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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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晏雪摧也不再隐瞒:“两年前。”
  竟然已有两年了!
  庄妃咬紧齿关,浑身发抖,她竟有两年都未曾发觉!
  她双手紧紧攥住他手臂,颤声问道:“是谁?”
  晏雪摧轻叹一声,如实说道:“追查荣王时所伤。”
  此话一出,庄妃瘦弱的身躯宛若绷紧的弦骤然断裂,眼前一黑,人已晕了过去。
  晏雪摧立刻伸手将人扶稳,琼林等人也即刻上前,将庄妃搀扶到床榻上休息,又赶忙命人去请林院判前来医治。
  屋内几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宝扇的哭泣声在这时便显得格外突兀。
  她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双腿发软,牙关打颤,跪在地上求饶:“殿下,奴婢只是一时嘴快,不是有意的……”
  晏雪摧唇角轻扬,反而是笑了。
  众人心下亦是惴惴不安,甚至不敢去看昭王的表情。
  谁都知晓庄妃身子虚弱,癔症多年,定王殿下已经是她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伤痛,绝不能再让她知道昭王殿下也出了事。
  好不容易瞒住了,眼看着庄妃气色日渐好转,竟又被一个丫鬟说漏了嘴,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宝扇见到昭王唇边笑容,更觉毛骨悚然,又膝行至池萤面前,紧紧揪住她衣摆:“王妃,您知道的,奴婢并非有意,您替我向殿下求求情……”
  池萤脸色苍白,浑身发冷、僵硬而麻木,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软肉,她也毫无痛觉。
  宝扇是她的陪嫁丫鬟,她的一切错处,都与她脱不了干系,也该由她一力承担。
  “殿下,对不起……”
  她想开口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更不知该如何面对昭王。
  她整个人被深深的愧疚和惶恐笼罩,如溺入深渊,手脚动弹不得,连抬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只祈愿庄妃娘娘吉人天相,千万莫要有事,千万不要……
  她宁可折尽自己的寿数,也不愿娘娘有半分差池。
  晏雪摧听到她哽咽的嗓音,与几乎停滞的喘息,缓缓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沉声命道:“将宝扇押入地牢,过后我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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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请大家心中默念:倾倾是甜文作者,我们不怕[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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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林院判匆匆自太医院赶来,原以为庄妃精神已有起色,今日却不知何故竟再度昏厥,致使他一路心惊胆战,唯恐出意外。
  至寿春堂,见众人面如土色,林院判心下又是一沉,再进门内,见昭王负手立在床前,神色凝重,满室沉寂,他更是惴惴不安,赶忙上前替庄妃诊脉。
  所幸从脉象来看,并无大碍,林院判暗舒一口气,道:“娘娘是惊惧过度导致的气机逆乱,微臣为娘娘施上几针,再服过药,应当很快便能苏醒了。”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都暗暗松口气,池萤攥紧手中锦帕,心中的巨石也终于落下。
  林院判开好方子,吩咐双喜去煎药,自己凝神屏息,专心施针。
  庄妃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
  屋内众人皆被屏退,庄妃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儿子。
  昏迷前的种种仿佛噩梦一般,突然有人告诉她,她这向来清朗温润、从容有度的儿子,竟已失明整整两年,他遭人毒手,毁了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却瞒着她两年之久……
  晏雪摧听到庄妃不再平静的呼吸和轻微的哽咽,知道她已经醒了。
  他温声问道:“母妃可还有哪里不适?”
  庄妃并不回答,只盯着他的眼睛,“倘若不是那丫鬟说漏嘴,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晏雪摧沉默良久道:“瞒到瞒不住为止。”
  庄妃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我是你母亲!你我相依为命,我却不知自己的孩子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日日守着这方小院,过着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却让你一人在外腥风血雨……”
  晏雪摧叹道:“母妃便是知晓,不过是多一份痛苦,何必呢?”
  他伸手替她掖被,行止间并无眼盲之人处处摸索的笨拙与不安,语气仍是平静从容:“母妃你看,这两年你都未能看出我眼盲,这便足以证明,眼盲并不能限制我的行动,更无法限制我的思维,如今我也已经习惯了,看不看得见都一样。”
  “如何能一样!”庄妃双目通红,含恨咬牙,“你并非天盲,却被人毁去双目,这千百个日日夜夜如何过来的?你如何看书习字,舞刀弄枪?为了能够行动如常,你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晏雪摧只道:“都已经过去了。”
  庄妃满目悲伤,声泪俱下:“从前我也曾为自己有两个耀眼出色的儿子感到骄傲,我并不阻拦雪霁去争,他有勇有谋、雄才大略,又为皇长子,自是当仁不让,可我没想到,他的德才兼备却让他
  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他惹来杀身之祸……母亲如今只有你了,却没想到你也……”
  晏雪摧叹息道:“我的眼睛并非没有复明的可能,母亲放宽心吧。”
  庄妃目光微动:“果真?”
  晏雪摧颔首:“我双眼并非刀剑所伤,而且中毒所致,林院判已经在替我医治了。”
  庄妃连连点头:“好,这就好……既是中毒,你便留在府上安心医治,莫要再理会外头的纷争……我怎么听说你扳倒了丽妃,还去了北镇抚司,此事当真?”
  晏雪摧如实道:“是。”
  庄妃摇头恳求道:“我已经失去了雪霁,此生别无所求,只望你能平安喜乐,莫要再卷进你死我活的争斗中了……”
  晏雪摧却道:“可兄长之死、母亲的癔症皆非意外,大仇得报前,我做不到安之若素。”
  庄妃愕然:“你是说,我这癔症也是人为?”
  雪霁战死之后,她困于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日夜辗转难眠,以致精神错乱,伤人伤己,原来竟非悲伤过度所致,而是被人所害?
  晏雪摧暂未提及背后主使,只道:“母妃且看着吧,这些人我会一个个收拾。也请您放心,无论前路多艰险,我都会想办法全身而退,护母亲周全。”
  庄妃泪流满面:“皇家倾轧素来凶险异常,我的孩子一死一伤,你让母妃如何能放心?”
  晏雪摧叹道:“人不招祸,祸端也自会来找你,身在皇家,我别无选择。”
  庄妃沉思良久,终是叹口气道:“罢了,你若执意去做,我又如何阻拦得了?这些年我在府中偏安一隅,病骨支离,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你只记着,你若有不测,母妃亦绝不独活。”
  晏雪摧道:“母妃信我一回吧,不会有那一日。”
  庄妃忽想起什么,“今日那丫鬟……”
  如今静心细想,一个默默无闻从不插话的小丫头,偏在那时不经意地抖落真相,多半就是见她病情稍有好转,有意刺激她心神。
  晏雪摧抿唇道:“此事我会处理,母妃只管调理好身体,切勿多思多虑。”
  庄妃叹道:“这丫头抱着怎样的心思我不知道,可颖月素来是个温顺懂事的,我瞧她今日也受了惊吓,你可莫要迁怒于她。”
  晏雪摧想起方才屋内那一声颤巍巍的“对不起”,闭了闭眼睛。
  “我会问清真相,母亲放心吧。”
  池萤一直站在廊下等着。
  天已经黑了,夜风不算凉,却吹得她浑身僵冷麻木,几乎没了知觉。
  从未有一刻如此的慌乱自责,迷茫无助,她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心中想过无数措辞,却又一遍遍推翻,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
  直到昭王从屋内出来,她急忙追上,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手指攥得发白,良久才启唇:“殿下……母妃如何了?”
  晏雪摧却反问:“你希望她如何?”
  池萤强忍着眼泪,“对不起,我真的不知宝扇为何会那样说,我……我能不能见见她?我想亲自问她。”
  晏雪摧沉默良久,冷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的确不知情?”
  池萤嗓音发颤:“是……”
  晏雪摧喉结滚动,溢出一字:“好。”
  池萤试探着问道:“殿下要如何处置她?”
  晏雪摧嗓音沉冷:“如若她足够聪明,应该知道今日这话一出,她必死无疑,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蠢到让你来求情。”
  “必死无疑”四字刺入耳中,池萤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
  “我不敢求殿下饶恕,更不会替她开脱,可她毕竟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想亲口问问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如果我说,”晏雪摧开口打断,“她日日寻机在你房中熏炉、花盆中偷放麝香,只为让你难以受孕,今日又言语刺激母妃,意图令她癔症复发,你还会觉得她是无心之失,还要替她求情吗?”
  池萤满脸怔愕:“什么?”
  宝扇给她下麝香?
  晏雪摧冷笑道:“从她第一回在炉中掺放麝香,我就已经暗中警告过她了,倘若她及时收手,也许我还能容她多活几日。”
  他言尽于此,转身前往雁归楼。
  池萤脑海中一片混乱,头重脚轻地怔立在原地。
  这世上最不愿见她有孕的人,莫过于殷氏母女,她们既希望自己继续充当赝品,又生怕她过得太好,来日不能居高临下地使唤她、控制她。
  可宝扇若是殷氏的人,何必冒着得罪殷氏的风险,百般殷勤地替她东奔西走、安置阿娘呢?
  今日她那些话,明显是冲着庄妃娘娘去的,所幸庄妃的癔症已有好转,否则骤闻昭王失明,她如何承受得住?说不准就会加重病情。
  难不成,宝扇是旁人安插在王府的内应,不光要她无法生育,要昭王子嗣不继,还要加害庄妃娘娘。
  先前为她处处奔波打点,只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以便暗中下手?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糊涂至此,轻信她至此!以为她办事得力,将阿娘之事尽数交代给她。
  也不知阿娘现下如何了……
  思及种种,池萤更是懊悔不已,只觉得压力如山崩一般倾倒下来,将她整个人吞噬其中。
  眼前忽明忽暗,胸口漫上沉闷的痛意,她整个人头重脚轻,下一刻,人已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
  雁归楼下,王府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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