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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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在的时候我时常觉得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家里随便哪个下人对他说几句软和话,他都会开心很久。”傅寒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拎出一支烟,忍了忍还是没点。
  傅寒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霜,纪清雨窥探不了一丝一毫对方心中的情绪,只能默默听着。
  “后来,他在腺体上划了一刀。”
  纪清雨心脏一紧,抬眼看他。一个omega自己把腺体毁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没了腺体提供源源不断的激素,对于omega来说是致命的。
  纪清雨想,他是短暂做过妈妈的人,他知道,如果一个妈妈还活在世上,他一定会记挂着自己的孩子。这跟ao之间的相互吸引一样,是根本无法违背的自然界法则。即使过了快六年时间,他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也一样会心痛。
  骆笙当年究竟有多绝望,才会选择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自己的孩子。或者,他是不是早就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用掉的抑制剂?”兔死狐悲,悲伤剐蹭着纪清雨的心脏,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因为傅云柏是个变态。”傅寒唇齿间流露处强烈的恨意,“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更爱对方还是更恨对方,或许他就是单纯自卑吧,怕我妈离开他。”
  “所以他就吊着骆笙,不给他信息素?逼着骆笙求他?”纪清雨感觉到一阵悲凉,凭什么alpha可以标记无数omega,而对于o来说,一旦被标记,就像被关进了永远无法逃离的牢笼,只能像狗一样祈求对方的施舍。
  纪清雨觉得骆笙走得对,他应该跑远一些,跑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地方。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傅云柏,当然,我也不会原谅骆笙,更不会放过你。”傅寒把那个木盒关上,放在办公桌上,“你做的事,和他们没有区别,甚至更加恶劣。”
  纪清雨蜷了蜷手指,无话可说。
  傅寒的眼神凉薄地落在纪清雨的脸上,那种打量物品般的眼神让纪清雨背后发凉,他想傅寒会不会也继承了傅云柏的基因,会对他施加同样的暴行。
  说来好笑,不用他亲自出手,这样的酷刑他也已经承受了六年。
  纪清雨不想再听,转身想要离开。
  傅寒的手从背后拢住傅寒的小腹,语调极冷,带着种试探开口询问:“纪清雨,你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我,现在说还来得及。”
  纪清雨闭了闭眼睛,只想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清雨感觉傅寒抱住自己小腹的力道越来越重,傅寒更加生气了,这两天傅寒都很反常,这种无名的怒火让纪清雨找不到缘由。
  傅寒的情绪总是隐藏太深,他的头脑不算太好,找不到最深层的原因,可是他也不想再一味地再说对不起。
  他只是格外同情骆笙,丈夫是占有欲强的偏执疯子,儿子因为他的离开而怨恨,腺体损伤,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舞台,只能隐姓埋名。或者干脆连隐姓埋名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是一缕亡魂。
  谁又在乎骆笙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呢。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发痛,想一想,他和骆笙的经历又何尝不相似,只是他连逃都逃不掉,更加可悲。
  傅寒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那张好看的嘴里似乎要吐出更多的,源源不断的恶毒言语,可是最后却只是拽住他的手腕,把他往休息室里带。
  被摔到床上的时候纪清雨看到床头的相框,一张一张扣在桌子上,他无从得知相框的内容,alpha露出尖锐的牙齿,纪清雨却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是他自己打掉的,六年前那些没有希望的日夜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做出了抉择。
  贫穷、病痛、负债,他怎么能生下那个孩子。
  可是明明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纪清雨的小腹还是痛得厉害,整个人难过得撕心裂肺,他空茫地盯着天花板,视线找不准落点,他如今万分后悔,每一刻都在自食恶果,他想,其实傅寒说得对,他不是一个好母亲。
  傅寒又一次俯身下来,攥住纪清雨眼神的手那样用力,痛意生冷地传过来。
  他的牙齿碰到纪清雨的腺体,似乎下一秒就要恶狠狠地咬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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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纪清雨承担了傅寒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任由他怎样请求傅寒都不肯停,这对纪清雨来说实在太过了,傅寒的牙尖甚至几次碰到了纪清雨的脖子,让他毛骨悚然。
  之后他累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浑身酸痛地从床上醒来,有些头晕脑胀,傅寒和桌子上的盒子都不见了。
  纪清雨意识到什么,摸索着去找那些倒扣的相框,却发现已经全部被清理走了。
  刚刚到午后,这间办公室明净敞亮,却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棱角分明的办公桌,看不见一点温暖的木质元素,更没有植物,玻璃水杯是造型简约的设计款,办公室门口立着个猫头鹰雕塑,眼睛盯着他,让纪清雨有些发毛。
  他没跟任何人说,沉默地离开了,集团大楼实在气派,在市中心建起这样一座独栋不知道要烧掉多少钱,他从电梯里下去,看着高楼林立的天空,又在便利店啃了个面包,决定去医院看望林英。
  明天就是演出,纪清雨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出地铁口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的,他没忍住,还是给了钱坐在小马扎上。
  算命的拿出个乌龟壳,乌龟壳里塞着铜钱,又拎起个碗边缺了口的瓷碗,说道:“施主只需想着心中所求,然后把铜钱摇出来,老天爷会给你一条明路。”
  老天爷?纪清雨想,他和老天爷的关系可不算好。
  虽然这样说,纪清雨心中还是默念,明天演出会不会顺利。他拼命摇,摇了六次,铜板在碗中哗啦啦作响,算命的摸了摸,摇了摇头,“怕是会有变数。”
  “啊?”纪清雨擦擦汗,心想票都卖出去了,这可怎么办,不过他还是问,“如果是换个日子能解决吗?”
  算命先生一手伸碗一手要钱,意思是再来一次。
  于是纪清雨用他已经酸痛的胳膊继续摇,算命先生又摸了摸,还是叹了口气,“跟哪天没关系,施主,这不是你的劫,却要借着你去应。”
  纪清雨挠了挠头,说得什么玩意?
  算命的对着纪清雨行了个礼,纪清雨立刻站起来也回了一个,他本来想走,算命先生又摇了摇手里的碗,“既然有缘,施主何不再算算感情,我和施主结个善缘,第三卦就当送你了。”
  感情……纪清雨觉得厌倦,他不太想算跟傅寒有关的事,也不想窥探和傅寒之间的关系,他怕这样的窥探会让上天认为他们的缘分未尽,扯着命运的红线将他们越拴越牢。
  他摇了摇头,脚步却像黏在石砖路上了一样,一动不动,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接过那个旧旧的乌龟壳,摇了起来。
  他的脑子很乱,没能想出具体问题,只是想着傅寒的脸,最后一个铜板落在碗里,声音清脆地晃了晃。
  纪清雨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些。
  算命先生摸了摸,又掐指一算,随即赞叹道,“施主,这是好姻缘啊,大富大贵,嫁入高门,丈夫深爱,幸福美满。”
  果然,纪清雨心想,他从第二单就觉得这人是个骗子。
  他放下心来,敷衍一番后准备离开,结果转头撞见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叔,你怎么包成这样,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纪清雨干笑一下,见林枫戴着帽子口罩,鼻梁上还架着墨镜,全副武装,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花花绿绿的药瓶,上面是复杂的术语,他看不懂什么意思。
  “怎么,你还信这个?”林枫乐呵呵的,对算命的说,“师傅给我也算一卦吧,我没啥事业,就算算感情吧。”
  纪清雨去扯林枫,小声告诉他:“别,叔,这是个骗子,算得不准的。”
  可林枫已经拿起了乌龟壳,纪清雨只能心中叹气呆在一边,他去看林枫,发现对方的脖子上有一道比他明显很多的疤痕,一直被碎发遮住,看不清楚。那道疤痕鲜明刺目,像是用钝刀划的,歪歪扭扭,盘踞其上。
  算命先生摸了摸那些铜钱,掐指一算,称赞起来:“哎呀这个也很有钱,而且对方对你始终情根深重,从一而终啊。”
  “不准。”林枫给了钱,偷偷对纪清雨说,“果然是个神棍。”
  “林叔,你已经结婚了吗?”纪清雨心里想着那道刺目伤痕,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找不到那条关键的线索。
  “结了,不过丈夫死了十多年了,不提也罢。”林枫十分看得开,勾着纪清雨的肩又问,“你怎么在这,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纪清雨想了想,觉得告诉林枫也没关系,不会影响什么,于是他说,“我妈妈在这里,她生病了。”
  “哦……”林枫顿了顿,皱了皱眉,又点起一根烟,他抽了一口,拍拍纪清雨的背,“叔现在也没什么事,需不需要陪你一起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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