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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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着沈韫珠的语气,裴淮气不愤地悄悄报复沈韫珠,几乎是问出了同样的话来吓唬她道:
  “你可还有什么心愿吗?”
  沈韫珠一时没听出来裴淮在学她,只当作是临终遗愿来回答。不禁深深吐息数次,才堪堪压下一腔余恨。
  等再开口时,沈韫珠眸中泪光闪动,哑声道:
  “待陛下灭梁之日,请陛下处死萧氏皇族,权当了却妾身多年夙愿。”
  裴淮不咸不淡地应允一声:“可。”
  “多谢陛下。”
  沈韫珠自以为死到临头,登时万念俱灰地闭紧了双眸,颤声恳求道:
  “妾身愿以死谢罪,还望陛下高抬贵手,饶过旁人性命。”
  一滴清泪自女子眼尾滑落,好似美玉流光,教君恣意爱怜。
  瞧见沈韫珠透红的眼尾,裴淮忽然间反应过来,一直萦绕心间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沈韫珠在储秀宫初见他那日,穿的仿佛就是这身衣裳。
  “想一死了之?”
  想通此处,裴淮蓦然轻笑,抬起指腹,蹭去女子杏腮边的泪珠。
  微哑的嗓音里忽然间透出温柔缱绻的意味,却又隐隐含着股狼戾恣睢:
  “那这些年来的轻怜重惜、殊恩厚渥,珠珠便不打算偿还朕了?”
  一声“珠珠”唤出口,是教沈韫珠听得肝肠寸断。
  见裴淮提起昔日的恩深爱重,沈韫珠双眼含泪,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无比憾然地说道:
  “终究是妾身亏欠陛下良多,来生愿结草衔环,报答陛下恩情。”
  “来生?”
  裴淮被这话激得眼眶发红,忽而扣着手腕将沈韫珠拽起来,牢牢圈锁在怀中。
  感受着掌下玉肤透凉,裴淮上移几寸,拢住女子指尖,咬音咂字地道:
  “珠珠,来生可太久了,朕要你今世便还。”
  下一瞬,裴淮充满掠夺的深吻,不由分说地落在沈韫珠唇间,赫然是一番纵情疯狂的宣泄,将炽烈爱意抖落得淋漓尽致。
  裴淮强逼着沈韫珠睁开眼,去看清楚他究竟捧着怎样一颗心。
  沈韫珠似被男人眼中的殷殷盛意灼伤,忽然一恸欲绝,强烈的悲痛与欢欣交替占据心头。
  所有的欺瞒、背叛、愤怒、不甘、愧怍,至此只剩下一片烧死人的热望与眷爱。
  “生了这样的模样身段,还不知道用美人计,给朕吹吹枕头风?”
  眈着女子涟涟眼波,裴淮含糊不清地嗤笑道:
  “没出息。”
  “可您不是都厌倦妾身了吗?”
  沈韫珠被吻得芳息未定,委屈地朝裴淮泣诉,像只红眼儿的兔子。
  裴淮忍不住一愣,随后缓缓放开了沈韫珠。
  扶着女子瘦削玉肩,裴淮扬眉瞧着她,好整以暇地问道:
  “朕怎地又厌倦你了?说出来让朕听听。”
  “您……您在那个时候……”
  沈韫珠遮掩着羞红的面颊,含混地吐露出一句:
  “不及之前折腾了。”
  裴淮顿住想了想,才大致明白沈韫珠指的是什么,登时瞠目挢舌,噎得他是满心无奈。
  他疼惜这女子生玠儿时遭罪,愈发克制自己,竭力要和风细雨地对她。
  结果非但不讨好儿,反倒落了一通埋怨,敢情是嫌他太温吞?
  “从前对郡主太温柔了,是朕的不是。”
  裴淮捋着沈韫珠胸前垂落的青丝,眼中暗自翻腾着狠戾,却仍假惺惺地体贴道:
  “郡主早说自个儿出身将门,喜欢烈着些的,朕自有另一种法子待您。”
  “保管教您满意。”
  裴淮在沈韫珠耳边低语道。
  “妾身没有那个意思。”
  沈韫珠慌乱想逃,立马被裴淮攥着手腕拉回来。
  裴淮唇齿间泄出一声轻笑,语气危险地说道:
  “好,那朕有。”
  不知从何时开始,裴淮发现他每次一唤“沈郡主”,沈韫珠就会下意识地浑身紧绷,有时还会轻抖一下。
  裴淮登时再也忍不住恶劣性子,贴在沈韫珠耳边,一会儿一个郡主,不嫌累似的。
  “乖,郡主别乱动,朕方才可没许你动。”
  “沈郡主前几日不是挺威风的?怎么这会儿就不成了。”
  “郡主总捂着脸做什么?可别憋着了,朕心疼呢。”
  “您别说了……”
  沈韫珠的声音已抖得不成样子,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怎地。
  不说便不说罢。
  “那朕问你些别的。”
  裴淮居高临下,语调微扬地审问道:
  “前年萧廉潜入燕都,是来看你了吗?嗯?”
  沈韫珠顿感紧张,立马又被裴淮抓个正着。
  “您能不能别翻旧账了?”
  沈韫珠欲哭无泪,冷汗砸在玉枕上。
  “不能。”
  裴淮凤眸暗得慑人,声音嘶哑而低沉地说道:
  “沈韫珠,你欠朕的,朕会一点一点、分毫不差地讨回来。”
  第70章 调风弄月
  次日眼看都快晌午了, 任凭青婵和画柳怎么唤,沈韫珠都不肯让人进来服侍。
  还是青婵派人去御前守着,等裴淮一忙完政事, 立马将他请回了重华宫。
  裴淮一掀开帷帐,正巧对上沈韫珠那双潮润的桃花眸。
  在女子哀怨的注视下, 裴淮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继而道:
  “醒了?”
  沈韫珠抱着锦衾坐在榻里, 也不起身, 只凄凄楚楚地哼唧道:
  “请陛下安。”
  裴淮坐在榻边, 大掌不老实地钻进锦被里去捉那双柔荑,摩挲着问道:
  “怎么不许宫人进来?”
  “您说呢?”
  沈韫珠想瞪裴淮, 却因为自个儿理亏在先,又不敢瞪, 只能憋气地扭过脸儿去。
  裴淮见状忍着笑意,面无惭色地诡辩道:
  “朕送你的璎珞、软镯什么的,你不也照样戴得好好的?怎地这个就不行?”
  沈韫珠恼羞成怒, “这哪里是能混为一谈的?”
  “反正妾身不想要这个……”
  沈韫珠灵机一动, 转而难受地蹙了蹙眉,可怜兮兮地抱怨道:
  “凉。”
  裴淮果然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心里却是对沈韫珠的话将信将疑。明明是焐热了才戴上的,怎么可能冰着她?
  裴淮一手制住沈韫珠双腕, 另一只手凑上去贴了贴。
  掌心下触及一片温热, 裴淮登时扬眉, 莞尔道:
  “又欺君?郡主这是债多不压身啊。”
  “皇上许是觉着热, 但妾身觉着凉。”沈韫珠面不改色地说道。
  裴淮也不同沈韫珠争辩什么凉热, 只端详着她,慢悠悠地说道:
  “珠珠若继续这么胡搅蛮缠下去, 朕还可以送你些别的首饰。”
  “比如那几只小银铃就不错,一动还会响呢,珠珠说是不是妙极?”
  沈韫珠脸色一变,佯笑了两声,说道:
  “还是不必了。”
  “不必了?”
  裴淮忽然板起脸,双手撑在榻上,将沈韫珠堵在墙角,沉声道:
  “可朕还不曾处置郡主呢,郡主该不会觉得昨个儿就算抵罪了罢?”
  沈韫珠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攥着锦被的手指微微缩紧,看上去很是不安。
  裴淮不由得轻勾了下唇角,但很快隐下去,不疾不徐地开口:
  “打今儿起,便罚你留在御前侍奉朕。”
  沈韫珠不由得怔住,反复咂摸何为“留在御前侍奉”。
  裴淮眯起凤眸,似是在回忆什么,语调迂缓轻佻地说道:
  “朕隐约记得某人在血书上写了,说什么甘愿为婢侍奉来着?”
  沈韫珠闻言讶然,不禁檀口微张,好半晌才默默问道:
  “有没有人说过您很记仇?”
  “知道朕记仇,就少惹朕生气。”裴淮起身哼道。
  裴淮瞄了沈韫珠一眼,见她没什么抗拒的神色,顿时心中一喜,面上仍旧假正经地道:
  “不过念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朕也不难为你。你来给朕做十日御前宫女,朕就当你抵过了。”
  听到这儿,沈韫珠若还不知裴淮打量的是什么主意,那她真是枉做了这么久的宠妃。
  沈韫珠简直语噎,当初裴淮就是放着明路子不走,非要接她去绛云馆私会。
  如今他们的孩子都四五个月大了,没成想这男人还是本性难移,又要跟她唱什么皇帝和小宫女的戏码。
  沈韫珠好歹是要脸的,尝试婉拒道:
  “妾身还得照顾玠儿呢。”
  裴淮闻言,顿时不满道:
  “因着你们南梁派人来刺杀,朕好端端的春狩都被搅黄了。原本该分出来陪朕的日子,郡主不得补上?”
  “朕不收郡主的息钱,已经够心善了罢。”
  裴淮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心中仅存的那点对亲儿子的愧疚,也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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