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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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玉织呼吸凝滞。
  白砚比她高不少,即使在她身后,也能看出个大概,顿时严肃起来,“诅咒?”
  江玉织面容肃穆,“嗯,怪不得要用雷击桃木装着,还用银针钉住,只是有一处很奇怪。”
  白砚:“用白布包着?”
  江玉织点头,“若是真对此人恨之入骨,又何必用白布隔开娃娃和盒子的接触呢?”
  白砚:“鬼魂接触到盒子会受伤?”
  江玉织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顺手捏住吃吃想要啃娃娃在嘴,“会的,雷击木和桃木都是辟邪用的。”
  白砚神色一肃,“玉织,你适才将盒子从坑中拿出……”
  江玉织回头给他个安抚的眼神,继续观察被头发裹住头部的娃娃,企图将头发用铲子解开,“我无事,我又不是普通鬼。”
  白砚还是不放心,“可……万一……”
  江玉织浑不在意,“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的。”
  白砚此时真恨自己是个脆弱无力的凡人,不仅帮不上娘子的忙,还要娘子分心。
  头发被触碰的娃娃,震动几下。
  江玉织迅速收回铲子,一瞬不瞬地等着娃娃的下一步动作。
  嘴被捏住的吃吃,急得上下跳动,发不出声音。
  一缕黑气从娃娃里幽幽地飘出,逐渐汇聚成个人影。
  略显丰腴的身形,身着崭新的绸缎衣裳,面部青紫肿胀,脖间有一道勒痕,头发散乱,此刻正无力地趴伏在地上。
  江玉织更加戒备,即使眼前的鬼虚弱不堪。
  “咳咳……啊啊啊啊,啊啊啊……”女鬼张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睛里不断往外流血水,很快在身下形成一大片暗红色。
  吃吃嫌弃地后退两步,也不上赶着往前。
  江玉织看出她状态不太好,也是,被封在桃木盒子里,话都说不出来,生前要么被灌了药,要么被割了舌头。
  包里应该还有些孟婆的药汤,江玉织翻找一会,一碗和孟婆那儿如出一辙的陶碗就端在了手上,她将药汤放在女鬼的不远处。
  “喝下这个,或许能好受点。”
  女鬼黑洞洞的眼眶里硬是流露出几分感激来,拖着血水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地上血泊的环境消失,女鬼青紫的脸似乎也好些了。
  按理来说,孟婆的药汤效果不该如此,喝下的鬼魂大都能恢复理智,变作生前最健康的样子。
  女鬼除了能说话外,再没有更多变化。
  “多谢恩人,我名薛依,还望恩人没被我吓到。”
  江玉织:“还好,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薛依恍若隔世,身上的怨气都没有多少,“这是我家呀恩人,我家的酒酿的好,挣了不少钱,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很疼爱我。”
  江玉织突然难以开口,薛依看起来不像记得死因,否则怎会这般平静。
  白砚听着听着悄无声息地离江玉织更近一些。
  没人注意到吃吃几个步子上前,“嗷呜”啃了整个难以入目的布娃娃。
  突然,院子里起了大雾。
  江玉织很想习以为常,但是身边还有白砚,她下意识地牵住白砚的手,以免走散。
  吃吃满足地舔舔嘴角,迈着轻快地步子跟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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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抱抱]
  第54章 薛依之死 为人称赞的赘婿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他们就走出大雾,置身于……铺子的门口?
  江玉织十分笃定地看了眼边上生意兴隆的白家布庄,正对着他们的正是转卖不出去的寿衣铺子, 只是此刻卖的还是酒水。
  铺面上方一张写着“酒”字的布帆迎风飘动。
  江玉织抬眼看了看布帆, “这里应该是薛依的记忆,明泽跟紧我。”
  白砚没有不应的, 点点头,牵在一起的手更紧了紧。
  街道还是普通石砖路的样子, 并不是如今改建的河道。
  江玉织带着人, 不敢轻举妄动, 她像是想起什么,单手从小包里翻出一条谛听用过的狗绳。
  吃吃还在四处张望,思索着什么东西能吃进嘴里,突觉脖颈一紧,“咩?”小羊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江玉织。
  “吃吃乖, 待会不要乱跑, 不要乱啃, 等出去了想吃什么我给你找啊。”江玉织摸摸吃吃的脑袋, 再用黄纸将狗绳延长,分别绑在白砚腰上和自己腰上,“绑在一起, 就不会走散了。”
  白砚一时无言。
  这法子还是江玉织从还黑白无常那儿学来的, 勾魂锁拘魂时,就是这般将鬼魂绑成一条长队, 方便带回地府。
  头戴红花的妇人满脸喜气,目不转睛地越过他们,直直地踏入酒坊。
  “哟, 薛掌柜啊,你托我找的人家找着了!人长得不错,就是家里穷,那户人家家里有五个儿子,养是养不起喽,我说得是他家的老三,本来要卖到富贵人家做下人的,这不,听说你家要招上门女婿,我啊赶紧上他家去看看。”
  “你猜怎么着?邓老三是他们村顶顶俊的,读过两年书,人品也是没得说,那叫一个孝顺啊,不然怎么会想到要自卖补贴家里?我也向邻里打听过,都说他是个好人,怎么样?薛掌柜要不?相看相看?”
  薛掌柜很是疼爱她的独女,自然不会随意应下,“多谢胡娘子,我与我家娘子商议一二,明天给你答复。”
  “好嘞,那我就等掌柜的消息了。”话落,胡娘子扭着腰走出酒坊,江玉织眉头紧皱,清晰地看见,适才笑得满脸褶子的妇人,此刻不屑地撇了撇嘴,翻个白眼,消失在行人里。
  她好像已经能猜到薛依悲剧的由来。
  白砚显然也明白个大概了,邓老三定然不似媒婆口中说的那样。
  奈何他们身处薛依的幻境当中,远处都是模糊一片,凭借薛依的力量能支撑这一片街道已是极限。
  江玉织:“我们进去看看。”
  白砚:“好。”
  三个被绳子连在一起的人鬼羊,前后进入酒坊。
  他们现在作为幻境旁观者,幻境中人是看不见的。
  前厅摆着几张桌椅,供客人使用,两三个客人坐着,沽二两浊酒,再买些酒坊老板娘做的下酒菜,随意聊着天。
  薛掌柜手上的酒水抹在腰间的围裙上,“大家吃好,还想点什么菜和伙计说一声即可。”
  “薛掌柜真是客气,你家闺女的婚事要紧。”
  “就是,咱们都多熟了。”
  “去吧去吧。”
  江玉织一行跟着薛掌柜进了后院,院子和他们今晚看到的有些不同。
  有个被精心打理的花圃,边上还架着个秋千,地上清扫地干干净净。
  厨房里薛娘子清理着明天要售卖的下酒卤货,边上的小娘子胖胖的,脸圆圆的,在母亲身边麻利地帮忙。
  看来这小娘子就是薛依了。江玉织光明正大的地打量她。
  薛依俯身忙碌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停顿一瞬。
  薛掌柜蹲到薛娘子身边,一边帮妻子一同清理,一边将媒婆的话告诉她们。
  薛娘子:“小依想见见吗?”
  薛依的圆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色,声音小小的,“爹娘做主就好。”
  薛娘子看她反应,就知道女儿目前是满意的。
  他们家就小依一个女儿,小依也争气,能干的很,酿酒也学得不错,还能做一手好菜,她和夫郎舍不得小依外嫁,就想招个上门女婿,帮忙管理微薄的家业,待他们夫妻百年后也能有个依靠。
  江玉织眼前一花,已然来到薛家相看的那天。
  她第一时间检查绳子那端的人和羊还在不在。
  吃吃:“咩。”
  白砚上前自然地牵住江玉织的手:“我在。”
  “邓三公子可知道我家要上门女婿?我可给你一笔钱,安顿父母亲人,算作聘礼,成亲后你就算是我薛家人了,日后孩子也会姓薛。”薛掌柜尽可能将条件说清楚。
  “薛伯父,胡娘子和我说清楚了,我家穷,不差我一个儿子,弟弟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望薛伯父这聘礼……”邓老三直言不讳,面上其实也有点过不去,但是为了家里的生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薛家夫妻倒是很满意他的直白,有要求好歹比在暗中谋划的好,要不是什么过分的条件,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多给些也无妨,便应允下来。
  邓老三的确长得还不错,约莫是读过两年书,身上的灰袍洗的发白,更给他添了些书卷气。
  江玉织几个正和薛依一起躲在门后偷看,薛依沉默着打量邓老三,江玉织也盯着他出神,就是此人在不久的将来可能是杀害薛依的罪魁祸首之一?
  白砚捏捏掌心染上他体温的手,意味不明地轻声问,“玉织觉得邓老三长得如何?”
  江玉织还真认真回答他,“确实不错,是寻常小娘子会喜欢的样子。”看薛依挪不开眼的样子便知。
  白砚嘴角勾起个僵硬的弧度,“是吗?那你觉得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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