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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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骇异抬首,才又看得那人已摘了遮带,幽冷得眸子凉凉地盯着她,一手已扶住了榻几上剩下的半杯凉茶,“原来在三娘心中,某果真肆行无忌,禽兽不如。”
  李辞盈此刻惊疑不定,也根本摸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萧世子智多聪慧,也是她平生仅见绝顶聪明人,为做这点儿破事,难道还甘愿饮这损毁康健之物么?
  她可不信,往他身上溜了一眼,斥道,“郎君如此模样,难道还不够‘肆行’么…”
  她说的也有道理。的确是他自个甘愿情不自禁,为与她更亲近一分,竟至到了仪态尽失,明知故犯的地步。萧应问唇角轻勾,只管就举了那半盏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不轻不重将玉杯往几上一搁,萧应问捏住了那女郎的小腿微微使劲,两下将她拖回身下,哼哼冷笑,“三娘之忧虑,吾怎会晓不得,就算今日你没有备下风息丸,也全然是不必担心的。”
  此言何意呢?李辞盈还没想得明白,那人一只手已解开了她衣上结扣,细碎温柔的吮吻有一下没一下落在腰际,萧应问掐住她往上提了些许,才又垂首重新覆唇上去。
  “……”
  炽热的气息遮盖了所有感知,李辞盈在朦胧中慢慢仰起了脑袋,更多迷离之色自眸底汇聚,一点莺转轻音诉意,而那人只管埋首没问没了地挑弄,永无止境般的,她可再承受不住了,大了胆子揪住萧应问的发尾,凄凄泣怨,“萧凭意!你真是坏透了……”
  萧应问是头回做这等事儿,倒真不晓得是不是这般就让她难受得很了,撑手覆上来仔细地瞧,鼻尖那一点圆润的水珠晃晃悠悠,“哒”一下洇落在李辞盈半拢半散的襟口。
  潮红的脸颊温度烫得惊人,可一旦抚上去了,柔软滑腻的触觉只教人怎么都爱不释手,真是软得像一摊温雪,萧应问叹道,“昭昭应当知道某之真名。”
  知道是知道,她莫非真敢直呼他的大名么?
  李辞盈可不想继续纠缠这些,嘤嘤说了句,“这会子怎又肯喊人家‘昭昭’了?”
  萧应问哼了声,意有所指地瞅她一眼,“某就好‘这一口’。”
  简直厚颜无耻!李辞盈提了一脚踹在那人肩上,气道,“这回真是渴得紧了,郎君将妾的茶水吃了,该是快快地赔我一盏。”
  这会子也不好叫人伺候,萧应问无奈起身,只道,“不敢称某之大名,却敢支使人去端茶倒水,也不知昭昭胆子究竟是大还是小。”
  李辞盈转了身卷进被中,根本懒得理他。
  这里头融洽一片,外面梁术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在这个间隙靠在门外加紧禀告道,“郎君,公子弦急信已至,万望您即刻回复。”
  第56章 “折腾人家气喘吁吁。”
  正事儿是要紧,可如今两人里里外外可谓一塌糊涂,不好好收拾是出不了屋子的,自然,萧应问也不会在当下撇了李辞盈与狼藉独留此间。
  平素衣冠鲜洁也好,此刻散发披襟也罢,萧应问面上并无任何不同,从容不迫“嗯”声答应着,走两步将榻沿袍衫勾回手中,顺便将曲木上的牵绳抽开。
  侧边一张薄纱悠悠飘落,榻间风月算也遮蔽住了,他展臂将外衫拢得个大概,才步到门边。
  一开门,梁术脑袋快低到膝盖窝了,手里捏着两册书卷,脖颈子全然红得透彻。
  想来是等了有一会儿,萧应问嗤笑一声,伸手接了,随口吩咐了句,“就在外边候着罢。”
  不犹豫合了门,一回首,李辞盈两手紧紧捏住纱帐两侧,露个脑袋出来在望他。
  杏眸几分春波剪水,那女郎三千青丝似绸缎披散肩背,薄纱之后朦胧一片玉肌凝雪腻,此刻李辞盈不过素面姿容,却羞杀芙蓉色。
  萧应问顿了一会才收回目光,捻捻发痒的指,声线平淡,“怎么?”
  李辞盈想着既傅弦晓得她随在行队之中,怎么的也不会不闻不问,此刻再一瞧梁术送来的书信果然分有两卷,她脖子一梗,理直气壮质问萧应问,“郎君是不是将公子弦寄予妾之书信都扣下了?!”
  唉,过于聪慧也真容易让人头疼,萧应问一抚额角,只道,“不过是些寻常寒暄,读来也无趣,昭昭想查看,改日某就让梁术都给你送来。”
  ……知道无趣他还要拆看?李辞盈又一伸手,没好气道,“改日不如撞日,还难为人家特意跑一趟,妾就要瞧您手中这一卷呢。”
  才自他榻上呜呜咽咽喊上两句“好卿卿”,这会子清明了便翻脸不认人,一心只想着如何笼络傅弦了——好笑此事必是成不了的,萧应问也懒与她计较,端了茶过去,再不耽搁在案旁坐好。
  鸣剑矿场封闭,鹧鸪山兵械也已秘运石城关,此时边境情形大抵是稳好的。再一者,肃州营副将石岩历经七州之乱,十分能征惯战,傅弦能得他之辅助,收回瓜州北六城只不过多消磨些时日。
  檠灯焰焰,夜照烛泪满银盘,此刻静言遐思,难惹了惆怅,萧应问抚着卷末一抹匆忙的错笔,久久失神。
  若不是裴启真从中作梗定要在此时召他回京,或许六城百姓未必遭得吐蕃王军洗劫……
  只为两权势力争斗造人祸冤孽,再忆卷中惨述,犹如身临其境。提笔间忽顿,狼毫尖悬墨落绢,布上很快洇出个圆墨圈儿,萧应问垂下眼睫,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
  边城风雨如晦,好在他没有将她留在肃州。
  匆匆几笔挥就,萧应问又思忖着嘱咐了傅弦几句话,便命梁术送信回了驿馆,当然,诸如有人想趁他不注意塞个布条儿之类的一并送去石城关,萧应问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兰州多呆的几日,萧应问干脆将文书等都搬到城中驿馆,办完差事了好只身返回客栈来,真是没让李辞盈哪天夜里睡了安稳觉。
  每每做这许多迷乱梦,一睁眼衣衫凌乱,有人鼻尖发梢都要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潮汐之中了。
  “萧凭意!!”这会子怒气没地方撒,逮住他又捶又掐。
  爪子锋利,挠起人来还不留情,萧应问耐了脾性任了她施为,等人家气消了,再好言好语诱哄了来与他做些不情不愿的亲昵事儿。日日消解着,李辞盈终有一天醒来*臂酸腿麻,握拳收力,手儿都觉着不是自个的了。
  等傅弦那边曙光初现,行队再次拔营启程,萧应问无法在辎车或营地胡来,这才稍微是收敛了些。
  当然,李辞盈尚且能忍受,全为着萧世子为人大度,虽整日里纠纠缠缠,但也没阻了她与傅弦书信不断。
  她不咸不淡问候一句,此刻昏灯燎火间,少年意气赤忱灿烂,满纸倾慕之意只怕要破绢而出浇到人面上来了。
  这么来来往往写几封信,傅弦就已不再称呼她做李三娘了,阿盈二字大方写在抬头,有一回萧应问失手拆错信件看得了,端得是冷笑出声。
  当然,最好笑还是当夜有人辗侧难眠,竟至于喊梁术拆了李辞盈的回信来看,这下心里顺畅些,她的字句疏离客气,老老实实喊人做“六郎”罢了。
  梁术十分不解,但见着世子闷闷不语,只得进言,“世子若不愿李娘子与公子弦来往,卑职可让此信‘遗失’在半途找寻不得,您……意下如何?”
  如何,不如何,萧应问没理会,又将傅弦之来信挑选两封,咳了声,下令道,“嘉昌县主为公子弦的事儿整日忧心,清源公主也令某多多跟进着,这么的罢,把这几封信件复刻了,送去县主府上。”
  梁术更不懂了,世子做事何用与下边的人解释这些个,他称了声“是”,挠着脑袋出去办差了。
  诸如此类李辞盈是不晓得的,六月中行队途径秦州,复又休整了两日。萧世子带了人去瓷市购置不少稀奇玩意儿,回驿馆途中也顺带一件件给她鉴赏、归置好。自然的,李辞盈晓得他没安好心,夜里大大方方闯来屋子里,搂了她把玩揉弄,直把人折腾得气喘吁吁。
  又过几日入了京畿道,萧应问便不再与她同乘并驾。“李昭”的飞翎令牌收回去,李辞盈复了自个身份在小车清闲着,有一日伸手无人递茶来,愣怔有些不惯呢。
  而后某日宿营时,他才寻来一回。
  如今四周眼线众多,萧应问本是不该再与她独处,忍了这么些时日过来,一掀了帐子正见李辞盈伏案灯下,宝屏映纤影,那女郎垂眉写得认真,至措辞为难处咬了笔杆望天,才发觉对边多了个人。
  来得正好,李辞盈忙站起身,笑脸迎过去。
  此一刻心下柔软自不必多说了,萧应问稳稳接了她在怀中,想着如何开口与她柔声软语,但更多压抑住的放肆在蠢蠢欲动,他收紧手臂,垂首覆唇要吻她。
  可女郎不解风情,一开口就是泼天一捧冷雪浇到天灵来。
  李辞盈侧脸躲开了他,呵道,“郎君且慢!”
  当她什么要紧的话要说,耐心一听,不过是想问傅弦那边一些鸡毛蒜皮,这下再多热烈也烟消云散了,萧应问冷了脸色,问道,“多日不见,昭昭想问的就只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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