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2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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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后宫里哪个是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的,百官立刻就想到了高贵妃,七嘴八舌地反对起来。
  “不行不行。”
  “贵妃一无家世,二无子嗣,怎可堪为国母?”
  “再说高家……”
  姚监正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反驳回去:“谁说我要让贵妃主持了?”
  他看向庆熙帝,一脸正义凛然。
  “陛下,同安公主乃皇长女,又曾养在中宫多年,论名分论身份,她才是最合适的不二人选。”
  “臣请圣谕:由同安公主重启亲蚕之礼,以安天下民心!”
  第129章
  三月初六, 吉巳日,青龙值神,宜祭祀。
  黎明时分, 青灰色的天光下, 浩荡绵长的仪仗队伍自安定门出发, 一路至北郊先蚕坛。
  蚕神嫘祖像端立于高台之上,缠枝莲纹铜香炉内青烟袅袅, 有淡淡的桑枝木调香气。
  同安公主身着青质五色纹翟衣,头戴十二翚冠,踏着稳定从容的步伐,缓缓行至前方。
  在她身后是两列共十二名辅佐祭祀流程的女官, 站在最前面的二人,赫然是本该站在下方外命妇队伍中的沈令月和燕宜。
  二人身穿绛色曲裾深衣,一人捧漆盘,一人持丝帛,低眉敛目, 神态庄严。
  卯时三刻, 礼官轻敲金磬, 向列队于下方的百官及命妇宣告仪式开始。
  同安公主带众人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
  沈令月上前,呈上漆盘中的桑酒。
  燕宜上前,奉上长一尺二丈,折成圭形的白素绢。
  同安公主将其敬献于嫘祖像前, 白绢悬挂于桑枝之上,寓意“丝帛垂天, 蚕神赐福”。
  她展开书于黄帛之上的祭文,朗声颂告:
  “皇女萧氏濯缨,敬告蚕神:
  惟神肇兴蚕织, 衣我烝民,万世永赖……敬以牲帛醴齐之仪,用伸祭告。尚享。”
  沈令月和燕宜带领女官们齐齐吟唱。
  “春蚕生,王母降,蚕月条桑,取彼斧斨……”
  同安公主手持金钩采下三条桑叶,下方命妇们依次跟从,再由蚕妇将桑叶切碎喂蚕。
  一时只听沙沙声响,是春天,是生机,是勃勃生发的希望。
  ……
  为了近距离欣赏自家夫人协助同安公主主持祭祀的风采,裴景翊不得不沾了一回弟弟的光,跟某位云骑尉一起混进了仪仗队伍前排。
  自从庆熙帝准了钦天监姚监正的奏折,答应重启亲蚕礼,并让同安公主主祭后,礼部,太常寺等相关衙门忙到飞起,又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大夜,终于修修改改做出了一份全新的祭祀流程。
  毕竟从古到今,以皇女之身主持亲蚕礼的,同安公主还是第一人。
  而且她还很强势,在朝会上接下这个差事后,直接去了礼部监工,然后她就不走了——
  “先农坛祭天出了大篓子,父皇已经很生气了,况且他又在休养身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就不劳他费心了,不如本宫和各位大人们商量着办?”
  语气是商量的,口吻是不容拒绝的。
  同安公主不光要求百官及内外命妇一同前往先蚕坛观礼,还在女官名单中加上了沈令月和燕宜的名字,命二人为女官之首,全程协助她完成祭祀流程。
  有官员提出质疑:“周、沈二位夫人此前并未接触过祭礼,临时拔擢,恐有不周全。且二人均出自昌宁侯府,殿下此举是否过于偏爱?”
  “以前没做过,不是可以学吗?”
  同安公主不慌不忙,逐条反驳,“周夫人是清河郡主的儿媳,与皇家有亲。沈夫人乃礼部沈侍郎之女,家学渊源,且二人一向与本宫交好,本宫就是要给她们这个露脸的机会,你有意见?”
  搞定了礼部官员后,同安公主又安排两名女官去侯府临时突击教学,盯着二人将礼仪流程和祭文乐章背得滚瓜烂熟,方有今日。
  此时此刻,沈令月和燕宜站在同安公主身后,辅佐她一丝不苟地完成祭祀,一切都堪称完美。
  初升的旭日穿破云海,一刹那金光万丈,尽数慷慨地披洒在她的衣角,煌煌然若天人之姿。
  二人彼此对视,竭力克制眼底翻涌的激动情绪。
  她们仿佛在见证一个新的历史。
  ……
  天光大亮,金乌掠过重重檐角,先蚕坛顶上的琉璃瓦折射出七彩流光,礼乐长鸣,恰似九天之上青鸾吟响,万千荣光都落在她一人身上。
  裴景翊抬起头,仿佛被那团耀然金光所慑,不由眯起眼睛。
  他低声道:“风虎云龙,兴王只在笑谈中。”
  “你说什么呢,什么龙啊虎啊的?”
  裴景淮不明就里地凑过来,眼睛还盯着高台上的沈令月,喜滋滋道:“不愧是我媳妇儿,这么老气的颜色穿在她身上还是这么好看。”
  不枉她这几天说梦话都是什么“于穆惟神,肇启蚕桑”,总算是顺顺当当把仪式进行下来了。
  “……没什么。”
  裴景翊看了傻弟弟一眼,估计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他又将视线投向高台之上。
  同安公主正在挑选蚕妇事先准备好的蚕茧,这些蚕茧后续会被送去缫丝染制成布,做成礼服敬告先祖,才算是一套完整的祭祀礼仪。
  只见她微微偏过头看着蚕妇,凤眸专注,面容端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大开大合的气势,于沉静中运筹帷幄,朝着既定的目标稳稳前进。
  燕宜和沈令月始终跟在同安公主身后,像两个忠诚的卫士,也像公主宽大袖袍之外延展开来的羽翼。
  而他竟然没有发觉,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回城的马车上,裴景翊突然拉着裴景淮钻进来,四个人两两对坐,原本宽大的车厢也显得逼仄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令月被裴景翊这句话给问住了,眨巴眨巴眼看向燕宜,试图蒙混过关。
  “大嫂,我怎么听不懂大哥在说什么啊。”
  燕宜回望裴景翊充满探究的幽深的目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们好像,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商量,就义无反顾地投了公主了?
  燕宜突然感到一阵心虚,眼睫轻颤,抿唇不语。
  裴景翊很少见她有这样“无赖”的时候,差点气笑了,以手握拳抵在唇边,故意压低嗓音:“不怕我告诉父亲吗?”
  裴显当了大半辈子的保皇党,人到中年,结果被两个儿媳妇拉下水站队了?
  燕宜哎了一声,连忙拉住他手腕,语速不由加快:“这是我和弟妹共同的决定,与你们男人无关……”
  她虽然相信自己的预感,但皇位之争本就瞬息万变,这是押上身家性命的一场豪赌。
  假如她们赌输了,那就提前和侯府撇清干系……
  裴景翊手腕一翻,将燕宜的指尖笼在掌心,藏于衣袖之下,不轻不重地挠了两下,看她的眼神带上几分欲语还休的幽怨。
  “怎么能无关?世子夫人是要休了我吗?”
  小没良心的,背着他不声不响干大事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给他一个“同谋”的机会。
  裴景淮耳朵捕捉到关键词,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人一下子精神起来,“谁要休谁?”
  裴景翊似笑非笑:“嗯,是弟妹要休你。”
  裴景淮一脸震惊和委屈:“为什么?!”
  “因为她们要支持同安公主夺嫡,不想牵连我们。”裴景翊语气轻飘飘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嗯……嗯?你说谁???”
  裴景淮这下是真清醒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抬手去贴沈令月额头,“不发烧,看着也没发疯啊?”
  沈令月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那咋了?有人支持恒王,有人支持裕王,同安公主就不可以吗?”
  裴景翊无奈似的弯起唇角,“没说不行。”
  他抬起手,袖口滑落,光明正大地握住燕宜,轻叹一声:“做都做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那就只能妇唱夫随了。”
  裴景淮也跟着一摊手,“让我支持谁都行,反正我听阿月的。”
  沈令月悄悄松了口气,又扬起灿烂的笑脸,戳戳裴景淮的胸口:“夫君放心,看在我的面子上,将来殿下也会记你一功的哦。”
  裴景淮给她捏肩膀作殷勤状:“夫人,你将来发达了可不能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夫啊。”
  燕宜和裴景翊被二人逗笑,彼此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又问了一句:“父亲那边?”
  “无妨,让他继续做他的忠臣就好。”
  裴景翊低下头,认真揉捏着燕宜因为捧帛太久,微微酸胀的小臂,漫不经心道:“反正这个家迟早都是我们说了算。对吧,世子夫人?”
  ……
  “陛下,亲蚕礼顺利完成,礼毕之时,天边有七彩霞光,鸾鸟回旋,久久不散,此乃风调雨顺的大吉之兆,京城许多百姓都亲眼目睹,纷纷跪拜祥瑞,山呼万岁呢。”
  听完礼部官员回禀,庆熙帝龙心大悦,夸了一句同安公主做得好,又让黄总管去开自己的私库,厚赏公主府。
  然后他让宫人推着轮椅,去了高贵妃的寝殿。
  床榻四周被帐幔围得严严实实,隐约能看见一道侧躺着的身影,明知圣驾来到,也不起身行礼。
  庆熙帝也不生气,屏退宫人后自己挪动轮子来到床边,掀开帐幔,对着高贵妃的背影好言好语道:“亲蚕礼都结束了,还要跟朕置气吗?”
  高贵妃慢吞吞地转过身来,一头墨发如绸缎,素面朝天,依旧美得惊人。
  “臣妾哪敢和陛下置气。”她语气幽怨,“臣妾只怨自己没本事,娘家拖后腿,不能为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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