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山月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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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蘅屈膝:“回禀陛下,可能是前不久臣女状告韩悟之子韩子恒,令陛下有所耳闻。”
  靖平帝想起来了:“是你啊。”
  这动不动告状的小姑娘,来造香阁还是算了。
  “爱妃既对秋六姑娘制的香有兴趣,随时传她进宫就是了,正好她姐姐在宫里。”
  “多谢陛下。”虞贵妃没有再纠缠,只似笑非笑看了秋蘅一眼,“那秋六姑娘回去吧,等香佩成了,往宫里递个话。”
  “臣女告退。”
  秋蘅徐徐后退,随郑玉离开了玉宸宫。
  靖平帝随口道:“听说这位秋六姑娘是长在乡下才被寻回来的,如今看来,规矩礼仪倒是学得不错。”
  虞贵妃轻笑:“人也美丽。”
  “哈哈哈,远不如爱妃。”靖平帝揽住虞贵妃细软腰肢,往帐中走去,“这香最合适用于帐中,爱妃品味一下……”
  出了玉宸宫,郑玉狠狠松了口气,忍不住道:“秋六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
  秋蘅弯唇:“公公别担心,我看今上和贵妃娘娘都是宽宏之人,我一个没见识的小姑娘就是说错了,也不会计较的。”
  郑玉猛抽嘴角,碍于不熟,不敢提虞贵妃的难惹。
  “郑公公也是好人,对我诸多提点,还为我担心。”
  郑玉一下子红了脸。
  他在宫中从没遇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女子!
  她怎么这样!
  “咳咳。”郑玉用咳嗽掩饰尴尬,严肃道,“在宫中,秋六姑娘还是谨言慎行,快些随咱家去见美人吧。”
  秋美人此时正在看书,厚厚的书册许久没有翻动一页。
  宫中的日子几乎一成不变,哪怕她对那个家已经毫不在意,秋蘅的偶然进宫还是在她心里起了波澜。
  “美人,秋六姑娘回来了。”
  秋美人把书放下,看向走进来的少女。
  她走得很慢,有种从容淡定的优雅,风姿不逊于任何自幼受过严格教导的贵女。
  接回伯府短短数月,就能如此,恐怕有人教导是次要,本人应该非常要强吧。
  秋美人看着秋蘅的眼神有了同情与嘲弄。
  她曾经也努力优秀过,以为这样就更容易得到幸福,稳住幸福。可实际上,越出色被卖得越快,如同待价而沽的货物。
  “没有惹贵妃娘娘不高兴吧?”秋美人淡淡问。
  她突然发现,连妹妹们也不想见了,因为一见到就会心生更大的怨怼,甚至厌恶。
  厌恶她们无知无觉,厌恶她们终会把她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没有。贵妃娘娘让我再为她做一对香佩。”
  “那你用心做,将来——”秋美人本想说将来若能让虞贵妃为你说句话,就是造化了。
  可她默默把这话咽了下去。
  祖父唯利是图,虞贵妃又好到哪里去呢?恐怕在虞贵妃眼里,她们这些人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回去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妹妹告退。”
  “郑玉,送六姑娘出去。”
  郑玉应了一声,领着秋蘅一路到了皇城外,就见薛寒往这边走来。
  “秋六姑娘要回去了?”薛寒问话时,看着郑玉。
  “正送秋六姑娘去上车,这么巧又遇到薛大人。”
  “是很巧。我送秋六姑娘吧,正好有事要与秋六姑娘说。”
  郑玉微一犹豫,就点了头:“那就麻烦薛大人了。”
  秋蘅与薛寒并肩而行,就听他问:“秋六姑娘又受伤了吗?”
  第82章 胡四出主意
  薛寒一个“又”字,令秋蘅眉梢一挑。
  看来那次城门相遇,他就认定她受伤了。
  “薛大人为何又这么问?”少女偏头,一脸疑惑。
  薛寒直言:“我从秋六姑娘身上嗅到了血腥味,那次也是……”
  秋六姑娘是个有秘密的人,频繁受伤,令他不得不探究。
  秋蘅从入宫就强打精神,忍着肩伤,此时再被昨夜伤她的“罪魁祸首”盘问,实在难有好脸色。
  “薛大人真想知道原因?”她往薛寒那边靠近一步。
  薛寒不由紧绷了一下身体。
  与女子这般近的距离,除了眼前少女,从未有过。
  她虽以制香出名,却极少用在自身,今日身上却有隐隐芳香,淡而绵长。
  原来是锦鲤香佩——薛寒垂眸,发现了垂在少女腰间的香佩。
  好胖的鱼……
  闪过这个念头后,薛寒压下心头异样,神色如常道:“是。”
  秋蘅一笑:“那薛大人是以什么立场想知道原因?朋友的关心,还是皇城使的多疑?”
  薛寒定定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回答:“二者皆有。”
  “那看来要如实说了。”秋蘅微微垂眸,声音放轻,“薛大人难道不知,女子每月都会如此么?”
  薛寒怔了怔,却从秋蘅的反应预感到再问下去会很不妙。
  他识趣压下疑惑,决定自己去寻答案。
  说话间,二人到了马车处。
  “薛大人留步吧。”秋蘅上了马车,掀起车窗帘子,冲薛寒摆摆手。
  薛寒注视着马车远去,回到皇城司。
  胡四正好也回来了,被薛寒叫了过去。
  “大人有什么吩咐?”
  “问你个事。”
  “大人您说。”
  “女子身上有血腥味,却不是受伤,这是为何?”
  胡四被问住了:“大人你是不是被骗了,这不是受伤还能是什么?”
  看着胡四理所当然的样子,薛寒觉得自己犯傻了。
  胡四和他一样,早早没了母亲,也没媳妇,知道的不会比他多。
  胡四见薛寒对这个问题很重视,出主意:“我觉得大夫肯定知道。大人你不是和徐太医挺熟的,要不去问问他?”
  薛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即出城去了徐伯那里。
  徐伯一见薛寒,胡子吹起来:“怎么又来了?”
  “有个问题想向徐伯讨教。”
  徐伯伸手:“拿来。”
  薛寒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说再来给我带点心,点心呢?”徐伯毫不客气问。
  薛寒呆了呆。
  糟糕,忘记了。
  “忘了?”徐伯没好气问。
  就知道这臭小子说带点心是哄他的。
  薛寒急忙挽救:“不是忘了,是想给徐伯带的点心从点心铺里买不到,一位朋友家里做的。今日临时过来,没来得及准备。”
  “说吧,什么事?”徐伯听薛寒说是朋友家的点心,有些稀奇。
  这小子也有能分享点心的朋友了?真是难得。
  “一个女子没有受伤,身上却有血腥味,这是为何?”
  徐伯神色变得古怪:“你确定她没受伤?”
  薛寒点头。
  徐伯盯着一本正经的少年,久久不语。
  “徐伯?”
  “确实有这种情况。”徐伯恶劣一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月事——薛寒如遭雷劈,一张脸红成了虾子。
  徐伯笑眯眯道:“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没什么好尴尬的。”
  薛寒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追着秋六姑娘问了两次!
  “徐伯,我有急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薛寒狼狈而逃,回到皇城司还是恍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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