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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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狼显然没有这个待遇,仙官们暗自犯愁,帝君没吩咐,他们总不能擅自搬来一把。
  二人暗自交换眼神,思忖再三,决定——放桌上。
  勤政殿桌子宽广,放下一只幼狼并不显窄小,白宴行左手边是奏折,右手边是批阅完的奏折,正前方摆着一套茶具,仙官们挪动了茶具的位置,把幼狼摆在了白宴行的正前方。
  摆好以后,他们就下去了,白宴行专注批阅奏折,倒是并非有意晾着幼狼,而是它此刻睡得正香,自己手头公务又实在繁重,心里想的是忙完再说,结果忙着忙着,就把自己“忙进去”了。
  ……
  帝疆睁开眼睛就看到白宴行在自己面前批阅奏折,这个场景带给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真晦气!越烦谁越让我看见谁。
  第二个感受:等我回去,非扒了那小狼崽子的皮!
  这件事情的始末,还得从昨天晚上那场“人狼大战”说起。
  幼狼跟帝疆拼命了,若是正常状态下的帝疆,随便动一动手指便能让它立即飞出殿去,偏巧赶上他元神动荡,正是虚弱时刻,幼狼横冲直撞,直接把他扔下了床去。
  一人一狼在床下缠斗,幼狼光宗耀祖了,帝疆被它打没了力气,怒目瞪了半天,从内殿走出来,跳到了正殿的云椅上。
  他累了,必须要休息,再闹下去也打不赢,并且很有可能把段九游吵醒。他不想当着她的面跟一只狼崽子打架,成什么样子?!
  主殿那张软椅原本是幼狼睡的,帝疆跳上去前并未担心过她们会抱错,他觉轻,一向警觉不怕区分不出。
  谁也没想到这一觉会睡这么沉,直到被送入白宴行面前才醒。
  这简直是帝疆人生一大污点,心里不痛快,脸色自然不好看,待到白宴行批完奏折去看幼狼时,它就是一副揣着爪子,绷着脸,马上要气死的架势。
  如果会开口说话,白宴行觉得,他应该想说的是:我可真是服了!
  白宴行看见它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拂袖而去,后来大约是觉得没有必要,来都来了,还能往哪儿去?于就将视线一挑,给了白宴行一个满怀敌意的眼神。
  白宴行看了他一会儿,他对它也没有好感,叫人把它抱过来,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
  白宴行以手托腮,另一只手抬起,做剑指状,再次探进了幼狼的元神。
  空的,并且跟上次的气息一模一样。
  每个人的元神都有气息,哪怕是虚空的元神,也有它独一无二的“味道”。这味道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香气,而是对灵源的一种感受,白宴行上次探查幼狼元神时,特意记住了这个气息。
  如果幼狼另有其人,那么段九游这次一定会换一个假的给他,但是她没换,上次见的是哪只幼狼,这次送来的便是哪只幼狼。
  ——难道这只幼狼真没问题?
  白宴行陷入沉思。
  帝疆眼含疑惑,也在此刻陷入沉思。
  ——他手心为什么没有疤?
  荒族与天昇之战是从天晟派兵杀上荒族大碍山开启的,帝疆那日曾在白宴行短暂交手,两人当时具是原身,帝疆以裂天之力刺穿过白宴行一只龙爪。
  这伤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痊愈,必定会在左手掌心留下疤痕。
  可白宴行手心并无伤疤,这又如何解释呢?
  第75章 你想让我喂你?
  老祖她一心求死
  ——“我龙族行事一向坦荡,大碍山屠杀荒众更是子虚乌有!”
  帝疆脑海中浮现出当日白宴行说过的话。
  夺天之战之前,白宴行否认自己去过大碍山,帝疆亦不承认自己至龙泉山屠龙,两人都认为对方伤人在先,并且都称在此过程中与对方交过手,双方争执不下,夺天之战由此开始。
  帝疆那时并未在意过白宴行龙爪是否有伤,如今看来,着实有些蹊跷。
  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还是说,天昇一族有什么即刻治愈的灵丹妙药。
  再或者,自己那日并未伤到他?
  ……
  “你是不是该吃饭了?”
  帝疆不动,维持着揣手的姿势,回忆着那日与白宴行交手的细节。
  白宴行不知帝疆所想,不待幼狼回应便已唤了仙侍进来。
  他让他们把幼狼带到天时阁,那是白宴行平时休息的地方,没有元神的幼狼尚不算仙,无法靠吸收天地灵气维持生命,一日三餐都要按时进食。
  白宴行虽疑心幼狼,却并不想在段九游回来之前,把这头幼狼养死。
  饭要吃,水要喝,桌上四凉四热八道大菜,都是按照莲塘叮嘱而做。她说幼狼肠胃不好,饮食必须清淡,帝疆在地息山吃过的菜肴,一样不落全部照搬到了白宴行这边。
  帝疆眯起眼睛,这饭让他怎么吃?
  在那边见不到油星,在这边也见不着,他们以为他是来“出家”的?
  最令人恼火的是,仙侍们没给帝疆准备椅子,直接把它抱到桌上,跟饭菜摆在了一处。这让帝疆很自然地想到人界喂狗,都是在地上摆一个大盆,让狗把脑袋插盆里吃。
  若非不能随意开口说话,帝疆真想问白宴行:你手底下的人是不是脑子也缺根弦?
  其实这事真怨不得仙侍,幼狼体型太小,坐椅子够不到桌面,他们又没有那么高的垫子,只能把它放到桌上。
  白宴行面前放着一盏甜饮子,每次从段九游那里喝过什么,他这边就会备些什么,他不喜甜,但是希望自己这边能有她喜欢的味道,等她来时便可用这些招待。
  他常盼着她来,可惜她一次都未主动找过他。
  他尝了一口甜饮子,发现幼狼一点要吃的意思都没有,偏头问道,“不合胃口?”
  帝疆没理会白宴行,盯着他握着茶盏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爪子去拨他的手心。
  他确定自己重伤过白宴行的前爪,不甘心地想要再看清楚一点。
  白宴行被迫摊开手掌,稍显意外地看看幼狼,只能从这个动作里得出一个结论——
  “你想让我喂你?”
  你怕不是有什么病吧?!
  帝疆在心里骂脏话。
  一人一狼神色古怪地对视,都在彼此眼中读出了恶心。
  帝疆收回爪子,白宴行看了眼仙侍,仙侍立即会意,端起桌上的碗说:“属下伺候它进食吧。”
  白宴行点头,直到幼狼吃完饭,再没与它有什么交流。
  与此同时,地息山这边的雷鸣电闪一直都未停止过。
  段九游在雷声中入睡,在雷声中醒来,难免烦躁,因为这雷声预示着四季还在哭闹。
  她眯着眼睛下床,拖着长长的裙摆和外袍走到窗前,推开窗棂,盯着窗外的倾盆大雨转回头对床上的帝疆道。
  “吵死了,你还不去管管?”
  他觉轻,按说这么大的动静早该醒了。他却像是没有听到,耳朵都没动一下。
  段九游忽然怀疑他是不是死了,疾步走到床前摇晃他的身体。
  “帝疆,帝疆?”
  还好,晃两下就醒了,段九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指着外面说:“你怎么睡这么沉,雨水都要将地息山泡坏了,赶紧去把四季元神不齐,这么下去这地方都不能住了。”
  幼狼睡眼惺忪地看向段九游,昨天它光宗耀祖了,兴奋得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不容易小憩一会儿,她怎么还来吵它?
  它不会说话,间或还有一点心虚,它知道今天早上被接走的应该是它,结果它睡着了,帝疆也睡着了。
  它不知道怎么解释和弥补,它不想听段九游唠叨,也怕段九游骂它,干脆把耳朵背了过去。
  而段九游一看这个熟悉的动作,心里就是一凉。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她已经能从一些小细节里分辨出帝疆与幼狼的区别了。
  帝疆是不会把耳朵背过去装听不见的,更不会有这种心虚又怯懦的表情!
  段九游神色紧张地抓起幼狼,端详过后爆发出一声低吼:“你昨天不是应该睡在正殿里吗?!”
  段九游这一嗓子威力不小,不仅吓抖了幼狼,还把候在殿外的莲塘等人惊动了。
  她们在殿外转了好几圈了,四季哭个不停,总得问老祖要个对策。谁也没想到老祖这里出了更大问题,幼狼抱错了,反把帝疆送到了白宴行面前!
  这两个人从诸神乱战打到夺天之战,一方对龙族有大碍山屠杀荒众之恨,一方有对荒族屠龙三千之仇,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莲塘神色焦急地对段九游道:“荒主不会在勤政殿里大开杀戒吧?”
  段九游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那个样子能杀谁?”
  昨晚睡觉前,段九游是跟帝疆一起躺下的,现在幼狼变成了帝疆,明显是幼狼在他出去之后占了他的位置。
  帝疆若是真有杀人的本事,至于让一只幼狼抢了自己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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