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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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等白榆长到六岁那年,她就带着爹娘和两个妹妹分出来单过了。”
  “六岁?”沈令月惊讶,“她还那么小,就已经能做爹娘的主了?”
  姚夫人脸上带出一点骄傲,“是啊,白榆从小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她回到姚家也从不跟我诉苦,只说自从分了家,她和爹娘开始挑着担子进城摆摊卖吃食,慢慢攒了不少银钱,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正因为她没有一直困在乡间,从小就走街串巷,胆子大得很,见识也比一般人广。
  她越长大越觉得自己和爹娘,两个妹妹长得都不太像,之前祖母还想借此拿捏她们家,到处污蔑造谣说她娘李氏在外面偷了人,差点把人逼得跳井。
  后来白榆知道了李氏生她那晚不在家中,而是在山里的一座庙,当时临盆的还有京城来的一位官眷,她便上了心四处打探,又在暗中跟踪过几次出门的姚夫人,确认了二人五官神似,这才敢上门认亲。
  沈令月露出羡慕的表情:“您有两个好女儿,她们都很厉害。”
  姚夫人轻轻笑了下,转念又想起尚在后院接受医治的养女,眼底浮上几分悲伤。
  “是啊,我本来有两个好女儿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燕宜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轻声问:“那姚白榆现在在哪里,她嫁人了吗?”
  姚夫人回过神来,点点头,“是,她去年才嫁给她父亲的学生,是位五官灵台郎,上个月刚给我生了个小外孙呢。”
  沈令月掰着手指头算:“她五年前认回姚家时是二十岁,去年成亲就是二十四岁……这么晚啊?”
  虽说律法规定大邺女子年满十八方可成亲,但是近二三十年来已经大有松动,除了京城和一些江南富庶地带,舍不得女儿嫁出去的会拖一拖,一些乡下偏远地区,女子十六七就摆酒嫁人也不在少数,只是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但姚白榆二十四岁才嫁人,这在京城心疼女儿的人家里也算是大龄晚婚了。
  姚夫人摇头叹气,“我也不知道白榆那孩子是怎么想的,她二十岁那年我就要给她说亲,可她就是不肯,非要留在我们夫妇身边尽孝,就这么一直拖啊拖的到了去年,我说再不嫁人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这才让我家老爷做主,挑了他的一个弟子。”
  钦天监这个衙门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讲究的是师承和家学,毕竟普通人想读书科考很容易,但想钻研星象历法,没有人领路是很难自学入门的。
  姚大人任钦天监监正几十年,这个官职很大程度上就是在他和他的弟子或后代手中代代相传。
  而他为亲生女儿姚白榆选择的丈夫,十有八九便是未来的钦天监监正了。
  姚夫人叹了口气,“白榆虽然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她毕竟长在乡野,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又从小在外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若是将她强行说给高门大户,怕是她自己也会不舒服。”
  还不如嫁给自家老爷教导多年的亲传弟子,知根知底,看在师父师娘的份上,他也不敢怠慢了姚家的千金。
  燕宜又问:“五年前,您要给姚白榆说亲的时候,那时姚玉沙已经离开姚家了吗?她和陈家公子的婚期将至,却突然不告而别,陈家没有什么想法?”
  “陈家……唉。”姚夫人面上浮起苦涩,“是我们对不住陈昂那孩子。当时玉沙突然留书出走,而陈家已经广发喜帖,只等着把新妇娶回家了,实在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马上就到成亲的日子了,姚玉沙却还下落不明。
  “白榆那孩子心疼我们,还主动提出,不如让她替玉沙嫁过去,全了两家的脸面,反正她也是姚家的女儿嘛。”
  姚夫人不住地摇头,“这怎么行呢,陈昂要娶的是玉沙,我们总不能给他临时换个妻子吧?”
  “您是说,姚白榆主动提出要替嫁?”
  沈令月眼神微动,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替嫁这事儿她熟啊,就在几个月前,还有人想替她来着?
  燕宜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跟着追问:“后来呢?和陈家的婚事如何收场的?”
  姚夫人露出一丝苦笑,“哪有什么收场,自然是婚礼取消了,再挨家挨户上门致歉,我们姚家的脸都丢尽了。”
  她摇头,“五年了,陈昂他……至今未娶啊。”
  作者有话说:【地狱笑话一则】
  当聊到原生家庭的时候——
  燕宜:垂眸不语
  月崽:啥是原生家庭?
  明天争取结束这个故事[比心]
  第37章
  几天后。
  姚白榆和丈夫程瑞年从公主府的马车下来时, 依旧是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同安公主怎么会突然邀请她们夫妇上门做客?
  来的路上姚白榆还猜测了许多可能:难道是同安公主有事请托她父亲姚监正,为了不惹人注意, 便迂回行事, 请她做个中间人?
  钦天监监正虽然只有五品, 也不是什么炙手可热,权势滔天的大官, 但在皇室宗亲中还算是有点分量。
  据她所知,皇长子恒王就十分迷信星象吉凶之说,隔三差五就把父亲请到恒王府,请他指点屋里的花瓶怎么摆, 床上该挂什么颜色的帘子,又旁敲侧击最近是否有什么星象的“预兆”。
  虽说每次请他上门都会送上许多珍贵谢礼,但父亲回到家还是十分忿忿,对着母亲抱怨:“他当我是街头打幡算命的神棍不成?”
  恒王那点小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想到这里, 姚白榆不由勾了下唇角, 抬手慢慢拂过衣袖上精美的刺绣图案。
  这是回到姚家以后才有的日子, 那些从前高不可攀的王公贵胄,都成了父亲口中下酒的谈资……
  突然,她拂过衣袖的动作一顿,上好的缎面被勾出一道长长的细丝。
  姚白榆抬起手, 看到指腹和指甲连接的边缘处,起了一根倒刺。
  小时候吃的差, 成天饿着肚子,养成了啃指甲的坏习惯,指缘线一直坑坑洼洼的。
  哪怕后来强行扳正过来, 回到姚家这几年又日日细心保养,她的手也不如其他年轻女孩儿娇嫩,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粗糙,天气稍一干燥,就会裂口长出倒刺。
  姚白榆皱起眉头,想也不想地将手指放进嘴里咬了一下。
  “嘶……”
  倒刺扯下来了,可也带下一小块皮肤,痛得她吸了口气。
  程瑞年刚和车夫道了谢,回头看见这一幕,连忙过来询问,“怎么了?”
  姚白榆不高兴地伸出手给他看,“长了根小刺,把我衣裳都刮坏了。”
  这是她今天出门前特意换上的新衣裳,第一次穿呢。
  程瑞年哭笑不得,安慰道:“只是一点点勾丝,没关系,看不出来的。”
  姚白榆要是不指给他看,他都没找到。
  “多明显啊,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大意,什么都不懂。”姚白榆瞪他一眼,一甩手就要往公主府里走去。
  这时另一辆马车从对面过来,跑的很急,还没停稳呢,一个年轻男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气喘吁吁地大步跑上台阶。
  姚白榆的身体瞬间转了个方向,带了几分惊喜和惊讶,“陈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陈昂抬头,认出二人,“程兄,姚家妹妹,你们……”
  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你们也知道玉沙回来了?”
  姚白榆愣在原地,“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陈昂太过惊喜,都没察觉到姚白榆的态度有异,语调依旧欢快:“就是玉沙,我未婚妻姚玉沙啊!”
  程瑞年啊了一声,他可没忘记,他和陈昂当初差点就成了连襟,结果老师的养女在成亲前忽然不告而别,五年间音讯全无……
  老师和师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对认回来的亲生女儿也是一样的疼爱,但他能看出二老藏在心底的担忧,欲言又止的挂念。
  程瑞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好了,玉沙妹妹回来了,老师和师母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妻子身体不安地颤抖了一下,她扭过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明晃晃的不悦:“你叫她什么?”
  “叫玉沙妹妹啊。”程瑞年以为妻子吃醋,连忙小声解释:“我拜老师为师的时候她才一丁点儿大,她是我们几个师兄弟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家小妹妹一样……”
  后来玉沙妹妹去了陈家上课,和陈昂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们自然都是乐见其成的。
  可程瑞年越解释,姚白榆的脸色就越难看。
  她神色复杂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二人大步冲了进去。
  程瑞年越发摸不着头脑,他也没说错话啊。
  “可能是昨晚儿子不好好睡觉,哭闹不休,吵的她脾气也烦躁了,陈老弟别见怪啊。”
  程瑞年和陈昂一同往公主府里走去,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玉沙妹妹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你等了她五年,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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