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停止投喂诱惑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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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刑泽说,“晚上有事。”
  “什么事?”刑方柏皱起眉头,“车派人开回去就行了。”
  刑泽没回答,只是说:“有事。”
  眼见着刑方柏又要不高兴,刑恩连忙拿过瓶子:“我倒我倒,你和我喝就行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被掐灭在襁褓中,刑方柏不满地沉着脸,伸手夹了一筷子菜。
  刑泽这才拿起了筷子,沉默着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刑方柏又开口:“适应得怎么样了?”
  刑泽垂着眼,夹了一只虾:“还行。”
  刑方柏皱着眉,习惯性地教育他:“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别骄傲自满。”
  刑泽看着碗里那只虾,淡淡回道:“嗯。”
  “早该回来的,浪费了多少时间,”他冷哼了一声,“....区区一桩小事故就跑去隐居,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
  刑泽放下了碗,抬眼看向对面。
  “嘭”一声,刑恩拍了桌子:“行了!吃不吃饭了?”
  刑大小姐一发怒,桌上的两个男人顿时没人再敢吭声,安静地夹起了菜。
  一顿饭在不尴不尬的氛围中吃完,刑方柏用餐巾擦了擦嘴,瞥了一眼桌对面垂着眼一声不吭的儿子。
  今早刑恩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过,让他见了儿子说话要温和些,别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吵架。二十几年来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他一时间也转变不了,但儿子许久不回,他还是决定大发慈悲一点,主动和他说说话。
  找个轻松点的话题好了,他放下餐巾清了清嗓子。
  “对了,你之前那个对象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家里来吃个饭?合适的话就把婚结了,你也年纪不小了。”
  “.......”
  “.......”
  餐桌上顿时一片死寂。
  刑恩十分无语地扶额。这老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刑方柏看看两人,疑惑道:“怎么?”
  “......”
  刑恩有些棘手地拨了拨手腕上的钻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哈哈!你儿媳给你儿子打了两万块钱分手费然后跑路啦!你儿子失恋过度,已经萎靡不振很多天啦!
  “.......”
  刑泽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慢慢抬眼,淡声道:“——过段时间吧。”
  闻言,刑恩倏地扭头看他。后者则是一脸平静地看向前方,没有搭理她。
  刑方柏见他一副沉稳的样子,不疑有他:“行,你自己心里有数。”
  “还有你,”他话锋突然一转,冲向刑恩,“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刑恩:“........”
  “你都三十几了,也该收收心了吧,我看陈家那小子就挺好的,要不你们处处看?”
  刑恩:“........”
  这父子俩要不说是亲的,连教训她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陈家那小子就是隔壁楼那个,跟她从小玩到大的陈嘉东。
  两人都知道对方私下是什么德行,真说要把他们撮合到一起,别说刑恩了,他估计第一个不答应。
  刑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芳龄三十事业有成还要被催婚,有这闲工夫她早泡好几个男大学生了,花时间花精力浪费感情结婚干什么,这不造孽么。
  “不许乱点鸳鸯谱。”刑恩板着脸跟老头声明,“我有钱,结那个婚干什么,不许拿我出去联姻。”
  “联什么姻,我让你找合适的结。”刑方柏哭笑不得,又拿她没办法,只得冲她挥手,“行了行了,随你的便,管不住你。”
  几人都不是爱聊天的性格,说了没几句,刑泽就站起了身,说还有事要走。
  刑方柏看着不大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起了身把他们送到门口。
  佣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临走前,刑方柏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车内的儿子。
  刑泽知道他有话要说,一向如此。于是打开了车窗,静静等着他训话。
  刑方柏年近六十,却还是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锐利气势。
  他沉着声音开口:“——既然回来了,那就担起责任来。外面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要做就做到最好,别跟过家家一样惹人笑话,给我们刑家丢脸。”
  “.......”刑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沉稳地与他对视,“知道。”
  刑方柏一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车窗摇上,黑车渐渐驶入夜色里,直至车尾灯也消失在雨幕中,刑方柏才进了屋。
  一个小时后,刑泽先把刑恩送回了家,再调了导航,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车内寂静无声,只有导航里柔和的女声在紧闭的空间内环绕。
  “导航开始,目的地,通城区平潭大街......”
  -
  “哐当”一声,一幅画从画架上被撞掉了下来。
  牧听语躲闪不及,脚被砸了个正着,痛得缩成了一只小虾米。
  “哎呀....痛痛痛.....”她心疼地脱了小白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脚。
  真是多灾多难啊,可怜的脚,扭伤刚好,又要受这无妄之灾。
  她也不管地上脏,坐着蜷缩在了画架旁边。
  画室里关着灯,一片黑暗,只有里屋的门缝透出一点淡黄的光,在地上拉成长线。那一点微弱的光在地上浸染开来,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倒在地上的已经空了的酒瓶。
  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地抱着自己的腿发呆。
  好累。头也好晕。
  她发了一会儿呆,抓起手旁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
  甜甜的。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买的是甜白,不至于太没味道。她还是喜欢喝甜的,白酒什么的太辣口了,不适合她,这样甜甜的就正好。
  不过再怎么甜,也没有桂花酒好喝......想喝桂花酒了.....
  她把下巴支在膝盖上,酒精熏得眼睑有些发红。
  过了一会儿,她摇摇晃晃地撑着地站了起来,慢慢挪动步子,往洗手间走去。
  她掀开马桶盖,意识有些迷糊。
  自己酒量真不错呀,难道是练起来了吗,喝了一瓶都没倒下,只是想上厕所而已。
  不过、现在确实有些晕晕的......
  整个脸颊和眼睛都在发烫,她慢吞吞地解了扣,脱下裤子。
  “.......”
  等等,这个湿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她惨叫一声,连忙探过身子,从一旁的小架子上扒拉出一片姨妈巾,然后连滚带爬地去卧室翻了一条新裤子出来。
  靠....忘记姨妈时间了......算算也该到了........
  她手忙脚乱地换完裤子,一连串紧急操作下来,眼前变得愈发眩晕。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发现来姨妈之前就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一发现了,小腹的钝痛就接踵而至了。
  “......”
  她撑着墙走出房间,艰难地避开脚下的酒瓶和画,抓起了那个喝到一半的酒瓶,犹豫了一下。
  瓶塞都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不喝是不是就要坏掉了。
  这个又不是冰的又不是辣的,喝一点应该没事吧。
  “........”
  她抿了抿唇,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夜色已晚,透明玻璃以外的街道上一片漆黑,沿街的店铺都关灯拉门,街道上也没了行人。
  雨还在连绵不绝地下着,在地上积起零星的水洼,在微弱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画室里一片漆黑,她站在原地抓着酒瓶,头脑发昏,又觉得浑身难受。
  肚子疼是次要,主要是那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抓心挠肺的、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的难受,难受得她呼吸都有些艰难。黑暗仿佛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包裹住她,让她愈发喘不过气。
  好闷,想吹吹风。
  她慢慢走到门口,透过玻璃朝外看去,街道上除了雨和沙沙作响的梧桐树之外再没别的。
  哦,还有街道对面那辆黑色车子。
  那辆车好像一个小时之前就停在那了,估计是觉得这个天□□都不出门了,交警当然也不会闲到来这里贴牌,所以就暂时停一晚。
  牧听语觉得那辆车里没有人了。因为这么长的时间,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车载小灯也没开,里面也没有亮光。她想不出来在这个阴雨连绵的夜晚一直坐在车里能干什么,真坐到现在的话应该也早就睡着了吧。
  她这样想着,摸出兜里的钥匙,打开了门把手上的u型锁,慢慢把门拉开,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外面很热,而且很潮湿。沉闷感也没有比屋内好多少,但她就是莫名觉得舒服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门外的小台阶上坐了下来。
  雨水从屋檐上滴落下来,她缩起双腿往里坐了坐,“咚”一声把酒瓶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真的下了好久的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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