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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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玄青对肩膀处多出来的伤口视而不见,连吸血的频率都没发生波动,江画梨原想让他吃痛松开自己,显而易见,她失败了。
  这点小伤口对玄青来说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加之他现在全身剧痛,被匕首刺伤的疼痛更显得微不足道。
  江画梨觉得自己要失血过多了,心里已经开始模拟明天客栈小二打开房门,却发现房间里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流血而死的场景,不——
  或许只有她死翘翘了,毕竟她现在是个凡人,一想到这,在疼痛的影响下,她更加气愤,悬在眼角的泪珠终于落下,跌在了玄青的后脖处。
  正准备多刺玄青几下,谁料他突然停了下来。
  不仅停了下来,还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主动退后了一步。
  由于太过突然,江画梨的手还在玄青肩膀背后举着匕首,他这一退,直接让匕首插进了肉里。
  江画梨:“……”
  她对天发誓,这次真的不是她主动的。
  玄青依旧没有恢复神智,金瞳给他蒙上一丝冰冷感,他歪了歪头,对背后多出的伤口毫无反应,只是盯着江画梨,似乎在思考。
  江画梨不知该作何反应,匕首还插在对方后背,她只能先松开手。
  她被玄青盯得心里有点发毛,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玄青忽然低头弯下腰,凑近了她。
  眼角和脸颊传来濡湿和热意,是玄青在一点点地舔舐着她的眼泪。
  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之下,江画梨有些发愣。
  他……在干什么?
  舔完江画梨脸上所有眼泪之后,玄青像是终于满意了,而后又被鲜血的气息吸引,头颅又往她颈侧凑。
  这下江画梨迅速反应过来,推了玄青一把。
  玄青似乎也没料到江画梨突然的动作,这一下竟然让她轻而易举地便推动了。
  玄青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仰面推倒在地,好巧不巧,头刚好磕在了桌脚上,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还插在他后背的匕首更进一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头部重击加上匕首刺了两刀,或许还有此刻异常状态的加持,玄青终于晕了过去。
  江画梨的眼皮上下跳了几下,心跳剧烈,喘息了几下,一时无言。
  这是什么凶杀现场。
  脖子还在持续传来一阵阵刺痛,江画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玄青搬到了床上。
  匕首还没拔出来,江画梨便先让他侧躺着。
  江画梨掏出药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打算先给自己处理伤口。
  她的手上都是血,刚刚的场景太过混乱,玄青和她的血都混在了一起,黏在手上。
  江画梨从储物袋里掏药时,手上的血不小心沾了一些在腰间的玉佩上。
  玉佩在接触到血液的一瞬间,发出微弱的光芒,闪烁了几下。
  但江画梨忙着给自己处理伤口,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异状。
  细心地给自己上好药,包扎好伤口,江画梨才把目光投向一旁正陷入昏迷的玄青。
  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江画梨有些心虚:他不会被自己捅死了吧?
  应该是不会的。
  江画梨手上还有一些血迹,她颇为恶劣地全抹在了玄青脸上,期间手指不小心摸到对方滚烫的唇。
  手指蜷了蜷,江画梨挥掉脑海里的想法,拿出一把剪刀把玄青的衣服剪开,剥光了他的上半身。
  江画梨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对方的锁骨上方。
  手下传来微硬的触感,江画梨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定睛一看,玄青的锁骨此刻浮现出细小的黑色鳞片,一直向上蔓延到脖颈出,若隐若现。
  眼见玄青流的血越来越多,江画梨决定还是先给他处理伤口。
  将匕首从玄青后背上拔下来,江画梨看着那两个血洞,手法粗糙地给他上药,包扎伤口。
  这人有修为在身,江画梨倒不是很担心玄青会死。
  将东西都放回储物袋,江画梨的目光不由得投向玄青的腹部。
  流畅的线条,充斥着蓬勃生机的肌肉,嗯……这都不是此刻最吸引她的。
  问题是为什么腹部也开始长出鳞片啊!
  江画梨犹豫了一会,还是上手了。
  摸了好一会,也没见昏迷中的玄青有什么反应。
  反而是江画梨手上未干的血迹,又蹭了一点在人家腹肌上。
  这些血迹是处理伤口事沾上的,有她自己的,也有玄青的。
  江画梨盯着玄青的眼皮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遗憾地放弃了扒开对方眼皮看他的眼睛是否还是金色的想法。
  失血过多,疼痛暂时被药物压下去,江画梨升起一股浓浓的疲倦感。
  然后,她就这么趴在床边,呼吸渐渐平缓,慢慢睡着了。
  房里的窗户没完全拉上,夜风潜入,烛火摇曳,她腰上的玉佩,正一下一下地闪烁着光芒。
  这些光芒渐渐聚成小光点,越过江画梨,涌入了玄青的额心。
  还有一些光点,在半途落了下来,落在了江画梨眉心处。
  ……
  夕阳西斜,流水潺潺,江画梨在河边洗着自己的剑。
  剑上的血随水流消逝在眼前,她拿出一张帕子,细心地擦拭剑身。
  一旁传来食物的香气。
  江画梨侧眸看去,见到那人在烤制她刚从河里抓上来的鱼。
  似乎是感受她的视线,那人抬头望来,脸上戴着半张黑漆漆的面具。
  “江姑娘是饿了么?”那人朝江画梨微微一笑,完好的半张脸上眸色清润,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翩翩公子。
  若是揭开面具,或许还要添上一句“可惜”,可惜另半张脸,却似阎罗鬼煞,可怖非常。
  江画梨移开视线,一如往常少言少语。
  那人面对她的冷漠,也不恼,笑了笑又专心烤制手中的食物。
  吃完晚饭,已经夜幕沉沉。
  江画梨靠在树下,闭眼假寐。
  旁边突然传来那人的声音。
  “江姑娘。”
  江画梨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那人似是腼腆地笑了笑。
  “何事?”
  “姑娘先前说我没有姓名,只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实为可悲。”
  他温润一笑,神情间却多有落寞。
  “我自幼便被关在沈家密牢,无人为我取名,且我目不识丁,姑娘可否为我取一个名字?”
  江画梨拒绝道:“我非你父母至亲。”
  那人却又说:“江姑娘将我从密牢里救出来,已经等同于我的至亲。”
  “所有救过你的人,你都将其视为至亲?”
  听闻此言,那人神色一黯,“只有江姑娘一人救过我。”
  江画梨抿了抿唇,低声缓缓道:“幼时,我母亲曾经和我讲过一个故事,北冥之地,有一种形似鱼的神兽,叫做鲲,翼翅有力,身形巨大,可亘层霄,突重溟。”[1]
  “若你真想要一个名字,那便叫做长霄吧。”
  “长霄……”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不知是一旁的篝火太亮,或是天上明月映照,长霄的眼里似乎落进了星子,亮得惊人。
  江画梨有些不适应地闭上眼:“不要来打扰我了。”
  过了一会没动静,江画梨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冷漠,犹豫要不要睁开眼睛时,搭在膝上的手忽然被人塞进一块微凉的东西。
  她睁开眼,一愣。
  一块天青色的玉佩,正静静地被握在她手里。
  ……
  天光大亮。
  江画梨悠悠转醒。
  她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什么来着?
  “你醒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仔细听还能感受到期中夹杂着一丝不自在。
  江画梨被打断了思维,抖了一下,缓缓抬头。
  正好对上一双墨黑的眸子。
  就是……这人怎么不穿衣服?
  一大早就受到这种视觉冲击,江画梨咽了咽口水。
  与此同时,她心里还升起一句话——完蛋了。
  记忆回笼,江画梨想起昨夜她摸完腹肌后,似乎没有给玄青穿衣服。
  虽然衣服也已经破了,但她连个被子也没给对方盖。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江画梨的视线不禁落在……
  “你在看哪里?”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将江画梨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连忙摆手,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就是……”
  脑子一抽,嘴比心快:“就是,还挺红的……”
  ……
  死一般的寂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江画梨讪笑了一下,随后脸色一正,决定先发制人:“你还好意思质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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