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做饭打遍修仙界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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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苏的幻境里小谢要打谁,好难猜啊[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第51章 旧事
  谢言星提着灵灯,嘶吼的魔潮在她周身灵光下不情不愿退开,走出不远便看见了苏昭辞静立的背影。
  他同平日里一样,站得端正,并不如西漠剑修那样魔怔发狂。
  没进入安全区约莫只是因为没有修为,不好在如斯魔潮中走动。
  谢言星心中稍安,灵力化作屏障隔开魔气,唤道:“苏昭辞,走了。”
  没有回应。
  他恍若未闻,仍是背影朝着她。
  谢言星觉出不对,快步走到他正面,呼吸一滞。
  他双目紧闭,长睫之下,两行殷红的血泪蜿蜒淌下过分白的脸,触目惊心。
  他唇角竟仍勾着浅浅的笑,手看似同平日一样垂在两边,但笑意疏离、手臂绷得极紧,是戒备极重的姿态。
  谢言星蹙眉凝望着面色苍白的苏昭辞。不走不动唤不醒,他俨然被魔气所惑颇深。
  不应当。
  苏昭辞心思百转千回,逢事多思,兼以身负仙魔眼,即使这里魔气深重,他也不该陷入幻境,缘何如今反而受困其中?
  谢言星尝试以灵力屏障隔开魔气,将他带走。但苏昭辞瞧着没力气,此时竟是寸步不移,外加魔气重重阻挠,要直接将困在幻境中的他带走,寸步难行。
  ——剩下唯一的法子是,进入他的幻境,破开魔气,再把他带走。
  谢言星心神沉入神识中,元婴随着心念触及苏昭辞额头,却没有找到一丝容他人神识进入的缝隙。
  苏昭辞已完全沉入幻境,识海尘封,心防极重,虽然她可以用化神期凝实的元婴直接撞破,但若强行破开识海,后果不堪设想。
  进入幻境,唯有让他自行放下戒备。
  修仙界里受困心魔境者不算罕见,最常见的解法是让他感到熟悉放松,自愿解开心防。
  她抿了抿唇,拿出锅鼎。
  他最好别在此时告诉她,往日看到她灵膳的欣喜,也是装的。
  那还不如直接冲毁神魂把他变作傻子算了。
  锅鼎变作一个小壶,玉髓藕与白芨自壶底蒸腾而起的气雾在顶盖上化作滴滴清露,最后流入一旁盏中。
  淡淡的香气溢出,苏昭辞身体一僵,在谢言星逐渐冷凝的目光里,手臂渐渐松弛下来。
  谢言星心平气和地眨了眨眼,灵力凝作屏障暂且隔开魔气。
  随后她闭上眼,额头抵上苏昭辞的额头。
  *
  “师弟,仙魔眼乃宗门重器。数十年来,宗门对你,不遗余力。你下山,是为自私。”
  极冷极硬的声音响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言星缓缓适应着天旋地转,神魂尚未落实,刺骨的寒意率先包裹而来,激得她浑身为之战栗。
  修仙者引气入体后早就不分寒暑了,这种穿透护身灵力的寒冷,谢言星已不知多少年没有碰见过。
  下一瞬,她明白过来,这是幻境主人的心境,直抵神魂,非修为可抵挡。
  时值日暮,如火般的夕阳烧着了半边云天。
  夕阳下,身着白色袍服的一男一女两名修士站在明处,长剑交叉。上品法器的剑鞘在夕阳下反着刺目的光。
  二人拦在一个青年身前。
  熟悉的背影站在阴影下,腰背挺得笔直,但向前的步子被两柄剑鞘稳稳拦下。
  眼前的仙山熟悉又陌生,一树一石皆似东澜仙宗,可偏偏这处山口毫无印象。
  谢言星回想了许久,才从记忆里翻出来,修士皆可凭虚御风,唯有刚拜入宗门时尚未引气入体的弟子需步行上下山。这里便是东澜仙宗供凡人叩山门的那座山口。
  小师叔怎会在这里?
  “止步回山。长老商议过,念你初犯,既往不咎。”
  长剑出鞘。
  那男性修士言辞极淡,唯有手中剑寒光猎猎,更胜冬雪。
  谢言星向前几步,那剑的样式逐渐清晰。
  是剑尊的本命剑!
  谢言星瞳孔骤缩,从尚且年轻的眉眼里觑出些剑尊日后的样子。
  另一女修的剑亦极熟悉,仔细看去,是风长老。
  苏昭辞顶着寒冷剑光,向前又走了两步,火烧般赤色的夕阳映在尚且青涩的脸上,涌出谢言星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像一簇濒临燃尽的火焰。
  “今日,你们奉命,就是来拦我?”苏昭辞就像燃起的树木,无形的火连自己都在灼烧,“就算我不能修练,同你们称不上一句道友,我们也同生同长,在这里一道活了二十年!你们如今明知我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也要听命把我推回去?”
  年轻时的剑尊与风长老没有答话。
  剑尊的剑已坚决地拦在那里,而风长老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但下一刻,作为应答的,只有又一把剑铿然出鞘的声音。
  风长老的剑在夕阳下铺出了一地月光,映得剑尊冷如冰的剑亦沾上了些颜色,不化的坚冰融作了沉甸甸的雪。
  比诗还美的月与雪,就这样拦在苏昭辞面前,拦在凡人用双足踏过的这一条极平凡的路上,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是我自作多情。‘苏昭辞’一介被丢在东澜仙宗的普通人,哪里可能比仙魔眼重要。”
  熊熊燃烧的夕阳落下了。
  苏昭辞身上那可以灼伤人眼的激烈情绪一下子止息了。
  他声音很轻,很温和,同谢言星平日里见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血色尽褪的唇边
  甚至弯起了一抹笑,整个人变得极淡,淡得就像遥遥升起的月亮。
  他缓缓转身,姿态看似从容,仿佛一切如常,已接受了所有的命运。
  只是下一步,他骤然弯下腰,咳出一口心头血,身形踉跄,像春末的风里,一片飘飘荡荡落下的花瓣。
  风长老眉头蹙起,下意识凝起灵力,想托住他,却被他摇摇晃晃侧身让开了。
  “不敢劳烦两位师兄师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自己走。”
  风长老不再伸手,只是看着他竭力维持的步子,声音一下子放缓,但话语出口不是松口或安慰:“长老们决议,日后你便住在后山,不会再有人打扰。”
  苏昭辞脚步顿住,拭去唇边的血,凝视着血迹,忽然低笑一声。
  他竭力平稳的手拿出一个构造复杂的器具,用力将那口心头血放入其中。
  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只过了三两息,盖子弹开,他捏出一枚药丸。
  凝成的药丸粗糙,但格外眼熟。
  通体暗红,不似通透珠玉,反而几乎发黑。
  仿佛光在照到它时都退避三舍。
  那血红的颜色,同先前幻境里,小师叔递给谢言星的一模一样。
  ……同宗门大比时,楚云澈拿出的那枚定魔丹,也一模一样。
  寒意刺骨,空气沉凝,谢言星无法呼吸。
  苏昭辞弯着桃花眼,温和地笑着,把那枚药丸丢给风长老。
  “这个,你们拿去给长老,能换多少贡献?五千?一万?”
  他声音极轻,那瞬间,他的身影缥缈到融入暮色,似乎伸手也抓不住。
  “就拿它,换一枚桃树种子。如若你们还……反正我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在上三门随时看得清清楚楚的后山,再不可能脱身半步。一株普通的桃树而已,长老们总不至于连这也不允吧?”
  他在剑尊与风长老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折身向山上走。
  脚步再不虚晃,他脊背仍挺得笔直,除了过分苍白的脸,无一人看得出他方才经历了什么。
  只有苏昭辞自己知道,装的再完美也没有半分用处,放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仙魔眼”的载体。他身前身后,都没有路。
  面对宗门与交情,他是被抛下的那个;面对大义与私情,他是被抛下的那个。
  所有人都会选择仙魔眼。
  没有人会选择他。
  夕阳彻底隐没,只余下无边无际的黑夜。
  在夜色即将湮没一切时,他那对看似温情实则空空荡荡的桃花眼里,忽然映出一个向他奔来的身影。
  那人红裙在山风里飘扬,比火焰还耀眼。
  “你就因为这些破人破事,每天想着跟我交易交易交易?”谢言星没有软语安慰,没有唏嘘同情,只有劈头盖脸的愤怒。
  “我怎么想你,轮得到你给自己下定论吗?”
  她狠狠地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但把他拉转身的动作收了力。
  谢言星砰得把玄黑锅鼎顿在身前,看向剑尊和风长老。
  鼎身灵光流转,两个修士满身戒备。
  谢言星先睨向眉宇纠结的风长老,冷哼一声。
  “后来后悔了,同寒天峰一刀两断,来得及吗?您的剑是很美,就是脑子比剑走的慢太多了。”
  然后,她转向剑尊。
  年轻时的剑尊面沉如水,手中剑光大盛,比冰更寒,几乎可以冻住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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