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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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勃然大勃,因此他被强制要求退出了所有的社团和学生组织,一切的外出活动和学生训练都不能参加,零花钱也断了,所有的钱都充进饭卡里了,他现在就算是想买一双新的球鞋都没办法。
  靠!真他妈让人抓狂!
  不让他玩还不如让他死了得了。
  半夜气得睡不着觉,桑渝白偷偷打开薛烬送的小夜灯,躲在被窝里揪着那张被母亲反反复复提起的成绩单看了好久好久,尤其是第一行那个人的所有分数。
  最终,他愤恨地在心底写下了个结论:薛烬,就是个祸害。
  因为愤怒,他失去了理智。
  脾气变得极端的暴躁,行为也变得越发不可控制,踹桌子,摔作业,撕考卷,戳课本,砸圆珠笔,扔黑板擦,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渐渐的才过去一周而已,班级里的同学也开始对他敬而远之,甚至有时候在楼梯上遇到还要原路返回,连个视线都不敢搭上,那表情跟看到魔鬼似的。
  于是桑渝白就更愤怒了,更没有理智了!
  没办法,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被夺走了所有取乐方式的提线木偶,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快乐了。
  但没想到,转折来的那么快。
  他始终记得那一天是期中考后第二周的星期一,晚自习,班级静悄悄的,他因为连续三道数学题不会做于是愤怒地在课堂上摔了笔夺门而去,堵着一口气爬到了行政楼的顶楼坐在天台的栏杆上吹风。
  穿着运动鞋的脚在冷冽的风里乱晃,用力的跺了跺,像是想要踏破这个恶心的生活和垃圾的学校。
  才吹了没多久,门又开了,有人不急不慢地走到了他身后。
  他很烦,想都没想就下意识扯着栏杆转过头想喊出一声“滚出去!”
  可当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他就说不出来了,喉结滚动的咽了回去。
  深秋的风很大,夜也真他妈的黑,抠门到无语的学校天台上连灯都没有装,但明晰的月光已经足以照亮薛烬的五官和发丝。此时,他的脸一半在浓郁的阴影里,一半又在皎洁的白光中。
  薛烬向他伸出手臂,“过来。”
  桑渝白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怎么可能不会被触动呢,这么冷,这么黑,这么孤单无助愤怒憎恨的一个夜,居然会有人追着上来。
  他佯装毫无破绽的撇了撇嘴,“不来。”随即声音小了下去,“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要过去,你以为你是我妈吗?”
  薛烬还是伸着手臂,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哦,也可以是。”顿了下,“当然,要是能做你爸就更好了,毕竟性别摆在那。”
  桑渝白愣了半分钟后竟然大笑出来,“薛烬,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薛烬皱了下眉头,“过来。”
  桑渝白表情狠厉地摇了下头,“就不来!”
  薛烬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后走,在桑渝白看不到的那一面嘴角微勾,“哦,那拜拜。”
  桑渝白被逼得感觉站起身来,犹豫了十几秒看着薛烬越走越远身影都快消失在楼梯的黑暗里了,甚至还拔腿追了上去,“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又半路反悔了!!”
  但没想到刚追上薛烬手就突然被狠狠地拽住了,然后肩膀被一股大力反剪地在墙壁上,桑渝白心脏疯狂乱跳,砸的胸口非常疼,鼻子里闻到一股呛死人的粉尘味道,但因为刚刚从光明中步入黑暗眼睛还没有适应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耳朵发挥作用。
  他听到黑暗里薛烬冷冷地说,“桑渝白,无故逃晚自习,扣分。”
  啊?
  桑渝白很懵。
  好不容易被松开了肩膀,他来不及反应,又顶着一身白灰被薛烬懵懵懂懂地扯着袖子回了教室,然后,又被当面甩了一堆的练习册,打开后每一本都写着薛烬的名字。
  薛烬很平淡地说:“你快点抄。”
  桑渝白不服气了:“凭什么你叫我抄我就抄?!我就不抄,我就要自己写,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写就是对的,小心我抓到你的错题!”
  薛烬说:“因为我是你妈。”
  给你请的辅导。
  桑渝白:“…………哦。嗯,嗯,也,也行。”话落突然咳嗽了几声,一忍再忍,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了闷笑声。
  ——
  桑渝白高兴了,薛烬就不爽了。
  这个桑家少爷还真的如萧如玉说的那般骄傲得谁都不放进眼里,不可一世,还怼天怼地!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有没有一种方法能让他离他远一点?
  但是人家母亲又拜托他帮忙了。
  他也确实欠了人家人情。
  人情债,真难还。
  怎么办,怎么办?
  这么想着,薛烬压力就大了,压力一大,他又想找刺激的运动去放松,于是开始在周末偷偷地练滑板。
  最后还是萧如玉看到他全身上下不知多少处的淤青,又气又心疼,把他滑板藏了起来:“还能怎么办。你随便指导两句得了,别太耽误自己学习,你要是考砸了,你那个神经病的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第64章
  拖延了一个寒假又在开学后冷战了两周的误会终于解开了, 桑渝白感觉身心那叫一个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舒畅,看花,看草, 看黑板,看班主任秃了一半的大光明,看窗户外沉甸甸的芒果树,视野里的每一个东西都让他觉得无比的顺眼。
  按班里胆子最小的同学原话, 桑渝白那段时间简直跟吃了菌子一样。
  因为他在路上看到拉着脸的教导主任甚至还会笑眯眯的打招呼——哦,是他自以为的“笑眯眯”。
  可!有!礼!貌!了!
  慢慢地, 桑渝白改变了冰冷傲慢的姿态, 重新积极地活跃地融入了这个班集体,除了薛烬, 他在班级里也有了其他说得上话课余时间还可以一起打球的朋友。
  比如班长, 比如体育委员, 比如……萧如玉。
  但最后一位, 其实并不是他主动交的朋友。
  桑渝白也很奇怪,那人似乎天生就自来熟, 看不懂脸色, 还贼他妈的社牛——每次看到他和薛烬一起说话时就会莫名其妙的缠上来, 硬拉着跟他聊天, 甚至偶尔还会极为自来熟地勾肩搭背上, 然后走着走着, 就莫名其妙地插入了他和薛烬的中间一手揽着一个。
  比如那年三月份的植树节。
  那时,他们年级主任抽风地带着几百名学生去郊区的荒地种树,还美名其曰是为了培养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其实吧,家里有点人脉和资源的学生都知道,今年九月份他们学校要评选新的副校长了, 现在的这任估摸着要调去哪个事少位高的政/府部门继续沉淀沉淀。
  但桑渝白对此很开心,不管是种树还是捡垃圾,只要不是学习,他都恨不得双手双脚地鼎力赞成!
  薛烬听到这个消息时,忍不住啧了一声。
  虽然很轻,但桑渝白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他斜着眼看过去,“副班长,你这是对咱们年级主任有意见?”
  薛烬在阳光下勾了下唇角,“怎么可能。”
  桑渝白下意识地跟着笑了起来,等到反应过来后又狠狠的收敛起不要钱的笑容,“别嘴硬,我都听到你啧了。”
  薛烬摇了摇头,“我那是牙疼。”
  “……”桑渝白顿了下,狐疑地盯着他的嘴唇一直看,萧如玉正好走过来给薛烬送矿泉水,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桑同学,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桑渝白抚着剧烈拍打的胸口迅速踢开椅子站起来,“萧如玉!请你下次走路能不能发出点人的声音!”
  对,萧如玉的脚步莫名地非常轻,仿佛一出生脚底板就自带消音器!
  薛烬意味深长地撑着头笑了下,萧如玉看到,眼睛眨了下,转过脸又抬手无辜地挠了挠头,“桑同学,你好凶啊。”
  话落桑渝白顿时又要愤怒地指控他一番,接着又是一顿无厘头的插科打诨,等到上课铃一敲响,桑渝白不甘心地回到座位上翻开书本,才会有点后知后觉刚才似乎漏了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时间给他思考了。
  班长一声“起立”,思绪就被老师一头摁进知识的洋流里。
  就这么插科打诨你一言我一语他一拳地过了两周,等真正到了植树节的那天,桑渝白这个粗神经的大少爷才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端倪。
  他们是坐大巴去的。早上七点半学校大门口就开来了十几辆豪华的旅游大巴,每个班级各一辆,方便老师清点人数,薛烬他们几人那个时候就已经算是他们班级里数一数二的高个子了,恰好队伍又是按照身高排的,当女生和大部分男生都选好位置坐下以后,留给的只剩下旅游大巴最后的五连坐座位。
  桑渝白选了五连坐靠窗的那个。
  萧如玉的行李很多,薛烬留在外面帮他塞包裹到车底的行李仓里,俩人上车的时间最晚,过道很窄,约莫只能通行一个人,薛烬走在前萧如玉在后,按照桑渝白的预想里薛烬应该会是坐在他旁边,萧如玉则坐在另一个边——毕竟他们俩是室友嘛,关系明显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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