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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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江昭生轻声问。
  自然得不到任何回答,但江昭生本意也并非寻求答案......只是需要借着这短暂制造出的、掺杂着一丝暧昧尴尬的氛围,搅乱阿纳托利惯常的冷静步调。
  只有对方心思出现一丝紊乱,他才可能找到实施那个疯狂计划的微小机会。
  江晚看见他流泪,眼中却燃起了一种锐利的、近乎灼人的光芒,她的话直接穿透了让江昭生浑噩的迷雾:
  “爸爸,跟我走。”
  “立刻。”江晚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alpha天生的、有些命令的口吻,“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你的状态不对......很不对劲。”
  “你不需要待在任何让你觉得痛苦、或者......”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最终选择了最直接的,“......会让你哭的人身边。”
  “我有能力带你离开,忘记所有乱七八糟的事,跟我回家。”
  逃离这里!跟小晚走!
  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投入眼前阿纳托利的怀抱。
  “托利亚......我想问你个问题......”江昭生忽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茫然的、仿佛不确定般的试探。
  “你...喜欢我吗?”
  阿纳托利动作一顿,显然疑惑他怎么会突然问出这种答案似乎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关掉了吹风机,嗡嗡声戛然而止,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他放下吹风机,灰眸中带着审视和不解。、
  问完后,江昭生向他那边倾身,快要贴到对方身上——
  江昭生从未对他有过任何主动的亲昵或依赖,以至于阿纳托利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因长时间吹风而身体失衡,下意识地想要稳住他。
  “......你不喜欢我?”江昭生委屈地瞥了一眼肩膀上带着薄茧、充满力量感的手,仿佛那是一种推拒。他抬起头,望向阿纳托利的眼睛,却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挪开视线,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冷漠,“我知道了......是那种情况吧......”
  阿纳托利眉头蹙起,想要补救,似乎想用手势或表情表达什么。
  但江昭生却猛地打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冷笑一声,语气变得尖刻起来:
  “你是喜欢江挽澜吧?”
  这句话太过突兀震撼,以至于阿纳托利明显地怔住了,灰色的瞳孔里写满了错愕,似乎花了数秒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你是太喜欢我母亲,所以她让你娶我你就答应,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择偶权。”江昭生继续说着,语气越来越冷,仿佛在陈述一个经过严密推理得出的、令人作呕的事实。
  阿纳托利头一次在脸上产生焦灼,他有很多话想跟江昭生说,却苦于无法开口。
  “而且,我们俩的眼睛颜色是一样的,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怀念她......唔!”
  阿纳托利忍无可忍,猛地倾身,双手用力按住他的双肩,将他压进柔软的床铺里,他低下头,急切地想要堵住那些冰冷伤人的猜测,证明它们的荒谬。
  但江昭生猛地偏开头,那个急切的吻,只落在了他被吹得温暖的头发上。
  “你不用急着证明什么,”江昭生疲惫漠然地开口,“我只是察觉不到你的爱,托利亚。”
  江昭生他猛地挣脱开对方的钳制,转过身去,用冰冷的脊背对着他,仿佛连多看一眼都嫌厌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锐利如实质的目光死死钉在他的背上,几乎要将他灼穿。
  江昭生猜测,阿纳托利此刻恐怕正因他那番荒谬的指控而震怒,又在极力克制,或许还在思考该如何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让他“信服”。无论如何,一场争吵似乎在所难免。
  而这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让那个在见到江晚后就疯狂滋生的念头,变得更加清晰、决绝。
  他的心越跳越快,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巨大的轰鸣。
  江昭生慢慢地转过身,面向阿纳托利。脸上换成那种柔软的、依赖的神情,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寻求一个拥抱。
  阿纳托利灰眸微暗,似乎有些意外,但依旧俯下身,准备将他拥入怀中。
  就在两人距离最近的那一刻——
  江昭生忽然推了一把他的胸口,脸色也由温顺变得难看,蹙眉咬上自己的指关节,他的长发完全被吹干了,此刻凌乱地披散在一边,看起来就像影视作品中那些疯狂而明艳、被镜头捕捉给观众凝视的美人。
  “不对,你绝对是把我当替代品了,不然为什么是女装?你是不是觉得我跟江挽澜很像?”
  阿纳托利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感问题,这位哑巴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找不到有用的工具,干脆单膝跪在江昭生面前,捧着他的手献吻。
  江昭生抽回自己的手,不出意料地,阿纳托利抬头对上了一双冷冽如冰的眸子。
  他想到了服务之类的东西,大脑一热,直接把江昭生的珊瑚绒长袍下摆掀开——
  “啊!”
  江昭生是洗完澡和头发出来的,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忽然往下.流的地方去了,没有丝毫防备,但阿纳托利分开对方双t后,愣住了。
  准确地说,是如遭雷击,大脑充血,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是传说中的真空......甚至比那个还有些过分“出格”。
  那双和结婚款式相仿的、但纯黑的蕾丝边丝.袜,甚至连两个吊带都还原了,丝袜边缘微微勒出一点
  阿纳托利还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江昭生锻炼得当自然不会有赘肉,只是偏偏在这种地方,颇有些丰月叟,他为什么要穿在睡.袍下面?
  在他分心的时候,江昭生窘迫地想把他弄开,不巧发力时正好阿纳托利前倾,毛茸茸的脑袋,短硬的头发,就这样剐蹭着。
  “你......滚起来......”
  江昭生后悔自己脑子一抽,把“攻略”托利亚看得太重要了,还以为这个男人冷血,于是特意准备了凶器。
  现在好了,对方失控的狗崽子一样拱脑袋,可把他害惨了......
  阿纳托利正在服务他,江昭生感觉大腿有些抽筋,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毛病,体育教练吗?每次都在锻炼他的韧带。
  “等、等一下。”
  他感觉自己又要抽筋了,但这次阿纳托利没有给他按摩,而且视野受限,指关节本来想帮他压迫抽搐的地方,却不小心按在麻筋上,江昭生短促地叫喊一生,热着脸,忍无可忍地踹开对方。
  但挣扎过程中,系成活结的珊瑚绒腰.带,不知何时自己散开,江昭生给他准备的另一个东西露了出来。
  江昭生看见对方爬起来眼神又变了,意识到什么,扯衣领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阿纳托利的视力极好,一眼看见了那两个系带。
  那是一件吊带裙,正红色,丝滑的料子,简洁大方,除了那两根细细的肩带,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看起来甚至像一条颇为优雅的晚礼裙内搭。
  但重点是这条裙子,正穿在江昭生身上。和纯白圣洁的婚纱不同,这是如火般炽烈、夺目的红。
  太丢人了,江昭生扭过头去扯纯色的被子试图把自己卷进去——
  “我累了,我要睡了。”
  但还没等他扯开被子,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阿纳托利抓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一扯。
  被子滑了一段距离,还是从他白皙的手里脱离,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褶皱。
  “我累了!你听不见吗?!”江昭生羞愤交加。
  那为什么要穿这条裙子?
  阿纳托利无法理解江昭生矛盾的行为,他只知道自己被那句“喜欢江挽澜”的指控激怒了,又被眼前这极致的视觉冲击所俘获。他迫切需要向这个不断怀疑、不断推开他的爱人证明自己的忠心,证明他渴望的、深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江昭生一个人。
  江昭生自觉深陷泥潭,只好扭过头,正对着阿纳托利的灰色眸子,他自暴自弃地任由他看,嘴上依然在挑衅——
  “看见女装,你激动什么?把我当成谁啦?”
  然后,他很快后悔了。
  因为托利亚眼眶通红,大概是被气到极点,江昭生还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有些心虚,还不忘添油加醋:
  “为什么跟我见面就喜欢呢?就算你不喜欢江挽澜,你的爱也很难让人信服,我怎么敢......”
  话音戛然而止,为了忍住惊呼。
  江昭生死死捂上嘴,又猛地咬住手腕,眼前一花。
  牙齿使劲带来的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些,这些天在江挽澜宅邸的浑浑噩噩记忆开始反扑,让他感到恶心和头晕。
  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狠狠地刺激托利亚,一遍遍践踏对方的心——这个可怜的、似乎从未受过正常情感教育的家伙,恐怕还固执地以为自己是守护公主的骑士吧?
  “而且......”江昭生抬起头,眼神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残忍,“我也不想嫁给你,再位高权重又有什么用?一个连‘不’字都无法亲口说出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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