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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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一开始庄园面积还没这么大,是在卫家出事后,陈国公掌握了更多军中势力,在朝堂上如日中天,陈夫人又成了裕王的岳母,这才逐年买地扩张,才有了今日牡丹满山的盛况。
  婆媳三个一大早就坐马车出了门,考虑到燕宜的身体,孟婉茵特意叮嘱车夫放慢速度,保持平稳。
  一路上,她和沈令月轮流关照着燕宜的状况,只要她感觉到有一点不舒服,什么花宴鸟宴通通都不去了。
  燕宜被婆婆强行按坐在最宽敞舒服的车厢c位上,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瓷做的,哪有这么娇贵?”
  “不行,要是被大哥发现你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和母亲就完蛋了。”
  沈令月一本正经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燕宜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你又胡说。”
  不过说来也怪,她就只有在诊出身孕的头一个月觉得特别困倦疲惫,坐在那儿都能打瞌睡,但是过了这个时期一下子就好了,吃嘛嘛香精神充沛,有时候她自己都忘了肚子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裴景翊,结果他站在那儿半天没反应,吓得脸都白了,生怕是孩子莫名其妙没了,之后每天早中晚都要给她把一次脉才安心。
  燕宜都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孕夫恐惧症”,怎么比她本人还要疑神疑鬼,被害妄想。
  今天要不是她出门前假装发了脾气才把人甩开,她毫不怀疑裴景翊会骑马跟在她们后面,一并出城赏花去。
  燕宜这回算是明白小月亮刚成亲那会儿的烦恼了——老公太粘人怎么办?要不还是送去上班吧。
  听着她小声抱怨,沈令月和孟婉茵都笑得不行。
  孟婉茵尤其震惊,这还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裴景翊吗?
  “允昭从小就特别……”她绞尽脑汁想着形容词,“特别淡?小脸永远干干净净,衣裳永远整整齐齐,走路不慌不忙,每一步都规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就是一个特别标准完美的别人家的小孩。
  孟婉茵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知道他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反正无论她送去什么东西,裴景翊都照单全收,看不出任何喜恶。
  总之跟她生的那个傻儿子完全是两模两样。
  在庆熙帝没有给裴景翊赐婚之前,孟婉茵也幻想过他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以老夫人和侯爷对嫡长子的看重程度,还有他身上一半的皇室血脉,想必一定会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为他求娶一位温婉贤淑的名门贵女,然后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结两姓之好,做一对模范夫妻。
  ……说起来,她怎么记得在裴景翊七八岁的时候,好像听侯爷提过一嘴,说清河郡主还在世时,曾有意为儿子提前定下一桩亲事,两家还互换了生辰八字?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清河郡主的病情会恶化得那么快,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小裴景翊。
  侯府要操办丧事,闹得兵荒马乱,之后又是她续弦进门,被太夫人防备刁难……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什么儿女娃娃亲就都没人在意了。
  而裴显那次提起此事,好像是因为女方家多年来杳无音讯,和侯府也再无来往,似乎并没有继续推进落实这门亲事的意思。
  裴显那时还年轻,也有几分脾气,觉得自家长子千好万好,将来必成英才,有的是名媛淑女倾心以待,何必要搞什么盲婚哑嫁的娃娃亲,一不小心就误了终身?
  这事渐渐也就没人再提了。
  此刻孟婉茵突然想起这么没头没尾的一段,等她再去仔细回忆,清河郡主看中的是哪家姑娘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都是在她进门之前的事了,后来裴显和她提过对方是什么人家吗?
  ……完了,岁数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她完全没有印象啊。
  “母亲?”
  燕宜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您想什么呢?”
  沈令月也好奇地问:“对啊,您不是在回忆大哥小时候吗,怎么突然卡住了?”
  孟婉茵回过神来,连忙挤出一个笑脸,“没什么,我就是觉得……”
  她拉起燕宜的手拍了拍,眼神柔和:“允昭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我终于知道他真心喜欢一个人,一样东西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了。”
  燕宜抿唇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沈令月比她这个正主还高兴,打了个响指,“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孟婉茵笑而不语,轻轻摇头,把刚才盘桓在脑子里的那些念头都丢出去。
  谁家儿女成亲前没有多相看过几家?不过是一桩八字还没一撇的娃娃亲罢了。
  甭管当初要和裴景翊订亲的是哪家姑娘,这都十几二十年过去了,说不定人家早就成亲生子了,跟裴家还有什么关系?
  真是庸人自扰,不想了不想了。
  ……
  马车在山脚停下,曹家的仆妇早已派人在此等候,将拿了名帖的客人们用步辇抬上山。
  负责抬辇的健妇高大有力,手臂粗壮,走起山路也十分稳当,沈令月坐在上面紧握着两旁的木质扶手,兴高采烈地欣赏起沿途风光。
  陈夫人不愧是爱牡丹成痴,只见山道两旁种满了漫山遍野的牡丹,哪怕这些只是寻常品种,但架不住数量繁多,挤挤簇簇地盛放,将整座山峦都化作一幅流动的锦绣,日光下如流金幻彩,碗口大的牡丹层层叠瓣,当真是春色无边,富贵也无边。
  燕宜的步辇在她后面,她静静欣赏着满山牡丹,脑海中勾勒出陈夫人的画像。
  牡丹有花中之王的称号,国色芳华,名动天下,放在等级森严的宫闱里,更是象征着皇后的国母之尊。
  陈夫人在太子妃选拔中惜败一筹,不得不草草下嫁名不见经传的曹家,她真会甘心吗?
  只因庆熙帝的一念之差,从此她和卫皇后便有了君臣之分,一个高居凤位,一个跪拜行礼。
  哪怕没有卫、陈两家在军权上的争斗,陈夫人对卫皇后的恨意也不会减少半分。
  这座牡丹园大规模扩建恰好发生在卫皇后崩逝之后,是否可以看做陈夫人对卫皇后的一种挑衅和示威?
  她能弄到蚀心这种刁钻无解的毒药,敢在卫皇后的千秋宴公然下毒,事后还能毫发无伤,真是缜密又细心,大胆又疯狂。
  她们想要重启旧案,让陈夫人这种出身高贵又骄傲的女人甘心俯首认罪,寻常手段对她注定无用,一定要找准她的心理弱点,狠狠戳到她痛处,才能让她破防。
  这也是燕宜和沈令月一定要来参加这场牡丹宴的原因,知己知彼,方可对症下药。
  步辇稳稳在庄园入口处停了下来。
  沈令月下来时还有些意犹未尽,过来扶燕宜下辇,还在远眺着下方那连绵不断望不到头的牡丹花海,“这是妥妥的出片圣地啊。”
  一位管事妈妈走上来热情道:“夫人莫急,请随我移步入园内,里面还有许多珍品牡丹,那才更让人流连忘返呢。”
  婆媳三人随她向前走去,穿过朱漆描金的游廊,每隔百步便悬着一盏琉璃牡丹花灯,丫鬟仆妇捧着鎏银托盘来回穿梭,盘中盛有冰镇过的果子露,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摇晃,泛起层层碎金般的光芒。
  游廊两旁同样栽种着许多牡丹,孟婉茵认出了几种,是比外面山上种的更加珍贵。
  沈令月不由咂舌,偷偷跟燕宜说:“陈国公家里到底多有钱啊?总不能都陪嫁给女儿了吧?”
  “武将都有自己搞钱的路子,何况陈国公也是老牌勋贵了,家族底蕴丰厚。”燕宜低声回:“陈夫人又是裕王的岳母,想要巴结讨好她的人更如过江之鲫。”
  又往里走了一段,沈令月开始觉得有点热,花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她用帕子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嘟囔了句:“这山上怎么比山下还热啊?”
  还是她走得太急,热出汗了?
  领路的管事妈妈回头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这园子里的牡丹娇贵得很,山上又比下面更凉,我们家夫人为了让牡丹如期绽放,在这园圃下面埋了铜管烧炭,每晚都要用上几百斤炭火,才能烘热了地气,不让花儿凋零呢。”
  她说这话时一脸骄傲自豪,丝毫不觉得每天用几百斤炭火烤地皮有什么问题。
  孟婉茵几人却微微变了脸色。
  一晚上便要耗费数百斤炭火,一个花期下来,怕不是要用到成千上万斤?
  她们都是管过家的,脑子里自有一本账,这么多炭火若是拿来给人取暖,怕是能养活城北几个街区上的贫苦百姓,过上一个暖和的冬天了。
  而在陈夫人的牡丹园里,却只是为了满足她一个人的虚荣和炫耀。
  沈令月和燕宜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若真让裕王坐上那个位置,陈夫人这个皇帝的丈母娘不得上天了?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先给裴大的“白月光”拉出来遛遛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zuozhe/pxu.html" title="豆包好吃"target="_blank">豆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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