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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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间建在草屋旁的小瓦房,在同一个篱笆围栏围成的小院里,显得很不协调。
  一群人接亲回来,闹着要进洞房,都被贾大赶了出来。
  两家的亲戚凑加上沈元惜等人,统共凑出来两桌,挤在小院里支起的桌子上吃着酒席。饭菜都是元冬娘烧的,小地方难得见荤腥,都吃得很开心。
  喜房外挂着红灯笼,一群人一直闹到月上中天,贾大醉得不成样子了才放人。
  沈元惜第一次见大历民间的婚宴,觉得稀奇,便跟着瞧了个热闹,一直到深夜才回了客栈。
  休息一晚,就要带着兴头上的两个小丫头和谢惜朝踏上回京的路。
  这一晚沈元惜睡得安生,因为某个会半夜偷偷摸进她房间的家伙已经上了渡河的船,提前回淮南与当地官员做交接,顺带要一本述职的奏章。
  谢惜朝深夜闯进知府家中,把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揪起来写奏疏,亲眼看着他写下夸赞自己的字句,觉得不妥的还要上手指点,给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折腾完老头,才回了驿站。
  次日晌午,谢惜朝在渡口等沈元惜。
  大船从河对岸驶来,踏板架到岸边,一辆精致的马车慢悠悠的下了船。
  沈元惜掀开车帘冲他招手:“不是让你去北城门等吗,怎么在这?”
  “想你。”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渡口附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扭头望向这边。
  其中就有好事者问:“小夫妻啊?”
  谢惜朝点头:“是啊。”
  “长得真俊,郎才女貌!”那人赞道。
  沈元惜嫌丢人,猛地拉上车帘不再搭理他,听到谢惜朝还在与那人交谈:“她生我气呢。”
  “娘子这么好看,可要好好哄哄,莫让别的郎君骗走了!”
  ……
  沈元惜忍无可忍,吩咐车夫斥马,只给谢惜朝留下一辆远去的马车背影和漫天卷起的杨絮。
  谢惜朝递给路人一个无奈的眼神,随后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马蹄声渐渐靠近,沈元惜探出头,果然瞧见一脸得意的谢惜朝。
  “被人误会就这么开心吗?”她问。
  “你不肯给我个名分,那就只能靠我自己争取了。”谢惜朝理直气壮。
  沈元惜无语凝噎,不再理他。
  一辆马车与骑马的少年并行,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出了小城,不紧不慢的驶上官道。
  沈元惜来时十万火急抄了近道,没遇上危险算是运气好,回程倒是不急了,沿途走走停停,遇上什么稀奇的好玩的就要停下来看看。
  原本快马加鞭只需一日的路程,硬是被沈元惜走了整三日,停在客栈歇了两宿。
  第三日下午,终于到了京城。
  沈元惜的马车刚进入棠花巷,还没到宅子门口,就瞧见一个打杂伙计打扮的男子在敲她家门。
  “你是哪位?”沈元惜坐在马车上问。
  男子回头看得沈元惜,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急忙道:“姑娘啊,您可算回来了!”
  沈元惜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他气也不喘语速堪比机关枪:“我是金来当铺的,您吩咐留意的那对母子抓到了,掌柜的让我跑了好几趟了,今天总算见到您了!”
  “抓住了?”
  “您且先等着,小的这就回去通知掌柜把人给您送过来!”
  那伙计说完,立马风风火火的跑出了巷子。
  沈元惜也反应过来,立即回到家直奔外厢房。
  其实不用进去,沈元惜就已经猜到,东西少了。
  房门上那三把锁有被动过的痕迹。
  沈元惜摸了摸脖颈间,挂着钥匙的锁链果然没戴在身上。应当是她出门前在家中沐浴,取下来随手放在别处了。
  虽然早就猜到结果,沈元惜还是叫人去卧房翻找,在梳妆镜前找到了那串钥匙。
  沈元惜打开锁推门进去,甚至都不用清点,就发现了少的东西。
  那日她砸坏的几件金器都不见了。
  为了确保没有丢失别的东西,沈元惜又叫来元宝再次清点了一遍,果然发现了漏网之鱼。
  少了一顶紫玉金冠和一条金珠佛珠。
  最值钱的两件都被偷了,这贼胃口还真是不小,不过好在人已经抓到了。
  等那伙计押人来的功夫,沈元惜已经把两次两次被偷的损失记了一页账,除却被当铺掌柜扣下送回来的,总共价值七百四十两金。
  算出来这个数目,元宝小丫头都惊呆了。
  要知道,这么多钱都可以在棠花巷子卖两座宅子了,偷出去花也不怕被人盯上谋财害命,还敢去当铺!
  不等她们整理好乱糟糟的物件,就听到外面女人的哭声尖叫声,还有一副公鸭嗓的男声在骂人。
  满口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沈元惜仔细分辨,竟还听到了元秋的哭声和元夏的叫骂。
  她直觉不妙,推开门,怀里立即扑进来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
  是元秋。
  “别哭。”沈元惜一边安抚着,一边看向元夏,她脸上竟也是挂了两道浅浅的泪痕。
  沈元惜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但还是问她:“怎么回事?”
  元夏不说话,走到押着人的伙计身边,一把扯下了蒙在那俩小贼头上的麻布袋。
  沈元惜看清那两人的面容,心沉到了谷底。
  第71章
  麻布袋被扯下来, 那油头大耳的肥胖少年不满的嚷嚷:“你们两个赔钱货还敢绑我!我打死你们!”
  被按着跪在他身侧的女人则是哭哭啼啼抱怨:“你们弟弟还小,他能懂什么?都是我干的,不关他的事!”
  “打死她们!赔钱货,贱货!”公鸭嗓少年还在骂骂咧咧。
  元夏看不过去, 踹了他一脚:“我们怎么说也算是你姐姐, 你花着元秋的钱, 竟还骂我们?”
  她话音落地, 一旁蔫巴巴的妇人顿时不干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突然挣脱按着她的当铺伙计, 猛地撞上了元夏。
  嘴里还不断咒骂着:“贱丫头, 敢踢你弟弟, 我打死你!”
  元夏被她撞得跌倒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好在麻绳绑得紧,没真让她挣脱开, 很快又被按了回去。
  沈元惜扶起元夏, 眼里也染了些许怒意, “偷了我的东西,在我家里叫嚣着要打死我家的人,二位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那女人终于知道害怕,公鸭嗓少年抬头看着沈元惜, 嘴里又吐出几句污言秽语。
  不等他继续骂, 突然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出去几丈远, 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嘴里还吐了几口血。
  “耀祖啊!”
  耳边响起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声, 沈元惜却顾不上,目光落在了当铺伙计身后的人身上。
  原来是在城门分道回府的谢惜朝听闻这边出了事, 急匆匆的就赶过来了。
  那边耀祖躺在地上没了动静,女人发了疯一般扑向谢惜朝,还没靠近,就被他身后的府卫一脚踹开。
  “你杀了我的耀祖,我要你偿命!”
  女人嘶吼着挣扎着,然而在训练有素的府卫面前简直是的白费力气,高壮的男子仅用一只手,就牢牢的将她按在了地上。
  沈元惜轻声解释了原委,就见谢惜朝嫌恶的看着地上的母子俩,不屑道:“两个盗窃的小贼,本王今日就算打死你们,又有何妨?”
  京城贵人如云,但女人从他口中听到“本王”二字,还是不由身躯一颤,哆哆嗦嗦的够着脖子去看被沈元惜护在身后的元夏元秋俩丫头,目光锁定元秋,颤巍巍道:“念弟,你难道要看着你娘和弟弟被打死在这里吗!快帮娘求求情,你们主子不是对你好吗?!”
  沈元惜也转身看向元秋,似是在等她做出决定。
  元夏拦了她一下,被沈元惜眼神制止,只见小丫头抹了一把脸上泪痕,迎着女人期待的目光走到她身前,大声“呸”了一口,哽咽道:“你都把我卖了,我每个月刚发了月银也都拿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偷啊!”
  “你弟弟长大了,他需要钱!”女人嗓音尖锐:“还有你爹!他就是个烂赌鬼!欠了那么多的赌债,要是还不上,他们就要打死你爹啊!”
  “那就让他被打死好了!”元秋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那女人闻言,又要上前撕打她,奈何被按的结实,动都动不得。
  “你不孝!你怎么能不管你爹!”她尖声道。
  元秋的泪又流了满脸,她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欠他了。”
  迎着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元秋又重复了一遍:“你们都把我卖了,也从我手里拿了这么多钱了。我不欠他了,也不欠你们了!”
  说完,她不顾亲娘的嘶吼,小跑着躲进了内院。
  元夏捂着磕破的胳膊,连忙追进去哄她。
  外院现在只剩下的当铺伙计、谢惜朝与府卫,还有沈元惜和几名凶神恶煞的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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