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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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瑾亦趴在欧慕崇怀里, 下巴抵着肩膀,嘴巴离欧慕崇的耳朵很近,他嘴巴张张合合的说话,偶尔会碰到欧慕崇的耳垂。
  他很轻的声音说:“我想要一个真相,想要做一个被平等对待的人,不想被蒙在鼓里,这让我很屈-辱,很没安全感。”
  欧慕崇似乎出了点汗,他把身上的空调衫脱掉了,显得有些微妙的紧张。
  乔瑾亦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脱掉了衣服,感觉这个动作来的有些奇怪,顺从本能的发出疑惑:“怎么了?”
  过了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的一小会儿,欧慕崇才开口:“没什么。”
  有些事情原本对于他们之间的影响并不是毁天灭地的,但欧慕崇意识到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开口时机。
  他不确定这会是轻如风的小事,还是会天崩地裂的大事。
  乔瑾亦还是第一次在他眼中读到这种神情,有些好奇的凑过来追问:“到底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欧慕崇的吻。
  只持续了十几秒乔瑾亦就把他推开了:“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欧慕崇也没有要在今天跟他做的意思,他还不至于那么不会看眼色。
  欧慕崇给他做了通心粉,乔瑾亦只把上面的蘑菇和虾球吃掉了,就没胃口的推开盘子。
  他的情绪始终很低落,被他妈妈知道性取向对他来说是件大事,一时间还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欧慕崇安静的陪在他身边,有时候乔瑾亦会心不在焉的看看手机,有时候丢掉手机把自己埋在欧慕崇怀里,他能这样静静的赖在欧慕崇身上半个多小时。
  欧慕崇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刚一碰他脸颊他就起来了,捡起手机漫无目的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再丢掉手机凑到欧慕崇怀里,周而复始…
  他表现的非常亲近欧慕崇,欧慕崇也感觉得到这不是讨好取悦他的表演,而是乔瑾亦最真实的情绪表达,在他低落的时候,欧慕崇就是他心灵的依靠,最安全的港湾。
  欧慕崇几乎看得见乔瑾亦对他的爱意,他不觉得这是幻觉。如果这是幻觉的话,那再也没什么是真的了。
  虽然午餐吃的很晚,但实际上乔瑾亦吃的东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欧慕崇怀疑自己做的东西不对乔瑾亦胃口,所以晚餐还是林伯来做。
  林伯做了很多开胃的菜,乔瑾亦依然食欲缺缺,他吃了一个汤包和半杯牛奶就不吃了,倒是坐在餐桌前又吃了几颗葡萄。
  上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对欧慕崇说:“我今晚想自己睡,我需要冷静一下。”
  欧慕崇沉默片刻,“好。”
  他们一起上楼,欧慕崇注视着他走进房间关上门。
  欧慕崇的心情开始变的不太好,他回到自己房间,先是觉得空气很干燥,他喊蔡宣瑶调了空气湿度,过了一会儿又觉得闷的要死,给房间换了空气。
  他站在窗前喝了半瓶红酒,又抽了七八支烟,他抽的烟一盒只能装十支,烟盒空了之后他强迫自己洗澡睡觉。
  但躺在床上反而更烦躁,他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被窝,想了想挪到床的正中间,总之怀里没有那个柔软的乔瑾亦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门突然发出很轻的打开声,欧慕崇的烦闷感顿时散了,他神清气爽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顺畅了几百倍。
  乔瑾亦以为他已经睡了,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动作很慢的爬到床上,像是害怕惊醒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掀开被角把自己挪进去。
  见他没有醒,乔瑾亦又大胆的把自己挪近,将自己整个嵌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脖颈。
  今晚睡不着的不止有欧慕崇,原本乔瑾亦以为自己因为害怕妈妈才睡不着,后来他频繁想起欧慕崇环抱他的感觉,他才惊觉自己并不需要一个人冷静,他需要的是有人在他身边,在他哭的时候抱紧他。
  此时他感到非常妥帖的安全,没多久就睡着了。
  仍然清醒的欧慕崇才终于把他环抱住,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夜深静谧,欧慕崇梦到乔瑾亦被关在一座庞大肃穆的城堡中,乔瑾亦委屈的啜-泣声似乎就在他耳边响起,他推开一扇扇精心雕刻的厚重木门,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华丽珠宝和繁复精美的古董服饰。
  欧慕崇推开许多扇门,他愤怒的去堆成山的珠宝和礼服中踢打翻找。
  后来他意识到这是一场难以醒过来的梦魇,为求解脱他用火把点燃了那些散着潮湿腐气的华丽旧衣服,火光升天,他转身走入不见尽头的走廊。
  乔瑾亦的哭声不再如幻觉般萦绕在他耳边,而是渐渐远离,最终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梦境真实的如同一个法效强劲的诅咒,乔瑾亦的哭声隔着墙壁传来,欧慕崇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
  即便是梦,他还是忍不住推开门,乔瑾亦身上只盖着一块柔软细腻的白缎布,布料上端斜披在他身上,从左边肩膀到右肋骨,漂亮的腰-肢隐没在柔软腻-滑的缎布中,他能透过光线看见若隐若现的弧-度。
  乔瑾亦的眼泪打湿了胸前的布料,他的两只手腕被黄金链条高高束起,脚踝也束着黄金镣-铐。
  他所在的房间破败不堪,木封的窗户斜进一缕光,那光柱并不明亮,欧慕崇甚至看得见散射下四起的灰尘。
  窗外下起雨来,这场梦就像一个痛苦的隐喻。
  欧慕崇不知为何痛苦的要呕出血来,愧疚和不知悔改同时乍起,争夺他情绪的控制权。
  他扑过去将乔瑾亦抱入怀中,然后他颓然惊醒,哭声依然在。
  他将怀里陷入梦境的乔瑾亦抱紧,拍了拍他的脸颊:“宝宝,你做噩梦了宝宝,醒醒…”
  乔瑾亦眼睫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在看到欧慕崇时,乔瑾亦短暂的忘了把他吓哭的梦,他在欧慕崇怀里缓了一会儿,然后挣脱怀抱爬到旁边开灯。
  他趴在枕头上小声喘-息,被忘掉的梦一点一点被回想起来。
  “我又梦到了萱萱。”乔瑾亦叹息一声:“太可怕了。”
  当然不是说萱萱太可怕了,可怕的是前半段的情节温馨愉快,他开着高尔夫车带着萱萱兜风,小姑娘的笑声欢快治愈。
  但他一时走神把高尔夫车撞在了一个小房子的墙壁上,他带着萱萱下车,想要找到房子主人道歉。
  当他牵着萱萱的手从他撞碎的窟窿里爬进去后,见到的是熟悉而又模糊的室内陈设,他低下头,萱萱变成了一个头发微卷,白皙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的长长的眼睫下还挂着泪珠。
  他被余光里的白色睡裙裙摆吸引,他低下头,然后茫然的转过身,找到那扇立柜门上的长条镜,他在里面看到年轻的乔丽澜。
  然后他转过头对小时候的自己说道:“你乖乖听话去邻居奶奶家,妈妈下班了给你买通心粉。”
  “不要!”
  小男孩的尖利喊声之后,乔瑾亦无法控制的抬起手打向儿时的自己。
  欧慕崇牵住他的手:“我们都做了可怕的梦。”
  “你梦到了什么?”乔瑾亦扭过头关心的问。
  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抱团取暖的好时机,欧慕崇避开了乔瑾亦的目光,他的恐惧是他内心自私的投射,并非乔瑾亦那种令人心疼的创伤。
  欧慕崇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自艾自怜,但在乔瑾亦的目光下,一个寻求安慰的谎言无比顺畅的脱口而出:“我梦到养父养母车祸的那一天。”
  乔瑾亦挪过来抱住他的脑袋:“我有什么能做的,让你不那么难过吗?”
  欧慕崇也抱紧他:“你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把脸埋在乔瑾亦香气四溢的怀里,视野昏暗中他的话似乎变成了一个卑劣的诅咒,幻化出一条长长的锁链…
  他们不再说话,默契的酝酿后半夜的睡眠,乔瑾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上面一条快捷新闻:“梁敏敬寿宴在即,继室长子陷斗殴丑闻…”
  梁敏敬要办寿宴了,乔瑾亦无所谓这件事,但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担心起自己的母亲。
  翌日alex来了,他坐在旁边与他们一起吃早餐,餐前他问欧慕崇:“amber小姐说梁敏敬先生的寿宴邀请了eric,邀请函她懒得寄,发了消息您没有回复,eric也没有回复,她让我转告一下。”
  “是吗?”乔瑾亦惊讶了一下:“哦对,我早上醒来没看手机,不过为什么要邀请我?”听起来怪怪的,乔瑾亦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你找个理由拒绝。”欧慕崇一边给乔瑾亦倒热牛奶,一边交代alex。
  alex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不如先问过eric自己的意思?”
  欧慕崇将热牛奶壶放在桌上,发出一声不算礼貌的响声,乔瑾亦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伸出手按在欧慕崇腿上,“帮我拒绝吧,我没理由去。”
  alex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撕开自己的牛角包,吃法古怪的泡进排骨面条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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