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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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病了,需要休息,所以中午就不给你送饭了,听懂了吗?”
  话音刚落地,塑料篮也落了地。
  林早也不管傅骋到底听懂了没有,抬手把窗户关上。
  这回他是真的要走了。
  林早离开的瞬间,傅骋猛扑上前。
  不是的!他不是因为咬不到小早而委屈!
  他是因为小早生病而发疯,因为小早生气而难过。
  他因为小早讨厌他、嫌弃他、远离他而委屈!
  虽然他一直很想尝尝小早的味道,但要是小早不愿意,他也不会像其他丧尸一样,扑上去直接咬的!
  他是守规矩、懂礼貌的体面丧尸。
  他会改的!
  老婆说的他都改!
  傅骋嗅闻着熟悉的香气,顺着墙面,一直追到了门后面。
  没有路了,他出不去了。
  林早上楼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
  傅骋低下头,额头抵在门板上。
  他又惹老婆生气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膝盖忽然软软的。
  傅骋难受了一会儿,走回窗下,抱起林早送来的保温桶,反手拧开。
  线面的味道扑面而来,傅骋只闻了一下,就反应过来。
  这是别人做的。
  不是小早做的,他不吃。
  傅骋把保温桶盖好,原模原样地放回去。
  他走到墙边,在地上坐下,拿出自己捡来的螺丝钉,熟练地在墙上刻字。
  经过几天几夜的训练,这已经是他的肌肉记忆了。
  他一面刻字,一面在心里默念。
  横横竖竖,是一个“早”字。
  横平竖直,是无数个“早”字。
  *
  另一边,林早上了楼。
  “小饱,爸爸送饭回来啦。”
  “你怎么这么慢?”
  林小饱背对着他,坐在小板凳上。
  面前是小小的菜盆,手里是张爷爷送的紫苏叶。
  爸爸下去送饭,让他在楼上择紫苏。
  只要把叶子择下来就好了,很简单!
  林小饱摘完最后一片叶子,回过头,脸上是不太符合年龄的成熟。
  “爸爸,你是不是和大爸爸腻腻歪歪了?”
  聪明的小饱饱,早已经看破了一切!
  林早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抓了一把林小饱择出来叶子:“这么多,小饱真棒!”
  林小饱一脸认真,语气严肃:“爸爸,你不要转移话题。”
  “没有啦。”林早叹了口气,“大爸爸现在不认识我了。不仅没有腻歪,他还想咬我。”
  “什么?!”
  林小饱震怒,“哐”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大爸爸怎么能这样?”
  “对呀对呀。”林早连连点头,“很可恶吧?”
  “爸爸,别担心,我这就去帮你讨回公道!”
  林小饱一边说,一边转身离开,要去找大爸爸算账。
  “诶诶诶!”
  林早见状不妙,连忙抱住他。
  “小饱,你打不过他的!”
  “我不怕!”
  “他现在谁都不认识,跟怪兽没什么两样。而且爸爸反应很快,没有被他咬到!”
  “那也不行!他怎么可以欺负爸爸?”
  “哎呀,小饱!算了算了!你这么小,他一拳就能把你打到天上!”
  “啊?这样啊。”
  林小饱在林早怀里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他握紧小拳头,下定决心。
  “好吧,那就放他一马。等我长大一点,再去找他算账!”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
  林早拉拉他的小手。
  “爸爸已经狠狠地骂过他了,还打了他一下,你就不要生气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早说,“大爸爸受伤了,作为温柔的老婆、善良的小崽崽,我们就不跟他计较了。”
  “好吧。”林小饱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作为家里的小顶梁柱,没有教会大爸爸最基本的文明礼貌,我也有责任。”
  林早惊讶地看着他:“啊?小饱,你……”
  林小饱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大爸爸装可怜,你就装成熟,真不愧是亲生的。”
  林早一手端起紫苏叶,一手抓住林小饱的小熊帽子。
  “走了,过来煎药。”
  “噢。”
  紫苏叶可以治风寒感冒。
  林早听说过,但没尝试过。
  张爷爷说要用水煎,那应该就和煮姜汤差不多。
  林早架起小锅,放了半锅水。
  等水开了,他就抓一把林小饱洗干净的紫苏叶,丢进去。
  “爸爸,张爷爷还说,可以加点姜一起煮。”
  “好。”
  正好林早昨天熬了姜汤,汤喝完了,姜还在。
  老姜就是越熬越辣,越煮越呛。
  林早直接把姜块捞起来,丢进去。
  大概煮了十多分钟,林早觉得差不多了,就把火关了。
  紫苏没有什么味道,就是老姜很呛。
  林早把小锅挪到旁边,慢慢晾着,又拿出大铁锅,架在炉子上。
  他还有半碗线面没吃完,热一热就能当午饭吃。
  但是林小饱把一整盆线面都吃完了,中午没饭吃,得给他做一点。
  正好昨晚,大米饭做多了,还有一碗。
  林早往碗里敲了两个鸡蛋,加点盐,让林小饱搅和搅和。
  他自己则打开冰箱,拿出冰凉的大米饭,还有昨天熬的猪油。
  剩饭当然不能直接吃,所以他准备做一个蛋炒饭。
  猪油已经凝固,奶白细腻,像冰淇淋一样。
  挖半勺猪油,丢进锅里,底下炉火正旺,油很快就化开了。
  油热下蛋,蛋液瞬间凝固,边缘处还鼓起了泡泡。
  快速把鸡蛋划散,大米饭倒扣放进去。
  用锅铲把米饭压散,和鸡蛋碎混合翻炒。
  炒得差不多了,再加一点生抽。
  给小饱吃的,味道不用太重。
  饭粒散开,粒粒分明,被咸香的生抽包住。
  光是这样,还有点单调。
  于是林早又拿出昨天做好的猪油渣,丢了几块下去,继续翻炒。
  炒的时候,用锅铲把米饭压平,稍微烙一烙,烙出香香脆脆的锅巴。
  “好了。”
  林早弯腰关火,把蛋炒饭盛出来。
  “中午先简单吃一下,晚上爸爸好点了,再做新菜。”
  林小饱摇摇头:“唔——”
  “怎么了?”林早疑惑,“不想吃蛋炒饭吗?”
  “嗯——”
  林小饱拖着长音,继续摇头。
  “不简单!爸爸做的蛋炒饭,一点都不简单!”
  原来是这样。
  林早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走吧,吃饭了。”
  林小饱强调:“爸爸,我感觉我每天都在吃大餐!”
  “知道啦。你是在夸爸爸,对不对?爸爸收到啦。”
  “嘿嘿!”
  林早吃线面,林小饱吃蛋炒饭。
  林小饱吃了一口,惊为天人!
  他拿起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勺带着猪油渣的米饭,送到爸爸面前。
  “爸爸也吃一口。”
  “好,谢谢小饱。”
  吃完午饭,林小饱就催促林早回床上躺着。
  林早拿出保温杯,把紫苏水灌进去,就跟着他上楼去了。
  父子二人盖着被子,并排躺在床上。
  “小饱,爸爸睡不着。”
  “不行,病人必须睡觉!”
  “可是爸爸真的睡不着。”
  林早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把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开始计算。
  “爸爸昨天晚上,八点多就睡了。”
  “一直睡到今天早上十点。”
  “八点、九点、十点……”
  林小饱从被窝里爬出来,震惊地说:“爸爸,你才睡了三个小时!”
  “啊……”林早也很震惊,眼睛都睁大了,“啊?!”
  林小饱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爸爸病人,你的睡眠严重不足,必须马上睡觉!”
  “不是……”林早试图挣扎,“小饱,大爸爸不是教过你算数了吗?”
  傅骋是怎么教的?
  文盲!大文盲教出来的小文盲!
  “小饱。”林早抱住他,“时间不是这样算的,重算一下。”
  “是晚上的八点,到早上的十点。晚上的八点,就是二十点。你看——”
  “二十一点、二十二点、二十三点……”
  林早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教他数。
  “是十四个小时啊。”
  “爸爸像小猪一样睡了十四个小时。”
  “爸爸的睡眠时间已经严重超标了。”
  林小饱皱起小脸,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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