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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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差点死在对方手上,谁能知道这和善笑脸背后是何等杀人不眨眼。
  江离:“苏二公子,要不要喝口热茶?”
  苏及低头看了眼被绑在一处的双手,笑道:“正好渴了,那就谢过江大人。”
  江离笑了笑,唤人倒了杯茶递给他。
  见苏及双手接过,将茶别扭地倒进嘴里,不由笑起来:“苏二公子,我瞧你有些眼熟,我们可曾见过?”
  胡桑案子三司会审时两人皆在堂上,只是苏及那时穿了衙役服,未引人注意罢了。
  “长相有些大众罢了,常有人说我看着眼熟。”
  江离呵呵笑了两声,将苏及上下打量一番:“苏二公子这人说话有趣,我喜欢。”末了他又摇头叹息:“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苏及当然知道。
  可惜他查了此案,可惜他挡了江离的升官路。
  苏及面上镇静,心里却打鼓,只盼着陆英早些发现他已经被江离带走。
  可是陆英才刚与他分开,要发现也是明日了,不知他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江离:苏二公子可知我为何邀你来我府上?
  苏及低头看自己手脚都被绑着,半身衣裳湿透,狼狈非常,他提了提嘴角:“可是‘邀’我来喝茶的?”
  旁边一人朝苏及肩头狠狠踹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好好说话!”
  苏及在地上滚了两圈,肩上传来钻心般疼痛,不知骨头是错位了还是碎了。
  他半张脸贴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只呼哧呼哧喘气。
  江离瞧了眼地上蠕动的人,不急不缓道:“苏二公子确定要装傻?我杀朝廷命官不容易,杀个寻常百姓倒是简单。”
  苏及心中叹息,哑着嗓子道:“江大人,我错了,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哦?这么快就想通了?”
  苏及苦笑道:“还有什么能比命重要的。”
  “那好,金丝和绣娘都是你发现的?”
  “我只是撞了狗屎运。”
  江离一笑:“那你这狗屎运可比我府上那些精通破案的门客厉害了。”
  “……”
  苏及干笑两声,这话他可不敢接。
  “你现在是在帮陆英查案?”
  “我是被胁迫的。你也知道那陆大人脸黑如罗刹,将他那把大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不敢不从……”
  陆英若是听了他这番扭转黑白的说辞当真得抽出刀来。
  “那你可愿意帮我查案?”
  苏及看向江离,他总算明白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而要将他绑到府中,原来是案子没有进展,想让他帮忙查案。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嘴上道:“能帮到大人是我的福分。”
  江离对苏及的识时务倒是很满意,让人给苏及松了绑,可惜他因为肩上的疼痛无法挪动半分,只好依旧躺在地上回话。
  江离:“那你现在可查到东西在哪里了?”
  “苏绣娘一死,线索就断了——”苏及话音一顿,担心江离听了一个不高兴将他就地处决了,又补充道,“但是我在苏绣娘家中发现了些线索,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再想想。”
  江离点头:“天色不早了,苏二公子就在我府上歇下吧,如何?”
  “大人这安排甚好。”苏及心中将江离骂了千遍万遍,面上却不敢表现一点不从。
  江离给了苏及一间屋子,又派了人在门外看着。
  房中除了一张长桌和一把椅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墙上窗户又高又小,想来也知这屋子是江离专设来关人用的。
  苏及挪动着将自己摆上长桌上,却因肩上的伤痛一时睡不着。
  江离现在留他一命,但不管后面能不能破了案子,他都是死路一条。
  他得想办法逃出去……
  一轮银白月亮正好挂在那窗边,苏及突然想到那日和陆英在湖边喝酒的滋味,他苦笑一声,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喝到明年的桂花酿……
  ……
  第10章 喂狗
  苏及被人叫醒,那看守手上没轻没重,恰好碰到苏及肩上的伤,他顿时痛得冷汗直流,瞌睡也不打了。
  苏及:“劳烦这位大哥,能否帮忙叫一下大夫?”
  那人却恍若未见,只将一碗白粥、一碟小菜扔到桌上,就径直出了去。
  苏及:“……”
  待那阵痛劲过去了,苏及缓缓直起身来,他从昨晚到现在还未进一粒米,早就饿了,支着一只手囫囵将粥喝了干净。
  没一会儿,又有人进来,拿了纸笔,让苏及将所知线索全都写上。
  看来他要是破不了案,江离是不会让他离开。
  苏及凝神思索,最后提了笔。
  “这就是你所知线索?”江离看完苏及所写,问道。
  苏及:“对,那日我在苏绣娘家中没找到什么东西,但闻到一股味道,这味道奇特,是一股荷花香,但又混着一股……骚味。”
  江离一双丹凤眼看向苏及:“骚味?”
  “对,苏绣娘一女子,有香味不足为奇,可这骚味却不该,我疑心这味道与案子有关,王大监府上正巧有片荷花池,故而我想再去王大监府上查看。”
  江离沉默打量面前的人,苏及遮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捏紧。
  好一会儿,江离才开口道:“苏二公子不会想找个借口外出逃跑吧?”
  “……”
  苏及觉得脸都快笑僵了:“……大人可真会说笑,您要是不信可再派人去苏绣娘房中闻闻,那味道床下最分明。”
  他这么一说,江离当真派人去了。
  见江离要离开,苏及忍不住道:“江大人,我这肩膀痛得很,可否帮忙找个大夫瞧瞧?我自小身体弱,生病事小,主要是担心耽误了破案。”
  江离一副才想起来似的:“哎呀,都忘了苏二公子身上有伤了,你该早说,不然还道我江某待客在不周。”说着让人去请大夫。
  “……”
  这伤是江离看着人踹下去的,苏及有苦说不出。
  这一踹当真将苏及踹了个骨折,还好大夫来得及时,帮他接了骨,否则他这肩膀就算废了。
  ……
  江离派去的人回了话,他便相信了苏及的说法,也同意了苏及再入王连芳府上查探的要求。
  “……”
  苏及被人捆了双手,捂了嘴,又套进麻袋里,他实在没料到江离能想出这等招数。
  这看也看不见,叫也叫不出,别说逃了,就连喊救命都没机会。
  他心下悔恨,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屋子里想想别的办法……
  马车停下,有人打开头顶的麻袋,苏及知道他已经身处王连芳府上了。
  他身边还寸步不离跟着两人,是江离派来看住他的。
  他暗自打量二人,黑衣短打,虎口有茧,脚步轻盈,该是顶尖高手……苏及彻底断了逃跑的念想。
  不知是不是江离跟管家打好招呼,那管家见苏及这样出场并未惊讶,只引着人往内院走。
  苏及一想也对,不管他是江离的人,还是王佐谋的人,只要能找出东西就行。
  自从东西被盗,王连芳怕触景伤情,便去了其他宅院暂住。
  房中还是老样子,连那半截红绳都还在房梁上挂着。
  苏及果然在窗边和烛台边都找了一截金丝,那金丝细如发丝,人眼难以发现,他此前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苏及又让管家取下剩余的半截红绳,他握在手中仔细观察。那绳子截断面有微微黑点,不仔细看并不能察觉,应是金丝携带的灼烫造成的。
  他将红绳放到鼻下。
  虽然味道极淡,但也能确认那是苏绣娘房中出现过的味道,可是少了荷香。
  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呢?
  苏及出神沉思,南面窗外的荷花已经有开败的迹象,他随口问道:“往年荷花都是这个时候开的?”
  管事点头称是:“这荷花开的时间长,要至八月下旬才会开始谢。”
  苏及走到窗边,忽地听见荷花池对面传来一阵细微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
  管家跟着凝神听了会儿,回道:“许是猫狗打架。”
  “这府中养了猫狗?”
  “府中有些……公子小姐,喜欢这些猫啊狗啊的。”
  管家说得吞吞吐吐,苏及了然,陆英曾说过王连芳在府中圈养了许多少男少女。
  他突然想起什么:“猫中可有只黄白相间的瞎眼猫?”
  管家摇头,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府中的猫都是西域来的珍贵品种,毛色油亮,琉璃眼睛,怎会有瞎眼猫。”
  同来时一样,苏及嘴中被塞了东西,脑袋上还是那个麻袋。
  苏及靠着车壁,感受着马车摇摇晃晃。
  也不知他大哥怎么样了,他一夜未归家中估计早已鸡飞狗跳,可他连如何保命都还不曾想到……
  苏及无声叹了口气。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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