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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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该也知道我,否则不会那么好心留我下来。”
  “你那舅舅也是畜生一个,不给钱就不给钱,还想要你们的命就太缺德了。”
  “所以我觉得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我姐想查清楚,我就配合她。”
  “你自己就不好奇?”
  我假意试探莫寥,很纠结究竟要不要告诉他二十年前那名记者的事,莫寥的嘴比死鸭子还硬,他说不在意未必是真的不在意。
  “你想说什么就说。”
  “燕姐跟我说——”
  我后面的声音被女人直击天灵盖的尖叫打断:
  “啊呀!”
  东窗事发,我赶紧脑袋弹出被窝,燕姐手里抱着一捧衣服站在门口,脸像是被大太阳给晒熟了,向来能言善道的她竟然支支吾吾说话结巴:
  “我、不是、我没注意、注意这门没关这门……我先出去了!你们好了再叫我!”
  说完燕姐落荒而逃,因为惊惶她下手也没个轻重,摔上门的力道大得着土坯房似乎都震了三震。
  “完了,”我捂住脸,“我们肯定是被误会了。”
  莫寥云淡风轻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那不是正好,我来找你,他们也只会以为我们在做这种事。”
  “……也是。”
  “你继续说刚才的事。”
  我估计燕姐没走远,就在房门口候着,我怕她听墙角,让莫寥先走,反正也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下次再说也不迟。
  莫寥刚走出去不久,燕姐就抱着摞干净的衣服进来了,四目相对的瞬间,不大的房间被塞满了令我有些喘不过气的尴尬。
  毋庸置疑在燕姐心目中,我原本亲切的阿弟形象轰然倒塌,她肯定觉得我很重口很炸裂,说不定还觉得我特别恶心,毕竟这地方还在把人当神拜,可见思想观念有愚昧落后。我先发制人拉住燕姐的衣摆,眼睛眨半天挤不出一滴眼泪,只能用夸张的表情来掩盖:
  “燕姐,我都是被逼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呀!虽然我是男人,但我也是有清白的,要别人知道我跟踏海郎大人这样,我没脸见人了!”
  “唉姐知道,姐都知道,保证不说,我拿你当我亲弟看,怎么可能让你丢这个人!”燕姐安慰我完了,眼中迸出一丝精光,用八卦的口吻悄声问我,“你跟姐说说,男人跟男人舒服不?”
  “……”
  “你这孩子跟姐还害臊什么呢?踏海郎大人厉害不厉害?”
  燕姐竟露出娇羞状,用肉实的膀子拐了我一肘,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她脸上,我总算醍醐灌顶为什么村口那些大妈大爷的消息这么灵通,全靠他们的不耻下问,完美诠释“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而且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说出去,第二天就连村口的大黄狗田埂里的老鼠都知道这事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舒服,厉害,这两天他都要来我这,”我故意捶了两下腰,佯装苦恼,“我的腰疼的啊……”
  “不早说!”燕姐笑容暧昧地摸了摸我的腰,“我那有药油,拿来给你抹抹。”
  “哎不用麻烦燕姐,习惯了就好,”我装出娇滴滴的羞涩状,“燕姐,我也是拿你当自己的亲姐,才把这事说给你听,今天晚上,踏海郎大人还来找我,所以今晚燕姐你能不能让人别来我这,我,我怕丢人……”
  燕姐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绽开了花:
  “不丢人不丢人,人之常情,燕姐也是过来人,”燕姐对我挤眉弄眼,“这事交给我,你尽管放心。”
  ——燕姐的思想竟然如此开放,接受度良好,对比之下我才是从棺材里刚挖出来的那只清朝老僵尸。只要确保今晚没人打搅我和莫寥,我们就有绝佳的机会去荒村汇合。
  第33章
  我还是低估了燕姐堪比病毒传染的谣言散播能力。
  中午来给我送饭的人是吴曦,迄今为止我跟她说话不超过三句,但也不妨碍我们的计划,索性就跟她继续装不认识,还是吴曦率先跟我搭话:
  “你真和踏海郎是一对?”
  哇,一来开口就是问这种问题,我不要面子的吗?我的脸白了红红了黑:
  “怎么可能……”
  吴曦耸耸肩:
  “我看着挺像。”
  “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
  “大家都在传,好奇问一下而已,没别的意思。”
  可真是多谢燕姐了,我要的就是这个众人皆知的效果,同时在庆幸之余又捏了把冷汗:无论燕姐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信誓旦旦为我保密却又走漏风声,证明她口风不严难以信任。
  “我们之前就认识。”
  “哦,这样,还挺有缘分。”
  难不成吴曦顶着个大太阳特地来为我送饭就为了这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看了眼碗里只有我拳头大的米饭,厚着脸皮问吴曦:
  “能不能给我多装点饭?我来这里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吴曦解释道:
  “就是故意让你们吃不饱饭的,大家怕你们这些新娘吃饱了有力气逃跑,没给你们顿顿喝粥还是踏海郎好心,让村民给你们送面食米饭。”
  所幸这种饥饿目前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不至于饿到爬不起来影响日常活动,但长期以往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尽快逃离镇港村,早点救出那些被关押的女孩。
  “你帮我和莫——踏海郎说,先来这里找我。”
  “好。”
  “一定要让他来。”
  我对吴曦也不是很相信,可眼下只能拜托她了,吴曦挑了挑画得精致的细眉:
  “我只负责带话,他能不能来,我不能保证。”
  “他必须来,”我无理取闹,“跟他说不来我死给他看。”
  整个下午我都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没出门。一个原因是天气太热,镇港村临海,吹来的热风都是海水煮沸的腥味,分分钟把人吹成人干;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合理推测他们会派人监视我,燕姐这人没她嘴上说的那么值得托付信任,不过我不意外,人性本来就没几个经得起考验的。
  晚上又换了个人来送餐,这次来给我送餐的是燕姐,她夸我有听话没乱跑,还给我多加了颗蛋。果然不出我所料,可能是我昨晚的失踪引起她的警觉,今天她就安插眼线监视我,这样一来,必定会影响我晚上的行动。
  “谢谢燕姐!燕姐你真好!”
  好吧,我暂时没辙了,只能先窝囊地企图通过好言好语唤醒燕姐的良知,当然我知道没什么实质性用处,伸手不打笑脸人,男人对女人嘴甜点没坏处。
  “这几天踏海郎大人都在挑新娘,等挑完十个新娘,选个黄道吉日你们就能成婚了。”
  燕姐说到“成婚”时,完全是一副“你完了”的同情姿态,什么成婚,沉海还差不多。
  “哈哈,我都还没当过新郎呢就要当新娘了。”
  燕姐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傻小子。”
  “燕姐,你实话告诉我,这些新娘是不是之后都会死?”
  燕姐眼神闪烁,嘴唇涂口红似的抿了两下,纠结一阵后才说:
  “不是这些新娘,只有你。”
  坏了,怎么是冲我来的?而且我的人设不是富二代吗?都还没有利用我向家里勒索钱财就要杀了我,庄宵玉到底怎么运营的?越想越觉得这帮临时匹配的队友靠不住,我的心冷得像在冻库里冻了一个月刚拿出来:
  “我?为什么是我?”
  “你是男人又不能生娃娃,去陪男人肯定没女人赚得多,要你的器官吧你身体又有伤,留你实在没用啊。”
  之前燕姐就说过类似的话,原来不是恫吓我,而是完全基于事实传递出“你一无是处还是死了算了”的客观评价,这恰恰是我的恐惧根源:在村民眼中,他们压根没有把这些拐卖来的受害者当人看,她们的价值就和一头猪一头牛没区别,就像衡量一头牲口带来的经济效益来衡量她们的价值标准,没有生育价值没有□□易价值的我自然是一文不值——所以他们才能像杀死一条鱼一只鸡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地杀人。
  那么我要想活命,必须向他们证明我有价值:
  “……我有钱,我,家里有钱!我还以为你们绑架我来这儿是要跟我家里要钱的。”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说过最扯淡、最弱智、最傻逼的谎,我自己都不信,虽然有些富二代看起来也没有富二代的气质,非要较真,莫寥那种鼻孔看人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拽样,倒是挺符合人们对趾高气扬的富家子弟的刻板印象——而且他还真的是。
  “是吗?”
  燕姐惊讶地瞪大双眼,果然她也感到难以置信,要想撒一个逼真的谎,关键在于你必须会讲故事,你这个故事讲得越生动,可信度就越高,都说故事源于生活,凭空编造难度太高,可以挪用他人的人生来圆:
  “我身上衣服都被扒了,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但我爸是做供应链的,家产好几十亿,就是外面情人多,我是他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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