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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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修在心里替白凤轩捏了把汗。
  好在是说话的功夫,也就到了永兴社。
  谢小楼下了车,回头弯下腰来,对车里的沈怀景说,“沈少爷,多谢了。过几天我嗓子就该好了,到时候我请人送帖子请沈少爷听戏。”
  沈怀景现在可没有心情听戏,但也随口答了个好。
  回到沈宅,白凤轩不在,沈怀景径直回了二楼的房间。
  白凤轩是午饭之后回来的,最近天气挺冷,落霞镇一战之后,新三团又添了些新兵。
  不过,这些新兵可不是俘虏,是新三团最近招募的。白家军如今势力大了,自然有不少人愿意加入白家军的。
  听说沈怀景从医院回来,也没吃午饭,直接就睡下了,他有点不放心,便让厨房热了饭菜,亲自端上楼去。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白凤轩把饭菜放在一旁,坐到了沈怀景的床边。
  沈怀景侧身而躺,亦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反正也没有动弹。
  白凤轩见他没反应,便把身子凑了过去,哪知道沈怀景也正好翻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脸又离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出的气息都喷到了对方脸上,像挠痒一样。
  是他逼死父亲的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凤轩,沈怀景的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了这个问题。
  如果是......
  如果是,现在出手,是不是能在顷刻间杀了他?
  剪刀就放在枕头下面,他只要伸一下手,就能拿到,可以趁他现在完全没有防备,也可以勾引他跟自己缠绵,然后出其不意,直接扎向颈动脉。
  他会死得很快,可能连叫都叫不出来。
  沈怀景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凤轩。
  白凤轩微微笑了笑,“怎么这样看我?”
  他的手有些蠢蠢欲动,但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被子里的手给抓住,微微一怔,心跳都慢了半拍,就像自己深藏不露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瞳孔也不由得震荡。
  白凤轩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拉了拉他的手,“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若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看医生。若是心里不舒服,那就跟我说说。如果跟我说了还不痛快,那就拿我撒气。”
  白凤轩拉了他坐起来,又拿了外套给他披上,他很顺从,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直追逐着白凤轩。
  饭菜都已经递上,沈怀景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没有胃口和肚子饿不饿是两回事。
  已经错过饭点好一阵了,肚子早就抗议过了。
  见沈怀景默默地吃着饭菜,白凤轩叹了口气,“你姐夫的事,也别太着急,慢慢来吧。”
  “他若是醒不过来呢?”沈怀景幽幽问道。
  “醒不过来?”白凤轩挑眉,“那就是他的命。”
  命?
  沈怀景不想认命。
  但现在,他已经被命运的车轮裹挟着,早已脱离了原本的轨道,最后也不知道要奔向哪里。
  白凤轩见他又不说话了,便安慰道:“我虽不喜欢陆昭文,但他是你姐夫,他就算在医院躺一辈子,我也养着他。”
  “那还得谢谢白团长了。”
  沈怀景的语气有点讽刺的意思,白凤轩听了自然不高兴。
  但想到陆昭文如今这样,小兔子心里难受,说话不中听,也能理解。更何况,他还痴心妄想着,小兔子如今这般不高兴,是因为谢小楼的那番话。
  “口头上的谢就算了,我喜欢更实际一点的。”白风轩看着他的嘴唇,嘴角沾了一粒米饭,显得分外可爱。
  这种时候,他也想讨点便宜,虽然他也知道确实不是时候。
  他伸手替沈怀景拿下了嘴角的饭粒,沈怀景便愣愣地看着他,然后问了一句让他顿住的话,“白凤轩,我父亲打断了你的腿,你恨他吗?”
  第63章 你就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白凤轩看着眼前的沈怀景,关于他腿被打断这事,他不知道谁跟沈怀景说的。
  可能是老管家,也可能是陆昭文。
  他觉得,陆昭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且,陆昭文应该还跟他说了一些别的,不然,他怎么会跟陆昭文说姐姐的事。
  自己不应该把人都给撤走的,还是应该让人在他们会面的时候盯着,就算听不到全部的内容,也能知道当时的情况。
  他想给他的小兔子展现一下他的态度,哪知道小兔子就能给他惹出这么些事来。
  “你觉得,我该恨吗?”
  白凤轩这一反问,沈怀景也就没了答案。
  他微微低下头,吃着碗里的饭菜,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白凤轩想起了老管家的话,八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沈怀景一直不知道,而沈怀景当时经历的事,他也不知道。
  说到底,沈怀景经历的那些,确实是拜他所赐。
  是,沈怀景只当他是朋友,是哥哥,没有半点别的心思,是他自己动了心魔,想要把沈怀景强留在身边,不顾世俗的眼光。
  他的事,他认。
  但他的喜欢,给了就是给了,他没准备收回来,而且也收不回来。
  八年了,他没对别人动过心。
  老头子说他是畜生,说他是疯子,说他被二叔传染了外国人的脏病,甚至还曾把他关到疯人院里去,说是给他治病。
  可是,他也没被治好过。
  他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是病,不,应该说,他也不算是喜欢男人,因为除了沈怀景,他也不喜欢别的男人。
  过往的一些不愉快涌上心头的时候,白凤轩微微闭了眼,然后低问了一句:“怕吗?”
  沈怀景也有些愣神,不知道他问的‘怕’是指什么。
  所以,他也没回答。
  白凤轩又补了一句,“一个人被罚跪牌位的时候,怕吗?”
  沈怀景心头一紧,他怎么知道?
  是父亲说的吗?
  还是姐夫说的?
  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
  沈宅的后院有一间屋子是专门放沈家祖宗牌位的。
  但如今,肯定里边没那些东西了,毕竟家都给抄了。
  他回沈宅住了这些天,也没有去过那间屋子。
  屋子关着门,里边就会比较黑,燃着的烛火跳动,就跟鬼火一般。
  白日里还好,至少外面还有动静,到了夜里,四下都安静了,烛火再被风给吹灭,他独自跪在里边,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的都是父亲那两句“你错了没有?你改不改?”
  他有什么错?
  他又要改什么?
  十七岁的少年,带着鞭子落下的伤,在漆黑的夜里,对着那些冷冰冰的牌位,他是怕的。
  他怎么会不怕。
  沈怀景不说话,吃进嘴里的一粒粒米饭亦不知道什么滋味。
  旧事不堪提,提起来他就想恨,就想骂,但是......
  他能恨谁,他又能骂谁呢?
  “那时候,怕你会走,怕你不要我了......”白凤轩缓缓开口,声音里带了些久违的只属于那个时候的心情,“我得承认,我太年轻,太冲动了。但,我不后悔。
  哪怕时间再重来一回,我还得那么做。不,我会做得更彻底,我不会让你父亲打断我的腿,那太蠢了。
  我以为卖了惨,岳父就能明了我的心意。其实,他明不明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先把你抢到手里,而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你送走......”
  白凤轩像是喃喃自语。
  他没有要非得说给谁听的意思,只是有些话,这样说出来,好像心里会舒坦一点。
  至于说对方喜不喜欢听,不重要。
  “更不会......”他的目光落在沈怀景的身上,手指微微挑起沈怀景低垂着的下巴,让对方与自己对视。
  “更不会让你娶别的女人。你,就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白凤轩的嘴角浮起一抹邪恶的笑,指腹轻轻地摩擦着他的唇瓣,唇瓣因为刚刚吃饭,带了些油渍,特别光滑。
  一顿晚到的午饭,吃成了一场回忆。
  各自都有些情绪,各自又都有些委屈。
  白凤轩没有在房里多待,因为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又伤了小兔子。
  有时候,他忍不住,他也控制不住。
  晚上,白凤轩在望江楼请了周楚洋吃饭。
  之前周家的满月宴弄得不太愉快,他当时说过,回头会亲自请周楚洋补上。
  周楚洋也没有想到这个宴请会真有,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望江楼就在江边上,能看到码头上的灯火,视野好,饭菜香,酒也是江城最地道的糯米酒,特别醇香。
  二人客气地互敬了几杯,说了些场面话,菜却没有吃上几口。
  今晚,无人作陪。
  雅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周楚洋这顿饭吃得忐忑,酒也喝得忐忑,但面上却显得很镇定。
  “少东家跟小景是发小,打小一起长大的,应该也知道,小景跟陆昭文的感情很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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