池边上那半杯清酒收入囊中。
  幻象消散,眼前所见依然还是女稷山上的祭台。
  白衣神灵被一杆长枪钉在祭台中央,伤口处汩汩流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本该是无比夺目的颜色,却被一旁黑衣人裸露皮肤上金色的纹身衬得浅淡平常。
  金色纹身在麦色皮肤上流转,耀眼得如同流动的阳光。
  烛龙,受封在册的上古神祇,如今堕落在虞渊数千年不曾现世的魔神,背弃天道依然存活至今。
  这样蓬勃的生命力、这样强大的神力,换进任何一具药石无用的病体,都能让那人无药而愈,甚至死而复生。
  即使还不曾化龙,就已经有了不靠修罗狱、亦能手刃凡间神灵的能力。
  这样强大的力量,人族无论如何不能顽抗。即使衡清君,也不能绝对确保抢夺到手。
  他不怕一条还未长成的小龙,但杀了这条小龙必然会引来他背后极其护短的虞渊,那里无数魔神才是他真正忌惮的所在。
  除非是那一条……
  神魂散出几缕召唤的信号,仍像之前任何一次那样,如石沉大海,迟迟得不到任何回应。
  独孤明河还不曾化龙,比起长成之后,如今也不过一条弱蛟而已。虽能杀死神灵,但也需付出极大代价。
  他已经伤重,法力涣散到接近于无,按理不能再靠障眼法或是别的什么法门瞒过渡劫期修士的神识。
  难道……
  真的不是他吗?
  衡清君抱着怀中人的手臂紧了两分。
  祭台上的人也已经看见他们。
  独孤明河停下施暴的拳头,丢垃圾一样丢开脚下人的衣襟。
  他脸上飞溅了一片不知是自己还是旁人的血液,抬头看来时显得凶狠肃杀,倒真有几分像魔神降世。
  他视线一寸寸逡巡过被衡清君抱在怀中那人的身体。
  衣衫凌乱但尚算完好,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伤口,只是眼角微微泛红,好像刚刚哭过,连睫毛都还是湿漉漉的。
  虽然闭着眼睛失去意识,但神色安然,应该没有受伤。
  独孤明河松了口气,压下心中不知名的恐慌,问出口的声音粗粝嘶哑。
  “他怎么了?”
  “只是睡着而已。”
  衡清君淡淡解释了一句,语气堪称平和,连看向独孤明河的视线都变得平静无比。
  仿佛从前那个让他犹疑挣扎的难题终于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所以对眼前的人不再在意。
  独孤明河几乎是在一瞬间感受到这种诡异的变化。
  从白石郎口中得知他们一同进入幻境之后,他就一刻不停地恐慌着,被强行压下后又再次不停掌控地提到最高。
  但不等他细想,又听见那平静无波的声音继续道:
  “留他一命,让拂耽处置。”
  独孤明河思绪被打断,方才脑中闪现的那一丝清明直觉瞬间消失不见。
  他来不及多想,就被这平淡却又高高在上的命令激怒。
  “用得着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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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清君:鸡娃不如鸡自己。
  第18章
  不知过了多久,贺拂耽从昏睡中醒来。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仿佛睡之前不眠不休练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剑,一躺下就睡得昏天黑地,一个梦也没有。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也是手软脚软,连眼皮都沉重得抬不起来。
  贺拂耽勉强睁开眼。
  不远处的角落散来几缕马灯暖黄的灯光,风过却不摇不晃。灯光下的背影也纹丝不动,像一柄锋利的剑矗立在此,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尽管睡懵了,贺拂耽还是一眼就辨认出这是在师尊的营帐。
  他正在师尊身边。
  他很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扶着床站起来,脚刚落地就软绵绵地摔下去。
  衡清君起身回头,看见的就是坐在地上的贺拂耽正一脸奇怪地端详自己的双腿,像是怎么也思考不明白它们怎么就突然不听他使唤。
  他嘴角很轻地一扬,随即克制下去,面无表情地朝地上的人走过去。
  贺拂耽被抱回床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得端端正正,低头看师尊为他穿鞋。
  修长手指挽上长靴上的系带,稍稍一扯,小腿上立刻传来被绑缚住的力道。
  贺拂耽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慌忙想要缩回脚,但脚踝却被人牢牢把住——
  用的是轻描淡写、但不容拒绝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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