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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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三年很快就过去了,等姨娘再回来,说不定他和敏敏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到时候看在孩子的份上,姨娘应该就能原谅他的选择了吧?
  沈明达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脸上又重新扬起笑容。
  ……
  沈明达强撑着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又再度陷入昏睡。
  邵敏箐替他掖好被角,和沈令月来到门外。
  “没错,这就是我和赵夫人共同商议后的决定。”邵敏箐对她解释:“你二哥心地纯善,若他知道真相,一定会比现在多出百倍千倍的自责悔恨,甚至会觉得是他害了我……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夜色已经深了,她抬头望向天边一线弯月,唇角轻勾,面庞柔和。
  “我希望他以后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永远不用背负那些沉重的情绪。”
  什么苦难磨炼使人成长,那都是屁话。
  如果能一直享福,谁乐意去吃苦受罪?
  沈令月听得眼泪汪汪:“二嫂,你要是男人我都想嫁给你了。”
  邵敏箐放声大笑,故作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学着外面那些油腻男人的腔调:“小娘子,可惜你我今生无缘咯。”
  二人玩笑几句,沈令月后知后觉想起:“柳姨娘呢?她真被我娘送去庄子上了?”
  邵敏箐收敛神色,摆手道:“那自然是借口,下午公主府来人将她带走了,瞧着态度很是严肃,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敢多问。”
  她和赵岚商量好了,先骗沈明达说把柳姨娘送走,然后尽快操办二人的婚事,让他忙得没空琢磨其他,等过个一年半载,就写信谎称柳姨娘在庄子上病故了。
  这样沈明达也许会伤心一阵子,但只要他不知道真相,这份悲伤总会被时间慢慢抚平。
  “所以我才说,赵夫人最疼你了。”邵敏箐对她笑笑,“她知道你和明达感情深厚,哪怕柳姨娘曾经加害过你,赵夫人对她早已恨之入骨,可她更不愿意让你为难。”
  若是按照赵岚有仇必报的性格,她一定会将实情通通告诉沈明达,亲眼看着他和柳姨娘母子反目,把柳姨娘逼到心神崩溃,再亲手送她上路。
  但这样做只是逞一时痛快,从长远来看,沈明达必定会和沈家离心,沈令月和沈明达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自如相处。
  邵敏箐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去找赵岚商量,合伙为沈明达编织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娘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3
  沈令月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番内情,怔愣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夫人说,当初或许是菩萨保佑,才让你奇迹般起死回生。所以她愿意成全我,就当是为你积福了。”
  沈令月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澹月轩,耳边还回荡着邵敏箐这番话。
  裴景淮趴在床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强撑着爬起来,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沈令月扑过来紧紧抱住,在他怀里低低抽泣起来。
  她这一哭把他吓得一个激灵,“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二哥的毒已经解了吗?难道又不好了?”
  沈令月摇头,只是将他抱得更紧,抽噎道:“我想我娘了……”
  裴景淮松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哄道:“这有什么好哭的,等我过几天休沐,就陪你回去看望岳母。”
  沈令月还是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她现在心里乱得厉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赵岚。
  她真正的亲生父母已经离开她很多年了,久到她快要忘记被父母疼爱是什么样的滋味,她也曾以为自己长大了,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可自从她来到大邺,顶替了原来的沈三小姐,有兄姐关心,有母亲疼爱,在感到幸福的时刻,又经常会生出一丝歉疚,好像她偷走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她想加倍弥补她们,她陪大姐去找大姐夫的“外室”出头,她极力撮合大哥大嫂的姻缘,她学着做一个不让母亲操心的乖女儿……
  她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心安理得一点,可直到柳姨娘下毒之事败露,她才知道原来的沈令月是被害死的,她的委屈无人知晓,她的公道无人偿还。
  不该是这样的。
  不能因为“沈令月”又活过来了,就代表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必须知道所有真相,这个人就是赐予她生命的母亲。
  否则她不知道以后该以何种心情再面对赵岚。
  她不想做一个卑鄙的小偷。
  沈令月哭得停不下来,趴在裴景淮身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清醒梦。
  “……玄女娘娘?”
  沈令月看着前方遥遥的一抹金色轮廓,喜出望外,“您老人家终于愿意从燕燕那边过来看我了?”
  她就说嘛,大家都是穿来的,为什么她每次都只能看二手转播?
  金色光影默然不语,只是朝着远方慢慢飘去。
  沈令月下意识地追上去,不知跑了多远,突然扎进一道白光里。
  眼前景象霍然一变。
  她仿佛飘在上空,以第三视角看着另一个自己坐在阶梯教室里,不耐烦地哗哗翻着教材,小脸皱成一团,没一会儿就支撑不住,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是……真正的沈三小姐?
  画面如走马灯旋转而过,仿佛视频按下加速键,她看着那个沈令月在原本属于她的世界里逐渐适应一切,变得游刃有余,甚至还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一头耀眼的金色,在音乐节现场尽情摆动,笑得恣意畅快。
  沈令月:……啊啊啊我不要当黄毛!
  她一个激动坐起身,才发现外面天都亮了,而她依旧躺在澹月轩那张床上。
  裴景淮侧躺在她旁边,一条手臂放在她脖子下面,另一只手原本搭在她身上,被她起身时推开了。
  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去摸她额头,然后松了口气。
  “你昨晚突然烧得厉害,吓死我了。”
  裴景淮这一晚都没睡好,先是想方设法撬开她的嘴巴灌药,又打湿了帕子一遍遍替她擦拭全身,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摸着她身上不那么烫了,才敢放心地眯了一会儿。
  沈令月看着他眼下的两团青黑,有些心疼和内疚,“对不起啊,我昨天情绪太冲动了……”
  裴景淮捂住她的嘴,大手扣上她后脑,将她按在自己胸前。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他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嗓音带着一丝疲倦的沙哑,“我只要你好好的,长长久久地和我在一起。”
  她昨晚那个样子真的吓到他了。
  好像自从柳姨娘下毒事发后,沈令月就总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有时候看他的眼神都让人心里发毛。
  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在害怕什么,他只担心有一天会真的失去她。
  直到昨晚,那种强烈的情绪彻底攀上高峰,他捧着她滚烫的指尖一遍遍亲吻,不停地描绘他们的将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她从那个不醒的噩梦中拉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成功了吧?
  裴景淮轻轻抱着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沈令月靠在他怀里,好半晌才低低开口:“我今天想回沈家。”
  裴景淮立刻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沈令月却摇头:“不,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娘说。”
  逃避不是办法,她终究要直面这个课题。
  ……
  赵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儿,眼前一阵阵发晕。
  “月儿,你在跟娘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沈令月摇摇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坚定。
  “我不想再欺瞒您了,柳姨娘的的确确害死了您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才会占了她的身体……”
  她握紧拳头,像是在为自己鼓劲,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也不想来的,我真正的家比这里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什么锦衣玉食,什么高门侯府,她难道很稀罕吗?
  老皇帝再威风又如何,他这辈子都用不上空调和抽水马桶。
  赵岚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如珠似宝疼了二十年的女儿,原来早就悄悄换了芯子,而她居然从未察觉吗?
  她自诩为了儿女尽心尽力,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失职?
  “……好孩子,地上凉,你先起来。”赵岚拉着沈令月坐到自己身边,竭力压抑住喉间哽咽,细细追问:“你说你昨晚梦到了我的月儿,她……去了你的世界对吗?”
  沈令月认真点头,将梦中所见一一道来。
  赵岚听得认真,那些闻所未闻的字眼,她更是一句句追问,在脑海中描摹出一副全新的图景。
  原来那是一个,没有了帝王将相的世界?
  原来女子也能和男子坐在同一间学堂,享受同样的教育,还能外出工作,赚钱养家,嫁人不再是唯一的出路?
  什么厨艺女红,琴棋书画,不再是判断女子是否贤良淑德的标准,只要有钱就能随时买到漂亮的衣裳,可口的饭菜。
  还有长长的火龙,天上飞的铁鸟,能将人在几个时辰内传送到千里之外,游遍大好河山……
  赵岚想象着,惊叹着,末了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的确是一个更好的世界。”
  她的月儿就像是到了佛家说的极乐净土,是去享福去了。
  “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本可以不必向我坦白这些,我们依旧做原来的母女。”
  赵岚用帕子轻轻擦去沈令月眼角泪痕,看着她哭肿成桃儿似的双眼,心中更是酸楚交加。
  “是我大意轻敌,治家不严,才害死了我的女儿,我怎么能迁怒到你身上呢?”
  她努力冲沈令月弯了弯唇角:“我该谢谢你才对,谢谢你让我的月儿还活在世上,哪怕与我再不相见。”
  这一晚沈令月没有回侯府,她和赵岚睡在一起,回忆着她从小到大的一切。
  “我们那边有一个很出名的故事,在魔法世界,有一个人人畏惧的大魔头,预言家说他将会死于一个男孩之手,于是大魔头决定抢先下手,在那个男孩刚出生的时候杀死他,以绝后患。”
  “但是他失败了,因为男孩的父母用生命保护了他,这种能抵御世界上最残酷邪恶魔法的,就是爱。”
  “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
  因为有母亲的爱,才给了“沈令月”第二次生命,让她们身上发生了一场互换灵魂的奇迹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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