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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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想象这样一位女子在战场上指点江山,于帷幄中决胜千里;在后勤上补缺输赢,于前沿处稳保全局。
  眼下正拉着她的手,不断慰问。
  江玉织的眼神从交握的双手,挪到萧瑶温柔笑着的脸上,眼底蔓延出些孺慕和憧憬,只看到未上胭脂也自带红气的唇开开合合,完全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更不用说后面两鬼一人的轻声交谈。
  “白公子的母亲看着到是不像位娇贵的公主。”谢必安随口说道。
  “我娘她不爱穿那些繁琐的,本就是从百姓中走出来的人,半辈子都在和粮食,生意打交道,就喜欢简简单单的。”白砚的视线落在前面的两人的身影上,不知怎的平白生出些危机感来。
  娘子今日穿的也与往常不一样,更吸引人了。
  院子里新搭的檐廊,多亏黑白无常的小鬼们连夜建成。
  没有用来待客的厅堂,便在檐廊下摆一张圆桌,几把方凳。
  原本认为哥哥们安排地挺好的江玉织,突然觉得有些怠慢了,“殿下,不然我们去樊楼,我家实在是有些小……”
  “就是这样才好,多温馨啊,我啊就喜欢这样的。”萧瑶一眼就看出这个怪合她眼缘的小娘子的难为情。
  直接牵着她坐下,又示意跟着的马夫把带来的东西放桌上就可以走了,酉时来接他们即可。
  “明泽这几日时常提起你,我也很好奇,是怎样个小娘子引得他如此念念不忘,如今一看呐,果然……”
  “娘!”白砚被亲娘道破心事,颇有些气恼,偷偷拿余光看江玉织。
  虽然知道娘子属意于我,但是骤然说破,娘子不好意思恼了怎么办。
  “你小子插什么话,两位公子见笑了,我这儿子脸皮薄,药方让御医们看过,是个好方子,喝过一副,眼见着就比原先好多了。”
  “殿下谬赞,白公子和小妹算是朋友,做哥哥举手之劳罢了。”
  萧瑶摆摆手,“怎会是举手之劳,他那病我还能不知道?活到现在都是老天开眼,劳你们费心了。”
  “这小娘子我喜欢,得空了可要去公主府小住?”
  盯着萧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玉织才回过神,“会不会叨扰殿下了。”话落,居然露出小女儿的扭捏姿态。
  边上两个哥都没见过江玉织这样子,何谈白砚。
  “铺子里还有活要忙,得空了给殿下递拜帖。”江玉织没等萧瑶说话,就又补上一句。
  “都好都好,我让人把对面铺子的住所收拾出来,明泽住到那儿去,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他要是搞不定就我来,只要是夏朝境内的事,我还是说的上话的。”
  萧瑶仔细地叮嘱,这小娘子也是奇了,看着她就生出一股亲切之感,莫不是她还有个遗落在外的女儿?
  “不打算带我去宅子里逛逛?咱们娘俩儿去,不带他们。”
  ”嗯好!我给殿下介绍。”
  “叫殿下生分了,不如唤我声干……伯母?”
  到嘴边的干娘,被萧瑶及时止住,儿子喜欢,真成干亲,那可结不了姻亲了。
  娘俩走远,独留三个公子哥被遗忘在檐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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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玉织:好厉害的夫人!崇拜!喜欢!
  白砚:我娘怎么能把我娘子拐跑了!
  第6章 前尘往事 我是吸人精气的妖精吗?……
  “我见你总有亲切之感,你家里人都是怎么叫你的?”
  “小织。”
  萧瑶明明被江玉织领着,却还能走在前面,两人草草地过了一遍一楼的门面、二楼的裁制间,又到后面院子里的卧房,路过檐廊时,范无咎已经离开了。
  谢必安和白砚正在整理大包小包的礼物,见两人说笑着走来,不约而同地幽怨注视。
  卧房的小榻上是织珥刚泡的茶,江玉织坐下拿起茶杯,恍惚间好像发现茶水里飘着星星点点的香灰。
  她“啪”地一下盖上茶盖,眼见着萧瑶就要喝到嘴里,赶忙伸手夺下茶杯。
  “伯母,这茶我闻着不太好了,我去给您换一杯来。”
  萧瑶不在意这些,也不想拂了小娘子的好意,点点头示意她去吧。
  大哥走了,这些纸人没了支撑,快化灰了。
  谢必安余光看见他那妹妹快步走进厨房,就知道又有事情发生了,和白砚说一声就去厨房找她去了。
  织珥正在厨房呆立着,像个假人。
  本来就是个假人。江玉织在心里反驳自己。
  “小织,怎么了?”
  抬眼就见,谢必安立在门口,挡住大半阳光和可能的窥探。
  “大哥走了,你看这纸人。”
  织珥的袖口和指甲处,长出些许细小的灰点。
  “没事,我给它补点黄纸,还能使。”
  谢必安两手一搓,一张黄纸就出现在他手中,细细地碾碎了抹在织珥长灰点的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在轻薄小娘子。
  “我来吧二哥。”江玉织看不下去,接过纸灰自己上手。
  “行,说起来我没在长公主身上感觉到社稷图的气息。”
  “嗯,我见白家家主时,铃铛也没反应。那应该就是在白砚那儿,不过我那天叫他何稷,他也不像是听过这名字的样子。”纸灰抹的差不多了,江玉织把剩下的轻扫进个小碟子里,正打算出去找机会给另外三个也补点。
  “你先别走,何稷是谁?”陌生的名字,谢必安是第一次听说,但话中的意思又显然和社稷图有关。
  “嗯……可能是社稷图的灵。”
  “可能?”
  “他这样告诉我,我又不知他有没有骗我。”江玉织眸色暗沉,不自觉地捻着指尖残留的纸灰。
  谢必安震惊的声音骤然炸开,“什么!?社稷图生灵了??”。
  意识到院子里还有外人在,又紧急改用气音,”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也没问啊。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伯母还等着我呢。”说到萧瑶,江玉织才把那碟子纸灰塞到呆滞的谢必安手上,快速泡了杯花茶,端出去。
  “你去补灰,我送茶。”
  “哦哦,好。”谢必安下意识应答,被糊弄过去。
  萧瑶已经从卧房中出来,与白砚坐在一起,母子俩不知在说些什么。
  “玉织,厨房里怎么了?”
  白砚这才和江玉织说上今天的第一句话。
  “没什么,我哥把茶杯打碎了,吓到了。”江玉织把锅甩给还在消化惊天大消息的谢必安。
  “伯母,喝这个吧,兄长们从家里带来的。”
  幽蓝的茶色,看着有些诡异,喝在嘴里意外地清甜。
  地府特产,水晶兰,用来泡茶能使魂魄更加凝实,普通人喝了也无伤大雅,是和那批伪装用的药一起送来的。
  江玉织很喜欢它的味道,小狗一样润润的眼眸,期待地看着妇人,希望她也能喜欢。
  萧瑶只抿了一口,眼睛就亮起来,有种全身舒畅的感觉。
  “小织这茶不错,家中可有对外出售?”
  “产量不多,伯母喜欢我给您装点。”在地府产量很多,种子撒下去三天就能长一茬,比韭菜还好割,是兼具实用和美观的一种地府植物。
  但是放到人间,估计一株都长不出来,人间没有水晶兰所需要的养分,即破钱山的钱灰和一些地府生物的排泄物。
  “好呀,让明泽给带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我手头还有些要事等着处理,要先走了,小织空了去伯母那儿玩。”
  “这样啊,我一定会去的伯母!”江玉织先是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朝萧瑶露出一个明媚的甜甜的笑。
  萧瑶没忍住抬手摸摸这个可爱的小娘子,像她小时候捡到的一只小狗,一点食物就会高兴地对她不停地摇尾巴。
  虽然来历有些疑点,但目前看来没有威胁,不过还是让弟弟去查查好了。
  人已经上马车走了好一会儿,江玉织还定定地看着萧瑶离开地方好久。
  她,没能保护好家人,识人不清骄傲自满,害得全家不得善终。
  说不定她想不起来亲人去向,是因为他们不想见她,不愿出现在她面前。
  她想成为萧瑶那样的人,天地容不下她,那就带着在乎的人在天地间杀出一条血路来,总有他们的一片容身之地。
  眼前的视线模糊起来,好像是血色糊住了江玉织半只眼,她伸手抹了把脸,什么都没有。
  耳边却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她跪在断头台上,下面是百姓们的叫骂声,似乎是在说,老天开眼!昏君当道,现如今连至善人家也容不下了吗!
  看守把叫喊地最大声的那人拉下去,刑场顿时陷入沉寂。
  她有些吃力地转动脑袋,两边是父母哥哥还有其他亲人的身影,明明她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虚影,却能感觉到属于她娘的那个,温柔地对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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