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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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开她,低头查探她的脸,雁惜眼眶变红,昨日那股眼睁睁而无力、错过的酸涩又一次攀上凌寒的心。他后怕极了,颤颤巍巍地捧起她的脸,呼吸都乱了几分,“对不起,昨日我不该在你气头上说那些话,我知道那件事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在乎我,我不该那样借题发挥,我——”
  雁惜踮脚吻了他。
  “不是你不好,是我。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也不该——”
  凌寒用力回吻她。
  唇瓣较劲,气息缠绵,分明只是几个时辰没有说话,他们却好似隔过了万水千山,数年数月都未见一面。那心中纠葛和爱恋都在亲密接触的瞬轰然炸开,极致的占有欲和倾诉欲越吻越浓,思念、心疼、懊悔和自责纠缠一处,时重时轻,让人魂不守舍、肝肠寸断,只有对方的气息、彼此的回应才是救命解药。
  雁惜情愫飙涨,各种难言的心绪都被他的温柔包裹,一时感动,流出热泪,凌寒心颤着疼,怜惜地吻她眼周,亲得她发痒,雁惜逐渐笑出了声。
  凌寒亦是心动,陪着她傻笑一会儿,再度拥紧了人。
  “不要再推开我,不要背对我哭,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看我,雁惜,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这样惩罚我。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一走了之,可以吗?”
  雁惜环紧他的腰,“我当时气那四人的伪善,也气自己没早日发现,就恼羞成怒......我没有想要推开你,可是当我反应过来,已经......”她深深闻了闻他的味道,“我很自责,也怕你生气,可你站在那一动不动,也没有表情,我突然就......”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我以为这样会冷静一点,却让你失落。不会有下次。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会再离你那么远——”
  雁惜又亲了他的唇,轻轻摇头,“我也不会再让你难过,你是不是很委屈,我——”
  凌寒顺势吻她侧脸,扶着她看向自己,温柔勾唇:“不委屈了。”
  她眸光微亮,他没忍住,又亲了她一下,“没什么委屈的。”
  雁惜低眉一笑,向他凑去,主动与他接吻。
  浅尝片刻甜蜜,凌寒搂她后腰,揽她更靠近自己,雁惜摩挲他的喉结,“那逍霆子......”
  “你不爱他。我不吃醋。”
  雁惜歪头不信,“可当日在定道帅营,我怎么觉得你随时都想对人家动手?”
  凌寒淡淡笑,雁惜掰他下巴,“你快说话......”
  他柔抚她的头,与自己额贴额,笑答:“不是动手,是狂揍。”
  雁惜眨眼的速度快了些。
  凌寒鼻尖擦过她肌肤,“我忍他很久了。但他连你半个正眼都没得到,实在差劲。我也没那么小气,再有下次,最多使使绊子、玩玩阴招,让那小子搞搞清楚,谁才是真正配得上你的人。”
  雁惜捏着他耳朵笑,“小气,你还说不小气,我看你的醋坛子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凌寒叩手摁她,强势地再落亲吻。
  男子热息扫在她脸上,雁惜咯咯直笑,他像被激起了胜负欲,要在这件事上让她臣服,变换角度、轻重,一丝不苟地撩拨她。
  雁惜喜欢他的讨好,没一会儿就软了力气。凌寒稍微停下,嘴角扯笑,闪过一丝狡黠,“多吻几次,我就把陈醋坛子盖上。”
  雁惜心情好,顺着他的话问:“几次是多少?”
  凌寒凑近,眼中藏起的幽深似乎要把她吃干抹净:“数万。”
  冰灵掩闭房门,冷封千年的热烈不断涌泄。
  雁惜勾紧了他的脖子,凌寒锁稳了她的腰,彼此依恋,以吻示爱,尽管体温不断蹿蹭,他们却仿佛怎么亲也亲不够,怎样抱都抱不满,一路撞斜了椅凳、扯歪了桌布,跌跌晃晃,靠向了软床。
  怕她磕碰,凌寒双臂挡护了所有可能显伤的位置,待雁惜完全陷进被褥,他才小心翼翼地撤了手。
  雁惜却拉他更近。
  凌寒呼吸湿沉,无可奈何地喘了一气。
  雁惜娇羞落眸,没一会儿又抬起手,坐在他双腿上,身子倚向他胸怀,脑袋贴靠他颈窝,右手摸他左颊,依依不舍:“要是日日都吵架就好了。”
  凌寒眉蹙。
  雁惜箍紧他后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压给他,然后在他右耳根羞答答地笑:“好像吵了架之后接吻、拥抱,比没吵架的时候更舒服......我好喜欢这种感觉......”
  凌寒重重地叹一息,身体极烫,悄然用冰灵压下,没敢再吻她,只把双臂收拢,抱她更亲密:“......歪理。”
  “是真的。”雁惜不服,“你没有比之前更喜欢我吗?”
  凌寒轻笑,雁惜挠他背,“不准笑,回答我。”
  “这么说,之前的你没有现在这么喜欢我?”
  “......”被他反将一军。
  雁惜鼻音微哼,“我之前也很喜欢啊!睡觉都在想,做梦还要喊呢。”
  凌寒心颤,五指嵌入她秀发,满眼疼惜:“昨夜喝了多少酒?”
  雁惜四舍五入,自豪答:“一杯。”
  她抬起头,神色认真:“但你别听只有一杯。那可是我六哥珍藏多年的烈酒好酒,半杯能抵数坛粗酒。我酒量很不错的。”
  她说话的时候双手都在晃,像是分享一个意外难得的惊喜,完全忘了昨日的孤单和失落,凌寒越看,越觉得心扎着疼。
  雁惜瞧他眼神,微微一顿,娇了些语气,“大将军,你莫不是想哭——”
  凌寒摁她入怀,深深地拥紧。
  “以后不准再喝。”他哽了尾音。
  雁惜稍滞,很快明白了什么,在他肩窝轻蹭,然后柔柔地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借酒消愁吧?”
  凌寒动情,深吻她的发,没有回答。
  雁惜把手捱向他的背,温柔轻捋,凑向他耳边,“其实我是想......喝了就来找你。”她不好意思地咬唇笑,“这样胆子才大,才不会顾忌那些有的没的......”
  凌寒眼眶已经泛红。
  “谁知道用力过猛,我竟直接喝晕了——”
  温凉的银光闪烁升空,雁惜惊异止声,将要做什么,凌寒一掌覆了她双眼,突然变得紧张。
  “怎么——”
  “没事。”他柔声安抚,但也明显地不知如何搪塞。
  “你有事瞒我?”
  “......”凌寒微叹气,雁惜没掀他的手,只去拽他衣裳,“为什么不要我知道?”
  凌寒搂她,无可奈何地沉声,“若你想看,闭上双眼,我数三下再睁开,好不好?”
  雁惜心一晃,“......不会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吧......?”
  “不是。”凌寒揉她头发,笑着答,“但也许,会让你惊讶。”
  雁惜抿嘴,“......你愿意让我看吗?”
  凌寒环视四周,神色多了一分宠溺,“不太愿意。可若要你一直闭眼半个时辰......”
  “不行!你什么东西要藏半个时辰?!不行不行,我会好奇,好奇久了就没有安全感,你要再多解释一点,我才——”
  凌寒深吻她的唇。
  半晌,他缓缓撤开,“那就当,用你一吻,换它真颜。”
  温润五指轻抬,随他深情眼眸亮起的,竟是一整片星辰浩瀚的苍穹。
  星子灵动,扑亮扑亮眨动全身,流萤飞舞,借着彗光降落,与银河融为一体,就像天幕遗留人世的碎玉。
  雁惜置身星海,满目惊喜,循着光亮悠转,裙浪褶了又散,摇曳生姿。
  “好美!好漂亮!”
  “六百年前,玄泽边境有一处漩涡奇景,名叫簌煦荒。星辰遍布,天地合一。传闻,只要置身其中,人灵就能翱翔于无尽神秘的最深处。烦恼去,困惑解,喜悦生,福祉来,一切悲哀苦难都将消失不见。但有心者须得扛过八八六十四关,九死一生,才有资格踏入荒境。”
  雁惜回望,凌寒徐步走向她。“为寻族人续生之术,我瞒着姑姑和潮生,单枪匹马闯了进去。”
  雁惜紧张:“后来呢?你伤得重吗?”
  凌寒微笑摇头,“八八六十四关只是六十四个亡灵的记忆,没有打斗,不见血腥。所谓‘资格’,也只是有心之人读完那六十四人的回忆,顺道进入簌煦荒。”
  “你读完了?簌煦荒真如传说那样吗?”
  凌寒到她身边,放眼远眺,“其实,这就是簌煦荒之景。”
  “......真的吗?!”雁惜意外,“我瞧它第一眼,的确震撼。星星慷慨地对我笑,只要一伸手,就好像能碰到世界的肌肤。银河是它的纹理,流星自由跃过,而我,站在这片无垠广阔的中央,见证每时每刻的生命起落。心突然就静了。”
  “这便是它的意义。”凌寒牵她的手,“六十四道回忆诉尽爱恨遗憾、喜怒悲欢,求荒之人带着欲求来,读完那用生死讲述的一切,再深的执念也在那一刻让步于激荡之后的冷静,苦楚也被短暂遗忘了。”
  雁惜顺而挽他胳膊,“你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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