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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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凌乱急促的奔跑声传来,吕冲抬起头,就见吕临以不符合往日稳重的形象飞奔而来,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
  他一把扯过信纸,飞快看过内容,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夫君……”
  身后传来范青溪哀切的呼唤。
  吕临慢慢转过身,看到他的妻子泪流满面,语声哽咽,“怎么办啊,我们的儿子不见了……”
  第76章
  吕临看着他泪眼朦胧的妻子, 摇摇欲坠的身躯,额头上青筋迸起,双拳紧握, 再也抑制不住, 大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青溪, 别哭。”他语声隐忍,低低安慰:“宗哥儿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能把他找回来。”
  范青溪轻靠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中,眼睫低垂,掩下心中难言的复杂情绪,只是越发委屈地小声低泣。
  沈令月和燕宜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现场吃瓜, 还不忘小声评价:“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范大嫂这是演技大爆发了啊。”
  燕宜没有马上回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吕临,在他脸上看到了怜惜、焦灼、纠结、挣扎等等复杂的情感。
  她轻声:“假吕临的演技也不差。”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只会觉得是两个丢了儿子、痛不欲生的父母。
  沈令月双手抱胸, “现在就看假吕临要怎么选了。”
  是选他的宝贝儿子, 还是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下一秒, 忽然见到吕临松开了范青溪,大步朝二人的方向走来,面容紧绷,仿佛压抑着沉沉怒意。
  沈令月还来不及反应, 吕临已经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颇具压迫感。
  “沈夫人。”吕临咬着牙挤出声音,“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令月悄悄给燕宜一个安抚的眼神,与吕临一前一后走到不远处的院墙下。
  “吕大人要和我说什么?”沈令月微微蹙眉, 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孩子啊。”
  吕临幽深的眼眸紧紧锁定她,“宗哥儿的下落,沈夫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声音越发低沉,甚至带出一丝急切,“你一直怀疑我的身份,甚至不惜绑走宗哥儿逼迫于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大人之间的事,何苦要牵连无辜小儿?!”
  沈令月张了张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怀疑是我绑架了宗哥儿?”
  她生气地跺脚,指天发誓:“我今天一直和范大嫂、郭二嫂在一起,吕家的下人都可以作证,我哪有机会绑架你儿子?”
  “真的不是你?”
  吕临脸上闪过一抹动摇的情绪,以他为官十年,审过无数罪大恶极凶犯的经验来看,沈令月此刻的震惊和愤怒不像是假的。
  沈令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看你还是想一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仇家吧,吕,大,人?”
  她故意拖长了声调喊他,身份一事仿佛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隐秘内涵。
  吕临眸中神色变幻,无数情绪被他强压下去,冷冷丢下一句:“最好别让我查出此事与你有关,否则便是昌宁侯府也保不住你。”
  转身拂袖离开。
  沈令月回到燕宜身边,后者低声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能把我怎么样?”沈令月理直气壮。
  她只不过是给了范青溪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连宗哥儿如今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事儿当然和她没关系啦。
  ……
  吕冲带着捕快将整个吕府上下仔仔细细搜了三遍,就差把地皮刨一遍了,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仿佛宗哥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有些挫败,去找吕临商议:“大哥,绑走宗哥儿的人似乎是冲你来的,是不是你在西北得罪了人,对方要报复?”
  吕临沉默不语,但能看出他此刻周身萦绕的紧绷气压,仿佛在思索怀疑的对象。
  吕冲又道:“绑匪不求财,只说要在老地方见你……大哥,老地方是哪里?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如果大哥能给出几个怀疑的对象和地点,他兴许就能赶去把宗哥儿救出来了。
  “我……我也不清楚。”
  吕临终于开口了,嗓音沙哑得厉害,整个人仿佛被心火灼烤,油煎似的折磨。
  他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由于太过用力,突起的指骨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吕府的门房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
  吕冲霍然起身,目光如炬,“这是什么东西?谁送来的?”
  门房低着头战战兢兢答:“小的也不清楚,刚刚一错眼的工夫,这个盒子就被放在门口了……”
  此时全家人都聚在前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木盒子上。
  门房担心自己会被迁责,头越发低垂,捧着木盒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滴答……
  木盒边缘渗出几滴红褐色的液体,砸在地砖上,隐约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吕冲神情一瞬间变得凝重,见吕临要上前查看,连忙抬手拦了一下,“大哥,让我来。”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盒盖,便被里面的东西刺痛眼球一般,又立刻合上。
  吕临已经按捺不住,起身上前,“盒子里面是什么?快让我看看。”
  吕冲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声音艰涩:“大哥,你还是别看了……”
  就在兄弟二人僵持不下时,原本坐在另一边椅子上低头抽泣的范青溪突然上前,趁吕冲不备,一把抢过木盒打开。
  “……宗哥儿!”范青溪凄厉地喊出声,整个人软软跪倒在地。
  沈令月和燕宜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随着木盒开启的那一瞬,二人都看到了盒子里面是一截鲜血淋漓的小儿手指。
  “青溪!”
  吕临推开吕冲,小心地在她面前蹲下来,伸出手,努力用最温柔的语气:“把木盒给我,好不好?”
  范青溪却只是哭得厉害,紧紧抱着那个滴血的木盒子不撒手,连自己的衣裳被弄脏也浑不在意。
  她跌坐在地上,脸上的妆也哭花了,头发也乱了,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吕临!宗哥儿被抓了,还被砍了手指头……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的儿子?!”
  吕临被她痛苦绝望的控诉震在原地,大脑仿佛一片空白,说不出任何辩白的话语。
  范青溪像是恨极了,突然使劲推了他一把,指着他大喊:“你去,你去啊,去见那个人,去把我儿子换回来!”
  “什么?盒子里是宗哥儿的……”
  吕母乍然听到这个噩耗,低呼一声,险些晕厥过去。
  郭芸连忙上前搀扶,好说歹说把婆母劝进内室休息,隔着屏风隐约还能听见老夫人伤心的哭泣声。
  吕尚书这下也有点坐不住了,眉头紧锁,一下一下捋着胡须,看向长子:“是什么人能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能做到这个份上,你们之间的仇怨怕是不浅,赶紧仔细想想,拿出个办法来。否则……”
  当着范青溪的面,他没忍心把话说完整。
  但在场众人心知肚明——若是再不能救出宗哥儿,只怕下次送来的就不仅仅是一截手指头了。
  吕冲也跟着催促:“大哥,你快想想啊,老地方到底是哪儿?就算没有头绪,大不了多去几个地方碰碰运气?”
  沈令月和燕宜躲在柱子后面,两个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诧。
  她忍不住探出头瞄了一眼。
  范青溪还坐在地上哀哀哭泣,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有“宗哥儿手指”的木盒子,仿佛失去幼崽的母兽,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她。
  沈令月使劲咬住了手帕一角,不然她怕自己会喊出来。
  ……范大嫂果然够狠!
  虽然她们多少都能猜到,那所谓的手指头肯定是假的,范青溪抱着盒子不撒手,是怕家里几个深谙刑名的男人会看出端倪。
  但不得不说,这对假吕临而言绝对是个大杀器。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死扛着不承认吗?
  ……
  吕临被范青溪推开后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低垂着头,两腮紧绷,黄豆大的汗珠自额角不断向下滴落,整个人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耳边是父亲和弟弟焦急的催促,妻子绝望的哭泣,这么多声音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一把尖刀狠狠搅动他的脑仁。
  吕尚书手里拿着那张所谓的勒索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当了一辈子刑部尚书的他终于意识到一丝违和。
  为何信上再三强调“只能是吕临”去老地方见面,而不能是别人?
  这个“别人”又是谁?
  是怕有人跟着长子,找到对方的藏匿之处,还是怕……有人冒充长子前去会面?
  吕尚书抬起头,老迈浑浊的视线遽然迸发锐利的光芒,一寸寸审视过面前这个离家十年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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