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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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裤子上擦干手汗,低头准备研究门锁,手压在门把手上借力,门竟然在面前开了!
  霍云逍没有锁门!
  祝南予没扶稳,向前闪了下身子,开门带起来的暖风吹在脸上,他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霍云逍这样坚定执拗地不要自己走,会这么轻易就把门打开?
  祝南予谨慎地向外面张望,生怕是霍云逍的圈套,他尝试性地叫了一声:“云逍?”
  无人回应,他又出门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霍云逍的身影。
  所以霍云逍是真的忘记锁门了吗?
  祝南予心跳加速,已经能听见心脏撞击胸膛的“咚咚”声。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手忙脚乱地回到房间,来的时候就是两手空空,走的时候也方便,带上手机就好了。
  出门叫车,南安府这边都是高门大户,出行都配备司机,打车不是一般的困难。
  祝南予焦灼地等了十分钟,最后同意加钱,才有司机接单。
  一直到坐上车,离开南安府,踏上主干道,他一颗悬起来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他降下车窗,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明明是以往最讨厌的热风,现在打在脸上都觉得惬意了。
  这几天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也太煎熬了。
  他从没体验过被囚禁的感觉,以至于现在逃出来,不自觉产生一种重获新生的快感。
  他回到公寓,整个人砸进床上,琢磨着休息一天,明天就回去上班。
  霍云逍会找到他吗?
  他的住处霍云逍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霍云逍会不会问刑观云?
  应该不会吧,除了生意上,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往来。
  祝南予不确定,保险起见还是给刑观云发了微信。
  【祝南予】:董事长,我明天回去上班,如果霍总问起来的话,希望不要告诉他我的住处。
  这么说好像有些奇怪?
  但是如果刑观云问起来,刚好也可以解释清楚两个人确实没有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刑观云的消息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后才回复过来的,并没有多问,只是说了一声“好”。
  祝南予舒了口气,找到霍云逍的联系方式。
  如果霍云逍给他打电话或者发微信,他应该回复还是再次当做没看见?
  霍云逍一定会找他的,但是他实在不想回去了,并且他也不觉得他们的感情会有什么近一步的发展。
  再这样下去,他担心事情会达到让他更加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不打算谈恋爱,也不会接受霍云逍的表白,那他们就该适可而止。
  想到这里,祝南予感觉心上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闭上眼,想不出一个对策,全拉黑不忍心,留着又担惊受怕,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等霍云逍联系他的时候再说。
  万一霍云逍发现他不见,明白他的确不愿意,想通了就不纠缠他了呢?
  可能性很小,但是不是没可能。
  终于回到自己家,神经难得得到放松,正乱七八糟地想着,祝南予就觉得有些困顿,抱着被子睡了。
  一觉睡醒,竟然已经接近黄昏。
  他迷蒙着眼睛去看手机,一看到霍云逍的名字,瞬间睁大眼睛,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点开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霍云逍应该还没回家,所以没发现他离开,消息里只说晚上要陪他爸爸去参加一个饭局,要很晚才回,让他不要等自己,早点睡觉。
  祝南予斟酌着如何回复,最终也只是发出去一个“好”,生怕多说多错。
  霍云逍并没有回复,估计在饭局上也不好看手机。
  他仰头看着棚顶,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什么东西坠着一般忐忑不安,他就这样跑回来,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
  按理说,霍云逍应要比他更谨慎才对,怎么会想不到如果他离开自己一定会试着逃跑,那怎么还会不锁门?
  祝南予翻来覆去,头发都乱了,刚睡醒,脸上紧绷绷的,他用凉水洗了把脸,顺便提提神。
  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瞳孔骤然收缩,祝南予呆滞地愣在那,从头到脚凉一阵凉意袭来。
  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尝试逃跑的时候,霍云逍告诉他,门锁上的小圆点,不是面部解锁的识别器,而是——
  摄像头!
  他当时就是在提醒自己,如果逃跑是会被发现的,但是他那会儿过于慌乱,并没有在意霍云逍的解释。
  祝南予脑袋一晕,险些没站稳。
  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楚,心里那两个小人再一次出来打架。
  一个说:“祝南予,你又没有做错,你只是回你自己的家,霍云逍本就不该囚禁你,而且是他忘记锁门,怎么能怪你逃脱?你本来就没有错啊。”
  而另一个小人立刻跳出来进行有理有据的反驳,“祝南予,你难道想不到霍云逍发现你不见会是怎样的反应?你忍心让他难过?你忘记他的话了吗?你要再丢下他一次、再伤害他一次?”
  立在中间的桅杆反复摇晃,两个小人,谁也没能更胜一筹。
  最后他学着霍云逍,找了一瓶酒精纯度最高的酒,猛灌一口,辛辣的口感让他眼前冒出大片白光,但是随着喉咙被短暂灼烧,他好像还真的淡定下来了。
  他没有回卧室,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蜷起身子,天已经黑透了,他没开灯,客厅里黑压压一片,他快要被黑暗吞噬包裹。
  不知道为什么,祝南予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对着垃圾桶干呕几下,却没吐出任何东西。
  他撑着茶几,心里慌得很。
  祝南予坐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太安静了,连钟表指针的声音都突兀明显,扰他心绪。
  他捂住耳朵,最后干脆把电池抠出来,世界彻底安静,但是下一秒,门铃响了。
  霍云逍是故意没有锁门的,他不管不顾地把祝南予留在家里,却希望祝南予也能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他想试试祝南予会不会趁机离开。
  他承认他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觉得祝南予会乖乖留下,而之前那些反抗和拒绝都是嘴硬而已。
  但是并没有,他高看自己了,从祝南予尝试去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他从来不在会议上看手机,他认为这是很不专业的行为,但是这一次破了例。
  他刚坐下,打开摄像头,就看见祝南予慌里慌张地出门。
  桌子下面的拳头骤然攥紧,如果不是今天的会议全公司所有高层都要来参加,并且还是由他爸爸主持,他可能当下就离开了。
  霍云逍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陡然窜得旺盛的怒火。
  连旁边的助理都战战兢兢地问他:“霍总,您没事吧?需要休息吗?”
  他摇头,之后的会议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他的讲话都是提前准备好稿子的,避免了因为分神而出现差错的可能。
  一场话会持续几个小时,他一直劝慰自己,要理解祝南予,站在祝南予的角度来看,可能他也会选择离开。
  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想让祝南予再离开自己的世界。
  他都已经丢掉自己一次了!还要再来一次吗?
  和自己在一起就这样为难他吗?
  会议结束还有聚餐,霍云逍凑到霍勋面前,“爸,我能不能先走?”
  霍勋严肃地正视他,不容置疑地拒绝:“今天不行,你这么多天不来公司我都没管你,今天这些叔叔伯伯都在,你有什么事都给我推掉。”
  霍勋都这么说了,霍云逍也不好再反驳,只好跟着去餐厅。
  期间他还给祝南予发了消息,他想如果祝南予和他说了离开的事情,那他就不生气了,只要告诉他,他就不是被丢掉的了。
  但是祝南予没有,祝南予没有告诉他。
  他难道想不到自己很快就会发现他离开并且会想办法找到他吗?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告诉自己?
  霍云逍心头发堵,手机都快被攥碎,面上却还要应承各位长辈。
  他们都是霍勋的心腹,以前辅佐霍勋,现在他逐渐接受风禾的事物,便来做他的左膀右臂。
  他二十来岁,年轻气盛,正需要这些长辈来压制扶持,为了可以服众,他不仅要比同龄的二代能力更加出众,也要适当和这些叔伯搞好关系。
  这些人随便走一个都有可能对风禾造成极大损失。
  他小时候连说话都不太明白,在祝南予的引导下逐渐正常,十三岁跟着霍勋出席各种场合学会社交之道,如今处理人际关系已经是他最得心应手的事情,而这一顿晚宴却无数次觉得心累。
  好在一群五六十岁的长辈并没有像年轻人一样把饭局持续太晚,八九点钟就散了。
  安排好车送走各位叔叔伯伯,霍云逍从司机手里接过车钥匙,没顾上司机在身后的追问,一路疾驰到祝南予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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