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五点十分, 圣宫全范围排查完毕，颂音开始奏响, 自然唱诗班就位。
五点半, 每日一次的圣音洗涤准时开始。
六点整，天色暗了下来，猩红的月华破开层层乌云，明显比华国境内还要浓郁的污染力量从高空倾洒而下。隐藏在诡异之城中的诡异们敞开肢体沉醉其中，奇形怪状的身体里发出震震嗡鸣，它们正齐声赞美着神的恩赐。
世界必将属于它们的神！
七点半，圣宫中的非主活动区全部关闭，条条长廊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行过。
修女修士们要么在做晚课, 要么就是在处置一天积攒下来的事务，或者提前准备明天需要的东西。
住在圣宫的人都睡得很早。
又过了十几分钟，靠近忏悔室那边的杂物室无声地打开了一道小缝，一只幽蓝的猫眼在小缝里一眨一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出压低的声音:“没人，出来吧。”
杂物室的门半开，一只黑得似乎在吸收周围光线的猫率先从门里走出来，紧跟其后的，是两个侧着身体一点点挪出来的年轻人。
走在最后面的银灰色头发的青年手里还拿着一只只有他巴掌大小的铜镜，一面被磨得光可鉴人，另一面锈迹斑斑，满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这是一件诡器，据说是古时某位新嫁娘的陪嫁品，可惜她遇人不淑，新婚当夜离奇死亡，死壮凄惨。这面铜镜被浸泡在新嫁娘的血水里，吸饱了她的怨念和煞气，渐渐变成了一件诡器。
它可以在镜中生成一处不到两平米的空间，不仅可以容纳活物，还能完全遮蔽进入镜中的活物气息。
背着猫包的荣臻避开摄像头进了卫生间，叼着装了一个人的铜镜的五想避开人群和摄像头拐进一个监控死角，等它再出来，并窜进提前锁定的杂物室时，铜镜里已经装好了两个人。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一直到门外很长时间都没有响起一点声音，五想这才打开一道小缝确定周围的情况。
宁柯柯从荣臻手里接过铜镜，她并指为刀，利落地在手心划开一道口子，滚热的鲜血沿着手掌流下来，被铜镜贪婪地汲取。
这是使用诡器的代价，每使用一次，就要给诡器三百毫升女子的血，且必须要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三百毫升血很快就放完了，铜镜恋恋不舍地吮吸干净镜面上最后的一点血迹，幽幽泛光的铜镜立刻变得晦暗，宛如被进沙土里掩藏了几百年一般。
荣臻递给宁柯柯一枚红色的丹药，补血疗伤的，她接过后仰头咽下，不到十秒，手心的伤口就愈合了。
“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宁柯柯一边把吸饱了血的铜镜放回衣兜里，一边蹲下来小声地问蹲坐在地上，一双蓝色猫眼微微眯起的黑猫。
荣臻则左右巡视，时刻警戒。
五想在回忆这座圣宫的地图，但它心中有疑惑。
根据白天在圣宫里听到的那些回声，它发现圣宫里有好几地方是连声音都进不去的，回声的声波涤荡到那几个区域，立刻就像是被吞噬了一样，一去不复返。
调查小组集体失踪，嫌疑最大的是拜自然教，而拜自然教最大的据点自然就是这座修建得恢宏华丽的圣宫。
他们冒险潜入进来，目的是为了调查清楚失踪的同伴是否就在这座圣宫里。
潜入的人选也是经过救援小队集体商讨的。
宁柯柯的灵觉感知堪比活体雷达，荣臻拥有荣家的祖传，能够预测吉凶，而五想在前不久刚刚突破八级。
这对组合很适合进行潜入调查。
简直完美。
五想沉思片刻，反过来问宁柯柯:“小崽，你觉得我们该走哪条路？”
宁柯柯的幸运值是公认的老天开挂。
不是谁都有那个幸运能够两次在即将被噶掉的边缘被维序者及时救下，最后还能万里挑一地得到了维序者青眼的。
她都能同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他们喝下午茶了，她还不算是幸运吗？
荣臻也没有意见，作为同事，宁柯柯运气好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这家伙随手买一张彩票换零钱都能中十万，明星演唱会仅送出的一百张门票，上千万的人一起抢，她抽空点一下就中了，这不是强幸运值是什么？
宁柯柯顿觉压力山大，她思考了一下，决定遵循灵觉的指引。
“走这边吧。”
她指向左边被黑暗和猩红月华笼罩的长廊，那边似乎通往某处庭院。
灵觉告诉她，走这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人一猫沿着被阴影覆盖的边缘向左边走去。
藏在天花板的群青色小蜘蛛从阴影块里爬出来，它动动八只步足，小脑袋晃了又晃，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那边，是代理教宗科尔维奇的办公室。
宁柯柯是会选地方的。
危越如是想。
科尔维奇虽然是被教宗推到明面上的挡箭牌，但他知道的并不少，他唯一被隐瞒的，只有拜自然教最黑暗的一面。
比如实验室，比如圣子候选人们最终的结局。
科尔维奇不住在圣宫里，他的住所在离圣宫两条街外的一处公寓。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比起清静安宁的圣宫，他更喜欢热闹的环境。
想要进入科尔维奇的办公室，就必须要进入那扇雕刻着鎏金树纹的大门。
荣臻盯着眼前足有五人高的大门看了一会儿，他的天赋并没有向他示警，宁柯柯也点头示意这扇大门没有危险，于是他伸手去推。
没有推动。
这扇大门分明没有任何钥匙孔和门把手的部分，荣臻手上的力道从三成增加到十成，它仍然纹丝未动。
外面没有锁一类的东西，那么就是里面了。
荣臻摇摇头。
宁柯柯低头去看五想:“香香啊，猫咪不都是液体的吗？要不然……”她看了一眼大门下方的一点缝隙，“你试试？”
五想翻了一个白眼，就那点缝隙，一张扑克牌插进去都嫌挤。
但他们必须进去。
这扇大门里面就是它白天发现的那几个连声音都穿不进去的地方之一。
而这一路走过来，他们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看见，仿佛泾渭分明，无形的框架将这座圣宫分成了内外两处。只有向外展示的外部才会装上冰冷的机械，而这内部，圣洁得就连机械的存在都觉得是亵渎。
黑猫原地跃起，跳到了女孩儿的肩上站稳，它仔细地观察这扇大门的纹路走向。
一分钟后，五想再次跃起，风似的在大门上点跳了几下。
它挪动了大门上的几处纹路。
紧闭的大门缓缓洞开。
果然，那处不和谐的纹路就是机关所在。
宁柯柯向它竖起大拇指。
两人一猫悄声潜入。
就在荣臻最后一只脚迈进大门的那一刻，洞开的大门又缓缓关闭。
就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
见识经历没有负责人那样丰富的两个小年轻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前方是一处庭院，典型的宫廷设计，和罗斯国的皇家园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师出同门，完全是等比例缩小。
外面已经又在下雪了，庭院上面罩着一个玻璃穹顶，应该是能够打开的。猩红的月华透过穹顶照射下来，给院中生长得茂盛，栽种得艺术的植物拢上了一层微妙恐怖的红纱。
庭院中也有风在流动，速度不快，仍有枝叶在沙沙作响。四周暖色的灯光被猩红月华压制了大半，打眼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错了某部恐怖片的片场。
“流风助我，疾！”
在风行咒的加持下，两人一猫快得肉眼完全捕捉不到，一阵风似的从庭院边缘掠了过去。
一片绿叶被吹落枝头，它飘飘落地时，圣宫的不速之客们已经来到了代理教宗的办公室门前。
“你确定是这一间？”荣臻手上掐着诀，发动之前又问了一句。
宁柯柯点头:“信我，包的。”
这里面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五想完美地隐藏在阴影里，它的感知伸展出去，这栋小楼里没有人，没有监控，也没有红外线报警器。
什么都没有。
是笃定没有人敢潜入，还是……有别的警戒方式？
为他们扫清前方阻碍的危越:举手之劳，不用谢。
咔哒。
复杂的门锁在灵力的作用下自动打开，这是荣臻自创的开锁诀，他试过，就连中央银行的金库也能开。
至于怎么试的……总有那么几个疑似中二病上头的突然获得了力量的人敢于直面国家机器的威能。
帮忙抓贼的时候，他顺便试了一下，然后喜提两千字检讨。
灵者的眼睛能够支持他们在黑暗的环境里清晰视物，两人一猫的眼睛如出一辙地发着幽幽的光，活像三个幽灵。
他们小心地在办公室里寻找，遇到上了锁的柜子抽屉，就让荣臻过来开锁。
五点半, 每日一次的圣音洗涤准时开始。
六点整，天色暗了下来，猩红的月华破开层层乌云，明显比华国境内还要浓郁的污染力量从高空倾洒而下。隐藏在诡异之城中的诡异们敞开肢体沉醉其中，奇形怪状的身体里发出震震嗡鸣，它们正齐声赞美着神的恩赐。
世界必将属于它们的神！
七点半，圣宫中的非主活动区全部关闭，条条长廊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行过。
修女修士们要么在做晚课, 要么就是在处置一天积攒下来的事务，或者提前准备明天需要的东西。
住在圣宫的人都睡得很早。
又过了十几分钟，靠近忏悔室那边的杂物室无声地打开了一道小缝，一只幽蓝的猫眼在小缝里一眨一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出压低的声音:“没人，出来吧。”
杂物室的门半开，一只黑得似乎在吸收周围光线的猫率先从门里走出来，紧跟其后的，是两个侧着身体一点点挪出来的年轻人。
走在最后面的银灰色头发的青年手里还拿着一只只有他巴掌大小的铜镜，一面被磨得光可鉴人，另一面锈迹斑斑，满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这是一件诡器，据说是古时某位新嫁娘的陪嫁品，可惜她遇人不淑，新婚当夜离奇死亡，死壮凄惨。这面铜镜被浸泡在新嫁娘的血水里，吸饱了她的怨念和煞气，渐渐变成了一件诡器。
它可以在镜中生成一处不到两平米的空间，不仅可以容纳活物，还能完全遮蔽进入镜中的活物气息。
背着猫包的荣臻避开摄像头进了卫生间，叼着装了一个人的铜镜的五想避开人群和摄像头拐进一个监控死角，等它再出来，并窜进提前锁定的杂物室时，铜镜里已经装好了两个人。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一直到门外很长时间都没有响起一点声音，五想这才打开一道小缝确定周围的情况。
宁柯柯从荣臻手里接过铜镜，她并指为刀，利落地在手心划开一道口子，滚热的鲜血沿着手掌流下来，被铜镜贪婪地汲取。
这是使用诡器的代价，每使用一次，就要给诡器三百毫升女子的血，且必须要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三百毫升血很快就放完了，铜镜恋恋不舍地吮吸干净镜面上最后的一点血迹，幽幽泛光的铜镜立刻变得晦暗，宛如被进沙土里掩藏了几百年一般。
荣臻递给宁柯柯一枚红色的丹药，补血疗伤的，她接过后仰头咽下，不到十秒，手心的伤口就愈合了。
“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宁柯柯一边把吸饱了血的铜镜放回衣兜里，一边蹲下来小声地问蹲坐在地上，一双蓝色猫眼微微眯起的黑猫。
荣臻则左右巡视，时刻警戒。
五想在回忆这座圣宫的地图，但它心中有疑惑。
根据白天在圣宫里听到的那些回声，它发现圣宫里有好几地方是连声音都进不去的，回声的声波涤荡到那几个区域，立刻就像是被吞噬了一样，一去不复返。
调查小组集体失踪，嫌疑最大的是拜自然教，而拜自然教最大的据点自然就是这座修建得恢宏华丽的圣宫。
他们冒险潜入进来，目的是为了调查清楚失踪的同伴是否就在这座圣宫里。
潜入的人选也是经过救援小队集体商讨的。
宁柯柯的灵觉感知堪比活体雷达，荣臻拥有荣家的祖传，能够预测吉凶，而五想在前不久刚刚突破八级。
这对组合很适合进行潜入调查。
简直完美。
五想沉思片刻，反过来问宁柯柯:“小崽，你觉得我们该走哪条路？”
宁柯柯的幸运值是公认的老天开挂。
不是谁都有那个幸运能够两次在即将被噶掉的边缘被维序者及时救下，最后还能万里挑一地得到了维序者青眼的。
她都能同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他们喝下午茶了，她还不算是幸运吗？
荣臻也没有意见，作为同事，宁柯柯运气好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这家伙随手买一张彩票换零钱都能中十万，明星演唱会仅送出的一百张门票，上千万的人一起抢，她抽空点一下就中了，这不是强幸运值是什么？
宁柯柯顿觉压力山大，她思考了一下，决定遵循灵觉的指引。
“走这边吧。”
她指向左边被黑暗和猩红月华笼罩的长廊，那边似乎通往某处庭院。
灵觉告诉她，走这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人一猫沿着被阴影覆盖的边缘向左边走去。
藏在天花板的群青色小蜘蛛从阴影块里爬出来，它动动八只步足，小脑袋晃了又晃，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那边，是代理教宗科尔维奇的办公室。
宁柯柯是会选地方的。
危越如是想。
科尔维奇虽然是被教宗推到明面上的挡箭牌，但他知道的并不少，他唯一被隐瞒的，只有拜自然教最黑暗的一面。
比如实验室，比如圣子候选人们最终的结局。
科尔维奇不住在圣宫里，他的住所在离圣宫两条街外的一处公寓。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比起清静安宁的圣宫，他更喜欢热闹的环境。
想要进入科尔维奇的办公室，就必须要进入那扇雕刻着鎏金树纹的大门。
荣臻盯着眼前足有五人高的大门看了一会儿，他的天赋并没有向他示警，宁柯柯也点头示意这扇大门没有危险，于是他伸手去推。
没有推动。
这扇大门分明没有任何钥匙孔和门把手的部分，荣臻手上的力道从三成增加到十成，它仍然纹丝未动。
外面没有锁一类的东西，那么就是里面了。
荣臻摇摇头。
宁柯柯低头去看五想:“香香啊，猫咪不都是液体的吗？要不然……”她看了一眼大门下方的一点缝隙，“你试试？”
五想翻了一个白眼，就那点缝隙，一张扑克牌插进去都嫌挤。
但他们必须进去。
这扇大门里面就是它白天发现的那几个连声音都穿不进去的地方之一。
而这一路走过来，他们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看见，仿佛泾渭分明，无形的框架将这座圣宫分成了内外两处。只有向外展示的外部才会装上冰冷的机械，而这内部，圣洁得就连机械的存在都觉得是亵渎。
黑猫原地跃起，跳到了女孩儿的肩上站稳，它仔细地观察这扇大门的纹路走向。
一分钟后，五想再次跃起，风似的在大门上点跳了几下。
它挪动了大门上的几处纹路。
紧闭的大门缓缓洞开。
果然，那处不和谐的纹路就是机关所在。
宁柯柯向它竖起大拇指。
两人一猫悄声潜入。
就在荣臻最后一只脚迈进大门的那一刻，洞开的大门又缓缓关闭。
就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
见识经历没有负责人那样丰富的两个小年轻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前方是一处庭院，典型的宫廷设计，和罗斯国的皇家园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师出同门，完全是等比例缩小。
外面已经又在下雪了，庭院上面罩着一个玻璃穹顶，应该是能够打开的。猩红的月华透过穹顶照射下来，给院中生长得茂盛，栽种得艺术的植物拢上了一层微妙恐怖的红纱。
庭院中也有风在流动，速度不快，仍有枝叶在沙沙作响。四周暖色的灯光被猩红月华压制了大半，打眼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错了某部恐怖片的片场。
“流风助我，疾！”
在风行咒的加持下，两人一猫快得肉眼完全捕捉不到，一阵风似的从庭院边缘掠了过去。
一片绿叶被吹落枝头，它飘飘落地时，圣宫的不速之客们已经来到了代理教宗的办公室门前。
“你确定是这一间？”荣臻手上掐着诀，发动之前又问了一句。
宁柯柯点头:“信我，包的。”
这里面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五想完美地隐藏在阴影里，它的感知伸展出去，这栋小楼里没有人，没有监控，也没有红外线报警器。
什么都没有。
是笃定没有人敢潜入，还是……有别的警戒方式？
为他们扫清前方阻碍的危越:举手之劳，不用谢。
咔哒。
复杂的门锁在灵力的作用下自动打开，这是荣臻自创的开锁诀，他试过，就连中央银行的金库也能开。
至于怎么试的……总有那么几个疑似中二病上头的突然获得了力量的人敢于直面国家机器的威能。
帮忙抓贼的时候，他顺便试了一下，然后喜提两千字检讨。
灵者的眼睛能够支持他们在黑暗的环境里清晰视物，两人一猫的眼睛如出一辙地发着幽幽的光，活像三个幽灵。
他们小心地在办公室里寻找，遇到上了锁的柜子抽屉，就让荣臻过来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