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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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悬。”曲花间又吃了颗板栗,摇摇头道。
  红薯原产于美洲,去年组建出海远航的商队却是沿亚欧大陆往南航行的,怎么也不可能找到大洋彼岸的作物回来。
  除非美洲大陆的航海事业已经发展到能跨海远渡重洋了。
  第107章 探子
  待穆酒将地里的杂草薅完, 也差不多到中午了,曲花间在地里挑了一小把嫩得能掐出水的小白菜,打算回去和茼蒿一起涮锅子吃。
  两人各自拿着一把小菜,从地里走到田垄上, 刚好碰上地挨着他们不远的一位老农。
  见他们地里的菜还没完全长大, 赶紧从自己地里割了一大把韭菜, 从路边随手薅了根草茎捆了, 追着过来塞进曲花间手里。
  “东家, 这点韭菜拿去吃, 今春才长出来的,还嫩着,包饺子或是煎鸡蛋都合适。”老农岁数不小,一张褐黄的脸布满沟壑, 但面上洋溢着笑意, 连眼角的纹路都看起来十分和顺。
  曲花间连忙就要拒绝, 但奈何人家太过热情, 东西往手里一塞,扛着锄头就要跑,两人年轻力壮倒不是说跑不过, 只是怕追逐间再把人追摔倒就不好了。
  且小哈见着人跑也跟着追,曲花间还得将它唤回来,免得冲撞到人家。
  “左右是佃户一片生意,收下吧。”穆酒走上前, 接过那把还沾着露珠的韭菜,田垄细窄,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自渔湖镇建立以后,镇上便多了税收一项, 只整个镇子大半的地契都在曲花间一人手里,也实在不利于发展,于是他便将地契以低价售卖的形式转到了衙门名下,手里只留下一部分作为私产。
  而镇衙门拿着这么多地契也没用,便又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将田地分给了百姓,如今每年农户需缴纳五成粮产,其中三成为粮税,两成则是折算成买地的费用。
  五成粮产比之从前的四成佃租确实让人压力大了些,可要不了三五年,种的地就成了自家的,有了田地,农户才算彻底安下家来,再经营上些年月,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这个账是人就会算。
  有些家中会经营一些的,手上有了余钱便自掏腰包将买地钱缴清,做了普通农户,每年只缴纳三成粮税,剩下的粮食若有多的,也可以卖给曲家,日子过得滋滋润润。
  也有那家里困难些的,还租着曲家的地,但幽州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高,再一个这些年田间地头的水车水渠修建得规整,又有东家教的肥田法子,日子照样过得不错。
  是以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曲家的佃户,都是十分尊敬曲花间,平日里只愁自己想送些果蔬家禽聊表谢意但东家不收的,没有谁会提一句东家的不好来。
  而镇衙门这些年收的粮税,除了按照一个镇子的标准缴一些到府城外,剩下的则以还款的形式经曲家转手又运往边城。
  如此一来,既不耽搁镇子的发展,也不会因手中少了许多地契而饿着边军。
  想到这个,曲花间又问穆酒,“我记得当初从鞑靼弄回来的俘虏们也送去种地了,如今边城的粮产应当已然不少了吧?”
  穆酒颔首,“嗯,如今粮草充裕,有些旱地都改种了棉花,棉花稍好侍弄些,空出来的时间正好把这些人拉去修筑防御工事。”
  对于这样将俘虏当牛马使的行为,曲花间没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不是自己人,叫那些俘虏闲下来恐又生事端,还不如让他们忙着,好歹能混口饭吃。
  穆酒从没苛扣过俘虏的伙食,边军将士们吃什么,他们便吃什么,只三日一次的开荤在俘虏营里改成五日一次,且肉菜比例稍微小一些。
  将士们经年淘汰下来的旧衣也会拿给他们御寒,倒是饿不着冷不着的,比当初在北荒有一顿无一顿,一到秋冬就南下劫掠的日子说不清孰强孰弱。
  两人闲聊着往前走,突然看见前方一个狗狗祟祟的人影,借着田垄的遮挡伸长脖子往镇子里瞧。
  别看镇上一派祥和景象,如今外面到处都在战乱,各方势力都在相互打探,曲花间也不免多了些警醒,如今镇上巡逻队伍都从每日三巡变成了五巡,夜间更是通宵达旦有人巡逻。
  此般戒备之下,镇上宵小几不可见。
  渔湖镇同边城一样,没有修建城墙,站在田垄上一眼便能看到镇上的红墙青瓦,这人不好好走进去参观,反倒在这里偷看,不免惹人生疑。
  “做什么的。”
  曲花间与穆酒放轻脚步走到那人背后,冷不丁地出声,吓得那人一哆嗦。
  那人回过头来,见是一俊秀青年,面色还算镇定,但又一眼看见青年身后的冷脸男人,男人生得高大冷峻,因战场厮杀过后身上常年带着一股杀伐之气,面对可疑之人时气势更甚。
  虽是慌乱了一瞬,很快又镇定下来,见两人一身贵气,想必是城中大户的公子,说不定家里还有人在衙门中办事。
  这般想着,便笑着同两人拱了拱手,“在下在此处等家人出来,想说吓他一跳玩闹一番,倒叫公子见笑了。”
  说着,那人又佯装真的在等人一般,转过头往城里看,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还不来这样的话。
  曲花间略一沉思,又看向那人,“外乡人?”
  见人一身短打,头上戴着个草帽,做农户打扮,按理说本地农户,经常上街的不说认得他这张脸,怎么也该认识他身边的这头狼才对。
  小哈一见到这人就龇着牙做威胁状,还发出“呜呜呜”的低鸣,被曲花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后才乖顺的跟在他身侧,但还是十分防备,一身银毛都炸了起来。
  这是平常农户没有的待遇,小哈极通人性,平日里独自出街都不会伤人,今日也不知怎么就看这人不顺眼。
  那人被再三询问已有些不耐烦,但碍于曲花间身后的冷面男人还是好声好气的回话,“不是,在下是西边榛子村的,和家人上镇子上买点春种。”
  曲花间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又道,“哦?既如此,我这里刚好有些东西要交予你们刘村长,可否劳烦你帮我捎带一番?”
  “是何东西?”那人不疑有他,只想快快打发了这两人,便点头同意。
  可他这话一出,曲花间便已知晓了此人并非榛子村的人,哪还有什么东西给他捎带?他一个眼神,穆酒便心领神会,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小哈见主人动手,也跟着扑上去,一口咬在那人胳膊上,疼得他嗷地一声哀嚎出来。
  那人本就是别处来的探子,自知暴露,抄手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想一刀结果了这头咬着自己不松口的畜生。
  曲花间见状心中一紧,怕小哈吃亏,正准备出声把它唤回来,谁知小哈也不是吃素的,叼着那人的胳膊狠甩几下,躲过了袭向自己的匕首,口中犬齿气力尽用,生生从那胳膊上咬下一块肉来。
  一时间那人的胳膊血流如注,喷洒得到处都是,曲花间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但还是避之不及,几滴鲜血溅在衣摆处。
  小哈得了手,迅速退开,换穆酒上前一脚踩住那人拿着匕首的好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是那人的手骨生生被踩断了。
  “小心别将人弄死了。”曲花间招手示意小哈回到自己身边,又叮嘱穆酒。
  小哈还记得主人不让自己吃生肉,连忙将嘴里血淋淋的肉块吐掉,这才回到曲花间身边,呈防备姿态将人护在身后。
  穆酒自是晓得要留人性命拷问来历,随手将那人腰带扯下来将手捆住,拎着他的后颈提起来。
  那人自知不敌,开始大吼大叫起来,“来人哪!杀人啦,有没有王法呀!”
  这般不停哀叫下真将不远处地里劳作的农人给喊了过来,结果发现是自家镇长和他的护卫在逮人,不必分辨缘由,便知道那嚎叫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怎会被从不与人为恶的镇长逮住?
  只是这场面实在血腥,人们只敢远远的围观,好半天才有胆子大的人凑上来问:“东家,这是怎的了?可是这人犯了王法?”
  曲花间看了人群一眼,担心引起民众恐慌,安抚道:“捉住了个作奸犯科的流犯罢了,没什么大事,自都散了去吧。”
  “你放屁,我好好的在这处等人,你上来不问缘由就让人打我,还放畜生咬我,分明你才是作奸犯科的歹人!”
  那人还在狡辩,却被曲花间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你说你是榛子村的人,却不知榛子村村长根本不姓刘,分明是谎言匡人,这般行为鬼祟不说,还随身带着匕首,真的只是等人吗?”
  “且你等的人呢?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
  那人哪里有什么人来等?便是有同伙,见着这边已然被捉,也不可能过来自投罗网,见大势已去,很快便不再反抗,由着穆酒如同拖狗一般拖着进了城。
  曲花间走在后面,同来看热闹的农人嘱咐了几句,又拿出一吊铜板,让他们把地上的血迹清理一番,免得惊着了后面路过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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