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3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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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妃进门就噼里啪啦一通埋怨:“燕宜那孩子做错了什么?性子温柔又端庄识礼,和允昭再般配恩爱不过了,你干嘛跑去裴家闹事?”
  恭王捂着老腰哎呦个不停,没好气道:“你就知道骂我,没看到本王也受伤了吗?”
  嘶……裴家那两个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那也是你活该!”
  恭王妃不客气地骂了句,想想自己刚才在公主府被那么多女眷孤立鄙夷,心中越发委屈,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完了完了,恭王府的名声全都被你搞臭了,以后我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
  一夜之间,恭王闹上昌宁侯府,逼得两位少夫人离家出走的小道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翌日朝会,满朝官员看着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的裴显,还有他两个脸上挂了彩,彼此互不搭理的儿子,心中了然。
  平日和裴显关系不错的同僚上前关心,“裴侯,太夫人的身体还好吧?”
  “唉……”裴显什么也不说,只是唉声叹气,神色越发苦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同僚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娘亲舅大,人家又是皇亲国戚……唉,忍忍吧。”
  恭王站在宗室那拨队伍里,感受到四下投来打量的,不赞同的目光,终于体会到昨天恭王妃被孤立是什么滋味了。
  ……明明是那两个丫头片子自己闹腾着要走,他还没说什么呢!
  恭王委屈,他又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他还挨了裴家小子好几拳头呢,怎么就没人同情同情他啊?
  他本以为被大家孤立,私下里蛐蛐几句也就算了。结果等朝会开始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陛下,臣要弹劾恭王行事僭越,无视皇家礼法,质疑陛下圣断,离间天家骨肉,恐有不臣之心!”
  这一顶顶大帽子接连扣下来,砸得恭王头晕眼花,愤怒地回头寻找这道声音的主人。
  ……完了,是都察院头头,连庆熙帝都敢骂的老硬骨头赵秉松!
  恭王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双膝一软,立刻下跪陈情。
  “皇兄,陛下,臣弟绝无此心,请您明鉴!”
  庆熙帝没搭理他,只是饶有兴味地看向赵秉松:“老大人何出此言哪?”
  赵秉松一脸义正词严:“恭王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便肆意干涉他人家事,还要拆散陛下亲自指婚的大好姻缘,这不是僭越是什么?他嫌陛下做媒做得不好,非要换成自己做主的婚事,这不是质疑陛下眼光又是什么?昌宁侯世子年少有为,深得圣心,与陛下舅甥相得,恭王却要逼他休妻另娶,这不是离间天家骨肉又是什么?此等不忠不义,行事张狂之人,必须严查!”
  恭王脑袋嗡嗡作响,电光火石之际,突然反应过来,回头气愤地指着赵秉松:“你这是公报私仇!本王想起来了,你外孙女便是裴家那个小儿媳妇对不对?本王又没逼她与裴二和离,是她自己非要走的,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本官身为左都御史,一向有监察百官,风闻奏事之责,你就说你昨天是不是上裴家闹事了?是不是把侯府太夫人气撅过去了?”
  赵秉松一把拉过裴景淮,指着他脸上淤青,对满朝同僚痛心疾首道:“我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多般配多恩爱的小两口啊,硬是被恭王拆散,夫妻分离,简直是人间惨剧!我可怜的外孙女回家一直在哭,这不都是你恭王干的好事???”
  裴景淮偷偷掐了大腿一把,成功把自己眼圈憋红,一脸悲愤:“恭王不分青红皂白便上门逼我大哥另娶,气走了我大嫂和我夫人,现在家里老的小的病作一团,我父亲更是守了祖母整整一晚……陛下,求您为臣做主!”
  “这是污蔑,是栽赃陷害!”
  恭王有口难辩,他本就不是能言善道的,对上赵秉松这个靠骂仗成名的老御史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回一句嘴,赵秉松能骂他一百句不带重样的,还会引经据典,上升高度,连他十多年前纵容王府门人圈地跑马的黑历史都翻出来了。
  气得恭王一时没过脑子骂了句:“你个老不死的……”
  哐!
  赵秉松突然跳起来,抄着笏板狠狠拍在他头上,“那你就是皇室败类,国之蠹贼!”
  恭王脑袋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他不可置信地大喊:“你敢打本王?!”
  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
  别看赵秉松年纪大,腿脚却十分灵活,泥鳅似的出溜一下躲到沈杭背后,用力往前一推。
  “没用的东西,你女儿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现在还要看着你老泰山挨打吗?”
  沈杭还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迎上恭王的一巴掌,身子不受控制往前一扑,将恭王撞翻在地。
  他狼狈地抬起头,挤出个笑脸,还想打圆场:“王爷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放屁,你算什么东西!”
  恭王已经急红了眼,拽着沈杭满地打滚,厮打得不可开交。
  大殿中间迅速空出一大块地方,满朝官员都躲得远远的,以免误伤自己。
  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打吧打吧,他们正好歇会儿看看热闹。
  “沈尚书也不行啊,被恭王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瞧着身子骨还不如赵老大人结实呢。”
  “嗐,你们文官都是这样的啦,一身虚肉,多走两步路就大喘气,平时也不运动……”
  “哎陈将军,你怎么还无差别攻击呢?明明是沈尚书自己太虚,可别拉上我们六部同僚啊。”
  “就是就是,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打八段锦,平日饮食也十分注意按时令进补。”
  “说起进补,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人也躁郁,是该来碗丝瓜汤去去火了。”
  “再让厨房熬一锅黑豆核桃猪骨汤,补肾固精,嘿嘿嘿……”
  “你们看够了没有?还不快把人拉开!”
  庆熙帝越听越不像话,这是朝会,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怎么还分享起养生心得了?
  “岳父,我来帮你!”
  裴景淮找准时机迅速加入战局,顺便又给了恭王几下,假模假式扶着沈杭退出战圈。
  恭王也被相熟的宗室亲戚们拉开,他像只斗红了眼的公牛,鼻翼微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行了,都是能当祖父的年纪,还学街头小儿斗殴,成何体统?”
  庆熙帝不轻不重地教训了两句,问恭王:“你上裴家干嘛去了?为何对朕的赐婚不满意?你要让允昭另娶哪家姑娘?”
  恭王含含糊糊,避重就轻,“是清河在世时与闺中好友定下的娃娃亲……”
  他不敢提谢家,不然不就坐实了他趋炎附势的名声?
  再说陛下不喜世家也是人尽皆知,他就更不占理了。
  庆熙帝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八字没一撇的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咸吃萝卜淡操心,你问过允昭的意思了吗?”
  裴景翊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陛下圣心明断,独具慧眼,臣与内子感情深厚,绝无另娶之意。”
  “你听见了没有?”庆熙帝摆摆手,像是对恭王十分失望,“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长辈的少掺和人家小两口的私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另有所图呢。”
  看似无心之言,却让恭王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连忙低下头去恭谨称是。
  处置了这场斗殴风波,接下来又议了几件政事,庆熙帝便宣布退朝。
  等大臣们都走了个干净,他才看向安静侍立一旁的同安公主,带了几分考较之意问:“今天这事儿,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看出来了。”
  同安公主平静道:“恭王叔是冲着女儿来的。”
  或者说,除了恭王,还有站在他身后,那些试探圣心的宗室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庆熙帝对同安公主的倚重日益加深,不但允许她日日参朝议政,和六部官员开小会的时候也经常带着她,听取她的意见。
  这分明是培养继承人的做派。
  本朝还未有册立皇太女的先例,若是让同安公主开了这个头,今后储位之争除了皇子还有公主,岂非荒谬?
  宗室子弟在这个时候倒是团结起来了,他们不敢对圣眷正浓的同安公主出手,便盯上了深受她信任,几次参与祭祀,典仪等大型仪式的燕宜和沈令月,杀鸡儆猴。
  “现在你明白自己要走的是一条多艰难的路了吧?”庆熙帝淡淡一笑,“光有朕的支持还远远不够,你要挑战的可是一整个祖宗礼法。”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权力代代流转,从未到过女人手中。
  哪怕像恭王这样,早就失去继承权的旁支宗室,也会自发地团结起来,维护他们传承了成百上千年的“规矩”。
  “他们越不让我做的,我偏要去做成它。”同安公主冷冷道:“一群羊羔再怎么抱团取暖,也只有被狼一口口吃掉的份。”
  “好!希望你别让朕后悔当日的决定。”
  庆熙帝目露欣赏,他可是没有天人相助也能顺利即位的君王,只要能为大邺选出一位真正强干有力的继承人,便是违背一回祖宗礼法又何妨?
  千载之后,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他不在乎。
  “陈留谢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死心。”庆熙帝冷哼一声,面色不悦,“若是他们都能学学老祖宗谢无涯的知情识趣就好了,还能留下几分香火情。”
  “父皇放心,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女儿心里自有一本账。”
  ……
  恭王这一天真是倒霉透了,又是被弹劾又是被揍,还挨了庆熙帝一通教训,最后什么也没落下。
  他本想在家里躲一阵子,养养伤,还能避一避风头,省得被赵秉松那条老狗追着咬。可还没消停几天,恭王妃便拿着一本小册子过来,气呼呼丢到他身上。
  “这下好了,我看你真要变成全京城的笑柄了!
  恭王不明就里,打开这本名为《琅嬛月刊》的话本子,翻到恭王妃折起那一页,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
  这是一个志怪小故事,讲的是一龚姓男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到处嚼舌,动不动就挑拨得邻家小夫妇互相怀疑,大打出手,要么就是在外面造谣谁家儿媳不孝顺婆婆,谁家兄弟俩争产算计等等,散播谣言,败坏他人名声,闹得街坊四邻疲惫不堪,人送外号“长舌龚”。
  有下凡历练的神仙看不过去,略施法术,将此人变作一只脸盘大的王八,每天只能伸长脖子趴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徒劳地伸着舌头,再也说不出挑拨离间的恶言恶语来。
  长舌龚,不就是长舌恭的谐音吗?
  恭王气得脸色涨红,话都说不利落了,“这,这是谁写的?本王要抓他去坐牢!”
  他又往回翻了几页,作者是——佚名?
  谁是佚名?!
  “您现在想抓人封铺子也来不及了。”恭王妃没好气道:“如今大街小巷,茶馆酒楼的说书人都在讲长舌龚的故事,恭喜王爷,您就要青史留名了!”
  恭王妃是回来收拾行李的,太丢人了,她要回娘家躲一躲,不然人人都要说她是长舌恭的婆娘了!
  恭王拦也拦不住,追着恭王妃到大门口,只能眼看着她上了马车,愤愤丢下一句:“坏人姻缘天打雷劈,这都什么事儿啊!”
  深夜,一辆马车悄无声息驶进恭王府后巷,从车上下来几个穿黑斗篷,裹得密不透风的人,被仆从引进书房。
  地上散落着数个酒壶,恭王喝得酩酊大醉,对来人不服气地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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