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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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但是我夫郎的身体可能有些……不过我已经雇仵作补过了,还是先给掌柜说一下。”
  “好,请在这里写下名字,我收拾下东西,随后就到。”江玉织把账本推到两人面前。
  “谢谢掌柜的,真的很谢谢。”张月写下名字,话语中的哽咽几乎隐藏不住。
  两人很快结伴离开,白砚也从后院来到铺子里。
  “怎么了?”
  “是隔壁两家的娘子,要做寿衣。”
  江玉织埋头在柜台下整理要带出去的物件。
  “我与你同去可好?我与那两家还算有些交情。”
  “不需要午休吗,你的身体…”
  江玉织背上小包站起身,话还未尽,惊觉白砚的脸上较之刚来那会儿居然有些血气了,唇色也正常了,看起来就像是个白一些的正常人。
  那药膳竟然这么管用吗?!
  “我还好,就当作饭后消食了。”
  “好吧,一起去吧。”
  江玉织看他好似健康多了,没做多想就答应。
  他们先去了杂货铺,张月一人出来接他们。
  屋子里的寒意入骨,应是为了保存遗体,买了冰。
  江玉织的袖子被轻拽了下,她偏头去看,只见白砚向她笑着,小声说了句,“小娘子可觉得冷?”
  她自然是不会冷,但看白砚脸色又有些不好。
  江玉织打开她那两个巴掌大瘪瘪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一件厚实的大氅来!
  白砚瞬间瞳孔放大,略显僵硬地接过,机械地往身上套。
  “小娘子准备的真周到啊。”
  前面带路的张月没注意后面两人的动静,江玉织这小包用了有些年头了,也没想到她的动作给白砚带来多大的震惊。
  毕竟,在她看来白砚神色正常,并无不妥之处。
  后院摆着两口棺材,四周摆满了冰块用以保存遗体。
  沈珍珠呆滞地坐在棺材边的长凳上。
  见有人来,才回过神,站起来算是打过招呼。
  “节哀。”江玉织从小包里拿出软尺和纸笔,等着遗体的亲人发话。
  “掌柜的,直接量吧。”张月此时已经和沈珍珠一起坐到长凳上。
  “明泽,帮我记一下尺寸好吗?”白砚点头,接过纸笔,眼睛时不时往那小包上瞟。
  棺材板没有盖上,遗体面部盖着一张覆面纸,身上穿着的是平时家常的衣服,显然已经打理过了。
  江玉织测量时,能明显感觉到两具遗体分别在腿部和胳膊有粗糙的缝合凸起。
  “掌柜的,好人是没有好报的吗。”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沉默着的沈珍珠,说了第一话。
  “不,人在做天在看,今生的福报若是来不及应验,一定会在下辈子有所回报。”江玉织手头不停,嘴里给白砚报尺寸,还腾空回答沈珍珠。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被张月轻轻拍打着背部,哽咽着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和妹妹,都是逃荒来的,夫郎也是在逃荒路上相识,再没有其他亲人了。我们努力做工,攒钱进城了,官府也愿意借钱给我们开店,眼看着过上好日子了,怎么就……”
  沈珍珠终于哭出声来,姐妹两个抱作一团。
  “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想着大家都是逃荒过的人,可怜他们过的艰难,让夫郎给他们送吃食,是我害死了……”
  白砚这会儿已经记完了尺寸,有些不忍地看着这一对可怜人。
  “两位夫人,官府已经收押了犯人,过几日审查完就会判刑,此事并不是流民所做的,你们没有错,我不能多说事关重大。”
  “不是……?”张月也不是普通妇人,她们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争斗,当即像是明白了什么。
  但是爱人逝世的悲痛只有靠时间来治愈,白砚的话最多是让她们不那么自责,好好活下去。
  “五日后官府会贴出告示,二位一定要去看,算是一个好消息。”
  边上的江玉织也收拾好了。
  “两位夫人三日后来取,我们就先告辞了。”
  张月和沈珍珠目送两人离开,就见走在稍后一些的白砚脱下那件大氅,搭在臂膀上,另一只手悄悄拉住了江玉织的袖口。
  江掌柜自然地接过斗篷,引着他往隔壁去了。
  回到小院,白砚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那表情看的江玉织简直母爱泛滥,想要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但有想到两人才刚认识,未免有些不妥。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老有种熟悉感。
  江玉织晃晃脑袋,想要把那莫名的感觉甩出去。
  “小娘子摇头做什么?”
  “啊没什么,我兄长明天就到,明日下午帮你看病如何?”
  白砚在江玉织面前不怎么灵光的脑子,终于在听到这话时短暂地疑惑了一下。
  眼前这人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且不说那个奇怪的小包,还有她是怎么和兄长联络得到准确消息的。
  明明今日一整天都在一起,没见她看过信件之类的东西。
  再有她腰间的银制小铃铛,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响个没完,声音不大,但持续了很久。
  但是直觉却明明白白地告诉白砚,这个小娘子没有恶意,她是你未来娘子,你怎么能怀疑她呢!
  “好,我明日下午再过来?或者上午来帮你看店?这样小娘子就能专心做衣服,午膳我们还能一起吃药膳?”
  白砚心里疑惑,一张嘴又是另一番话。
  这白公子也太贴心了吧,江玉织暗想,不过她根本就不担心会不会是别有用心,她一个鬼怕什么,而且有安魂铃在,她的伪装毫无破绽。
  “唔,可以呀,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江玉织故作矜持。
  “当然不,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还要多谢小娘子的招待呢。”
  两人互相客套,阿昭就来接人了。
  再不回府,夫人该派人来找了。
  白公子只好沮丧地告别,并留下一句明天见。
  江玉织也笑着回了一句,对他挥挥手,就转身去小院子里了。
  安魂铃终于安静下来,怕一整天响个不停,她实在没辙,只好在白砚来前给铃铛上了个鬼遮眼,免得引人生疑。
  趁天色还早,江玉织先去一趟樊楼递牌子。
  不愧是京都第一酒楼,热闹非凡,一楼的散座,皆是些吃酒喝茶听说书的,二楼三楼都是雅间包厢,私密性还不错。
  江玉织没有多做停留,把牌子给掌柜一看,就离开了,她还赶着给黑白无常烧纸让他们晚上过来一趟。
  而走远的白砚,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沉珂重压一点点回来了,仿佛之前的轻松之感只是他的承受不住而产生的幻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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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砚:她好怪
  江玉织:毫无破绽!
  第3章 何稷? 第一次见大舅子们
  两张写着“速来”二字的小人剪纸,被置入火盆中,两缕青烟袅袅直上。
  做完这些,江玉织关上铺门,到二楼给两套寿衣打版。
  夜幕低垂,她像昨日那般,躺在摇椅上休息。
  黑白无常来的倒快,凭空出现在院子里,两人扫视一番,在树下发现了江玉织。
  这会儿,她都快眯着了。
  谢必安戳戳江玉织的脸,俯身看她。
  “小织,醒醒,说正事。”
  江玉织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一张死白的脸,揉着眼睛坐起身。
  “谢哥,范哥好久不见啊。”
  范无咎熟练地摸摸她脑袋,顺势坐在院子里唯二的摇椅之一上。
  “让你别来你非要来,看看看,才几天就累的要睡觉了。”
  “地府近来太忙了,陆判暂时来不了,你有什么找他的事过几日再给传消息吧。”
  谢必安嘴上絮絮叨叨,手上又是扒拉江玉织的眼皮,又是观察她的脸色。
  检查完,又取下安魂铃,感应一番。
  谢必安不确定般用鬼力感应几遍,又不确定地递给范无咎,让他确认一下。
  “你没错,里面的力量确实是少了,想来小织多眠也是源于力量不足。”范无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纸,一把打入铃铛里,亲手系到江玉织腰间。
  “谢谢范哥,我想我知道力量缺少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会影响到我。”江玉织把玩着重新挂上的安魂铃,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
  “大帝早就想到了,你今晚不叫我们来,过两日我们也要自己来一趟,刚刚的符纸连接着大帝的力量,会不断补充流失出去的社稷图力量,维持你在人间的正常生活。”
  范无咎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话落还喝口水润润嗓子。
  “既然早就料到,我走的时候大帝怎么不先…”
  从容淡定的黑无常,一口水像是卡在了嗓子眼,求助般地寻找搭档的身影,谢必安正故作忙碌地给宅院布置结界,看看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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