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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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靠近过来。
  我立刻精神紧绷,本想表现得咄咄逼人,充满力量,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显得懦弱无能。
  我憎恨自己的软弱。
  被咬破的嘴唇和上颚疼得要命,口腔里满是铁锈味。脚踝和腰肢处的骨头就像断了似的。
  我逼着自己不要后退,直视他的眼睛。手指抖得厉害。
  我把双手藏到背后。
  他用指腹抹了自己嘴角的血珠,一点一点涂在我的嘴唇上。眯起眼睛,看着我染上他的色彩,粘上他的气息。
  他吞咽着。
  食指撬开我的牙齿,曲起指节,顶着我受伤的舌尖,挤压出更多的鲜血。
  我呜咽着使劲咬他,用牙齿狠狠地磨。
  我的血很快与他的血交织融合,灌入咽喉,泛起腥甜。
  “你总是这么热情……”他喃喃,瞳色加深。
  他加入了无名指,两根手指黏糊糊地翻搅着。
  “呜嗯——”
  带土也曾这么做过,但因陀罗更冷漠粗暴,更……更……
  更情欲。
  血丝混合着难以吞咽的唾液,很快将他的手掌打湿。
  银色的丝线在空气里轻轻颤抖。
  喉结滚动。
  他靠得极近,眨眼时,纤长的睫毛擦过我的脸颊,眼尾有深色的眼影。
  “做取悦强者的人。”
  小腹上,往下挤压的手掌滚烫得惊人,充满暗示。
  我很快意识到,他想要的是更多。
  我的脸红得滴血,又很快变成了惨白。
  “或是——”
  他说。
  锋芒毕露。
  “杀死强者的人。”
  舌头顺着眼泪淌下来的痕迹逆向溯源,他喘息着**我脆弱的眼球,绮丽的花纹在红瞳中疯狂地旋转,将我压倒在窄小闷热的匣箱之中,死死按住我扭动的双腿。
  “呜呜呜——”
  舌尖顺着眼眶的轮廓,起开眼睑,顺着缝隙往里钻,像要把眼球活生生剜出来嚼碎,吞到胃里。
  我控制不住地拼命流泪,像头母狮般发狂地撕咬他,含糊地怒骂,手指甲与口腔里满是血与碎肉。
  而疼痛令他更加兴奋。
  或者说,“唤起”。
  湿润滚烫的喘息仿佛蜜糖做的巨网,将我困在金黄色的琥珀之中,等待溺毙。
  越是反抗,只会让我越痛。
  眼睛好痛。
  手腕好痛。
  浑身都好痛。
  我的世界昏暗模糊下去。
  *
  在多番尝试之后,我终于意识到,只靠我自己,是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的。
  这座日式宅邸占地广阔,典雅秀美,除了我的那个诡异的房间以外,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置的,看似只住了因陀罗与辉夜,但我总能在各个角落遇到绝。
  穿着白色衣服的绝仿佛有无数个,无论我怎么躲避,都能遇到他。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我大半夜翻着墙跑出来,发现放眼望去,是一片深山老林。
  绝望只是短短一瞬,在乡野长大的孩子具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我花了五分钟给自己加油打气,从黑夜走到白天,整个人又累又饿,饥寒交迫,全靠等爬下山,来到大路边,就能搭上车回家了的希望支撑着。
  但当我走到山脚下。
  穿着勾玉雪白风衣的因陀罗在晨光中,长身玉立,靠着他那辆一看就昂贵得难以置信的黑色轿车,对我伸出手,平淡道:“玩累了就回去。”
  我在原地几乎化为一座冰雕。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转头就往山上跑。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我反应过来,尖叫着推拒。
  他将我塞进车里,把那只旧玩偶塞在哭闹不休的我的怀里。又搂住我,死死按着我的四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心爱的旧玩偶也不能让我停止哭泣。
  我有更重要的宝物。
  “文化祭就快开始了!!”
  “所以?”他让司机开车。
  “那是我的东西,”我哭着说,“那是我的东西!!我要看一眼,求你了!!”
  因陀罗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可以看电视转播。”
  我气得七窍生烟。
  在鼬的照顾下,我本来已经有规律在吃药,很少出现失眠、过呼吸、焦虑发作等症状。
  但到了这里,当然没有药物再给我吃。
  我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毛病不药而愈了。
  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我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在这里,我一天24小时都处于精神紧绷状态,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因陀罗的动向。压根没工夫多思多虑,满脑子只有怎么逃出去。
  其实因陀罗出现的时间并不多,他好像非常忙碌。但他每次出现,都格外让我恐惧。
  当我闻到他的气息。
  血液的甜香猩腻就在舌尖泛起。
  我的眼球本能地开始幻痛,即使不去触碰,也会疯狂地流下眼泪。
  同样都是用亲亲来传递想要做挚友的善意,但因陀罗和我的其他宇智波朋友都完全不一样。
  他……更加的过分。
  对自己的想法不加掩饰。
  逐渐侵入的视线、露骨的探索欲望、滚烫的呼吸与急促的心跳。
  打破界限就在毫厘之间。
  就连在睡梦中,我也会时常惊醒。
  我不要做取悦强者的人。
  可因陀罗也不像是有太多耐心的人。
  他就快到极限了。
  在每一个他贴着我的脖颈,滚烫的喘息擦过我的肌肤的时候。
  “你……好香。”
  他几乎把我当成一个大型波板糖,从发梢舔到脚尖。
  我浑身发毛,不知道他还能克制忍耐多久。
  我别无选择,只能找上其他人帮忙。
  白发女人挑起我的下颌。
  她有着皎洁如明月般的美貌,又如同冰寒刺骨的雪花。
  这对姐弟都有着令人敛色屏气、心驰神往的漂亮脸蛋。
  即使因陀罗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看到他的脸,我还是会下意识愣上半秒钟。
  因陀罗似乎认为这是“深刻的爱情表现”,颇为愉快,最近对我的态度由阴转晴了。
  我才能有喘息之机,找到辉夜。
  “让我瞧瞧……”辉夜刻薄道,“因陀罗那没出息的家伙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连我们的计划都搁置在一边。我倒是好奇,什么人能让他动摇到这种程度。”
  尖尖的指甲抵着我的咽喉。
  “我、我想出去。”我磕磕绊绊地说。
  “我凭什么要帮你?”辉夜松开手。
  脖颈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
  辉夜的美锋利尖锐,具有攻击性。
  她穿着雪白的和服,言语态度都极为冷淡。虽与我同住,却对因陀罗对我的骚扰视而不见。
  “难得有能让因陀罗安分下来的女人,我高兴还来不及。连我都不想惹那个疯子,”辉夜懒洋洋道,“你也死了这条心吧。”
  我还要再劝,辉夜抬手给了我一张照片。
  我翻过来一看,照片上是一对双胞胎男孩,拍摄时间在二十年以前。
  男孩面容相似,表情却迥然不同。一个孤僻傲慢,冷若冰霜,一个开朗坚毅,笑容满面。
  大部分父母都竭力给予双胞胎同等的待遇。诸如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食物、同样的教育和医疗水平……
  但不包括同样的爱。
  人心是有偏向的。
  亿万天平之中,只有忒弥斯女神的裁决才永远公平。
  一个违背直觉的事实是,双胞胎之中,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得到父母最多的关爱,反而是最弱小的那个。
  社会化生物族群的天性是照顾弱者,维护种族延续。
  人是社会化动物,摆脱不了天性。
  “因陀罗总是被夺走自己拥有的东西。”辉夜说。
  从心爱的玩具,父母的陪伴与关爱,到父亲的资产。
  尽管他是最优秀的,能够靠自己得到想要的,爱意却从来不向他倾斜。所以,弟弟阿修罗学会了谦让和坚持。
  而哥哥因陀罗从中学到了掠夺与偏执。
  只有抢来的东西才属于自己。
  只有强者才配拥有一切。
  他一件件让渡自己的心爱之物,终于到了最后让无可让,于是愤然离家。
  但这一回,他明白过来,先前的让渡都是某种代价,某种交换来更好的物品的代价。
  心爱的玩具、父母的关爱、父亲的资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交换那个令他痴迷的女人。
  玩具、爱和资产,所有的好东西全部都给阿修罗也没关系。
  他早就已经一无所有。
  所有的所有,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要。
  他只要这个。
  他只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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