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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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清雨吓出一身冷汗,转了个身,把头埋进傅寒怀里。
  他太累了,又睡了过去,睡前听见傅寒喃喃自语:“是因为一起长大才喜欢他吗,我们也认识很早。”
  “他不想要你和孩子,所以你才嫁给我?”夜里很凉,纪清雨冷得受不了,只有傅寒的身体旁边是温暖的。
  纪清雨没空听傅寒说了什么,有点想吐,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身后那人却依旧在小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只是又往温暖处钻了钻,那凉凉的声音便不说话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
  青梅的味道居然让他觉得安全,他贴得更近了一些,手腕被人抓住,空气中多了些药膏的味道,有什么人撩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
  然后他被抱得很紧,很热,所幸已经是秋天了,所以这种温度也变得可以忍耐。
  那热源似乎十分享受他的依赖,对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然后揽在他腰间,源源不断的青梅味安抚着纪清雨,他闭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嘴角挂上一点笑意。
  如果明天醒来也依旧是一样就好了,可是他知道,白天不属于他们,阳光太亮了,会把他们彼此的脸都照得扭曲。
  他们只有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才能够短暂地不清不楚地相拥。
  第23章
  纪清雨半梦半醒, 他的手腕有些凉,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上,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身体了, 第二天,他就发了高烧。
  家庭医生一早就来了, 给他开了退烧, 又把手腕包扎起来。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微风吹过树梢,窗外的草坪和树木都染上层金色,他打开窗子, 盯着外面的风景散心。
  傅寒又不在, 再一次消失了,他总是这样随心所欲,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拖着这幅病体,纪清雨在家里养了几天病,他发现钢琴室里多了些新的设备, 很多是他们上次舞台剧的时候用过的,有人找到他请他给新的舞台剧配乐,不是什么大项目,他闲来无事, 就接了下来。
  和负责人约在咖啡店见了一面,纪清雨听了听要求,也不过就是让他写几首旋律简单的歌, 开出的报酬价格合理, 两边便口头敲定。
  纪清雨顺路去看了骆笙,他还是第一次到骆笙的家里。
  骆笙的小房子在半山腰,外面围了个小花园, 纪清雨去的时候,骆笙正在种小树苗,纪清雨就帮忙一起种。
  “叔,你想不想参加舞台剧项目啊,他们还缺编舞,你那么专业,我向他们推荐推荐?”纪清雨用没受伤的把土填进坑里,把树的两侧压平。
  “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叔到这个年纪,除了偶尔过把瘾,已经是无欲无求了。”骆笙嘴里叼着跟烟,看起来精神上已经好了太多。
  “倒是你,”骆笙说,“你还年轻呢,别跟我这个老头子一样,生活还是要有点激情,你看看你,总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纪清雨心想,我每天来帮你砍树,就不会想那些让自己心情不好的事了。
  两个人一下午默默种了一排小树苗,纪清雨擦了擦汗,看着这些树,内心成就感十足。
  “小雨,你还是经常来吧,我看我这需要你。”骆笙拍拍纪清雨的肩,“你的手怎么回事,不是傅寒干的吧?要是他敢干这种事,我帮你削他。”
  “不是。”纪清雨勉强摇了摇头,骆笙仍旧致力于给纪清雨递烟,纪清雨依旧拒绝,不知道怎的,他总觉得最近体力变得很差,烟的味道也格外刺鼻。
  “叔,你当年是怎么逃走的啊?”纪清雨对这点一直很好奇。
  “我啊,”骆笙看纪清雨一眼,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就是在一个傅云柏熟睡的日子,按照踩好的点走了,下人们都帮我。”
  “哎呀,说好要戒烟戒酒的,”骆笙这么说着,却没什么要把烟放下的打算,“清雨啊,你问我这个,还是计划离开吗?”
  天边的飞鸟划过林间,纪清雨坐在木桩上,森林中空气格外清新,他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用小树枝划石子,他没有说话。
  “好吧。”骆笙把烟灭了,“你和小寒现在还有得回头,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纪清雨摇了摇头,感情的事谁说得准,爱的时候谁劝都不分开,总是自己觉得到了极限,就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任谁劝都毫无用处。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夜色有些晚了,骆笙会屋里做饭,纪清雨独自看着广袤的群山,心底一片荒芜。
  晚饭的时候纪清雨用叉子戳了戳蘑菇汤和面包,终于还是开口:“叔,傅寒和你的感情很好吗。”
  “好啊,他小时候和现在可不一样,粘人得很,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他一点,现在都不怎么亲近人了。”骆笙抱怨着,“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多可爱,即使是那时候的傅云柏,有时候都被他黏得没办法。”
  “是吗。”纪清雨无法想象,在他的印象里傅寒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永不低头,傲慢又凶狠,和粘人这个词完全搭不上一点关系。
  手机又来了电话,最近傅寒和他的联络格外多,他想应该又是那些奇怪的占有欲作祟了,他接起来,对面果然问:“你在哪?已经晚上七点了。”
  “我在骆叔这。”纪清雨缓慢地回答,他并不想和傅寒多说,声音柔和的轻声敷衍。
  骆笙抬头看他,纪清雨今天是很素雅的打扮,白色的羊绒上衣,头发落在肩头,不知道是不是傅寒的要求,手上还戴了婚戒。
  他的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耐,似乎察觉到骆笙在看他,纪清雨抬起头笑了笑,微微屈指,那只婚戒就看不见了,更显眼的变成了手腕上的固定绷带。
  骆笙今天做了鸡枞菌蘑菇汤,怕纪清雨吃不惯,还煮了阳春面,切了自己做的粗麦面包,倒了杯加了苏打的冰水。
  纪清雨看起来兴致缺缺,不知道对面又说了些什么,他都只是随口敷衍。
  电话两头两人的氛围像暴雨前阴沉的天气。
  窗外落下些细密的雨点,傅寒沉默了一阵,平静地说:“我还在公司,下班顺路过去。”
  “不用了,我今天在骆叔这睡就可以的,你工作忙,外面雨又那么大,过来太不安全了。”他的手指抠在玻璃杯边缘,水里的苏打有些细小的气泡。
  骆笙伸过手,覆盖在纪清雨的手背上。
  这样一个小木屋,在逐渐密集的暴雨中如同一个孤岛,电视上放着新闻,一些无关紧要的娱乐圈八卦。
  “纪燃和傅寒的版权纠纷落下帷幕,有知情人士爆料,晚宴中兄弟二人大打出手,或为傅寒争风吃醋。”
  “我去接你,回家过夜。”傅寒根本没打算跟纪清雨商量,身边传来些商讨和翻阅文件的声音,有人在咨询什么事,傅寒跟那人说了几句,声音冷了一些,不容置疑道,“就在那等我。”
  骆笙这时看纪清雨,发现他的眉宇间是愁绪,最近好像又瘦了一些,明明舞台剧的时候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不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骆笙拍拍纪清雨的手背:“清雨,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跟他好好说说,我的话他多少还是能听进去的。”
  纪清雨垂着视线摇摇头,拿着的手紧了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起身说:“骆叔,我去洗碗。”
  骆笙感觉纪清雨一整天都若有所思,似乎有话没有开口。
  饭后纪清雨窝在骆笙小屋的沙发上看今天的合作方案,他要把舞台剧的剧本看一遍。
  这舞台剧写的是三角恋,女omega爱上了另一个年长的女omega,可是那位年长者已经结婚了,婚姻幸福美满,嫁给了一个男性alpha。
  纪清雨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咬着手指。这种事太背德了,戏剧张力拉满了,比起格林童话,简直是成年人和孩子之间的区别。
  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擅长这种题材,却一直想试试。
  傅寒说要来,可是下了这么大的雨,山路不好走,他并不希望傅寒冒这种危险。而且,即使他回去了,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样想着,他低下头看剧本,少女对年长者说:“老师,我爱你,我知道我们的关系违背世俗,我知道不为世俗所容,可是我爱你。”
  纪清雨的笔尖在工作用的平板上按出几个点,骆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旁边,给他倒了杯温水。
  纪清雨有些迷惘地抬起头,骆笙在他旁边:“看什么这么入神?”
  小木屋里的光影温暖而明亮,骆笙也是,或许是被傅寒逼着做定期治疗的缘故,骆笙的气色好了不少。
  “叔,我想离婚了。”纪清雨把剧本翻到最后一页,两个人并没能有个很好的结果。少女最后死了,老师也没有离婚。
  “清雨,你要好好想好了,把一切安排好,”骆笙说,“有时候,总以为自己付出了全部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可是其实,到头来不过伤人伤己。还不如及时止损,尽早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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