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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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邪之剑原本是没有这样能力的, 是女王扭曲了它,而这邪恶的能力却在此刻发挥出了正向的价值。
  只要能够拯救世人, 力量是正是邪并无两样。
  众光的天使毫无心理负担地使用了它。
  支撑青铜鼎的四足挥舞着深深扎进了四方虚空之中,诡怪被标记为唯一灭杀目标, 【泯生鼎】贪婪地吸取着充斥、构建这个诡域的诡力。
  鼎中咕涌的黑雾愈发沸腾起来, 有嘎吱嘎吱的恐怖咀嚼声从里面传出,直听得人寒毛直竖,心脏震颤。
  四只异兽闪现至诡怪四方,长大兽口,咆哮着撕咬上去。
  现在是五打一。
  咔的一声,被漆黑长剑刺穿狭长巨口的诡怪发出痛苦的呜咽,它的尾巴断了。
  咬断它尾巴的异兽下意识地将到嘴的食物吃进了嘴里,它的嘴连接着【泯生鼎】, 还在扭动的长尾在沸腾的黑雾中挣扎,没动两下,就被完全淹没了。
  鼎中的咀嚼声更响了。
  被抢食的危越:……
  汇聚在他脚下的影子张牙舞爪地蠕动扭曲,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马上就要冲上去打自己人了。
  危越出手摁住了它。
  算了算了,一条尾巴而已,也没有多少肉,吃了也就吃了,他还没有那么小气。
  四只异兽也是极为懂事的,接下来哪怕是一兽一口给诡怪咬实了,怎么甩也甩不掉了,它们也没有在从这只诡怪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只有泥沼色的腥血顺着獠牙淌进它们的喉咙里。
  【泯生鼎】欢快地吐露出更多的黑雾。
  这是它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尝到血肉的滋味,实在是好极了!
  可惜它的主人也是个穷凶极饿的,在吃饱之前绝无分它一口血肉的可能。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五打一。
  失去尾巴无法掌控平衡的诡怪被比人类悍匪还要凶残百倍的异兽们联手拔出了河面。
  巨物有六个,只有它一个不会飞。
  还是吃了不会飞的亏。
  “吼——”
  虽然会说人话,但疼极了,诡怪还是只会用嘶吼声表达,更何况的它的嘴被漆黑长剑刺穿了,满嘴的獠牙都被剑身上翻涌的黑光腐蚀去了大半。
  想骂街?门都没有。
  诡怪做不到束手就死,脊峰上半合的眼睛鼓圆睁开,猩红的眼中发出亮光,这是在聚能。
  它在压榨自己的力量,企图用那毁天灭地般的射线挣脱如今的困境。
  危越又岂会让它如愿。
  他抬手,翻转手腕,以手为剑,蝶翼翻飞般在空气中勾出一个繁复扭曲的符文。
  那符文像是一团蛇在缠绕,又像是天边的黑云在翻涌,转瞬间又变成了呼啸的风和高高掀起的浪。
  催山没日般,是灭顶的恐怖。
  屏幕外的记录人员试图将这个符文记录下来,无一例外,在落笔的瞬间眼前一黑,毫无知觉地失声尖叫起来,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瞳孔都惊惧得开始发散。
  “净化!快!”
  随时待命的灵者冲了上去,按住倒在地上尖叫着翻滚的记录人员,灵力在掌心汇聚,口中迅速念起净化术的咒语。
  这个术法一般是用在受到诡力侵蚀,且未到深度,还能够救回来的人身上的。
  效果并不明显,净化术持续了十几分钟,惊惧得要伸手把眼珠子扣出来的记录人员才陆陆续续地安静了下来,涣散的瞳孔里仍旧能够看到强烈的恐惧和骇然。
  于是他们明白了——
  那不是人类能够窥视、掌控的力量和知识。
  “吼!——”
  诡怪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在直播间里回荡,哪怕此刻种族不同,听到、看到这一幕的人类也还是忍不住惊惧地睁大了眼睛。
  血刺……
  血一样的长刺,从那只巨大的怪物体内穿透出来,沼色的血飞溅出来,落在牢牢控住它身体的天使和异兽身上,滴落在浑浊的河水里。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长长的血刺变成了昂首嘶鸣的蛇,滴答着毒液的獠牙狠狠扎穿了它坚硬的鳞片,腐蚀出黑色的烟,并迅速向周围蔓延扩散。
  诡怪的蓄能被打断,脊峰上的猩红眼睛再次半合,更有大半承受不住一般紧紧闭上。
  滚烫的剧毒在诡怪体内奔涌,顺着它的血、它的肉、它流淌全身的力量,径直朝着它的核心奔去。
  诡怪被强制脱离了大河,现在,生门向被困者敞开了。
  众光的天使振翅,散溢着微光的羽毛落下,沉入水下,为悄然潜入河中的人类点亮前路。
  环绕着六翼天使的白影也没入了水中,从环绕天使,变成了环绕人类,同呈六边形包围被困者的灵者们一起,将具有强烈腐蚀性的诡力驱逐在外。
  咕噜咕噜。
  河里冒出连串的泡泡,屏气最多几分钟的普通人们用上了奢侈的由灵力转换成的氧气,目前性命无虞。
  浑浊的大河里毫无意外地没有任何生命,原本潜藏在这里面的部分诡异都被影子钓鱼执法引诱过去吃掉了。
  在意识到娄君怀对[门]的存在非常敏锐后,喻客歆很光棍地把指挥权交给了他,他自己则对同伴们做出一个手势,示意所有人跟着被山鬼虚影无死角护住的“阿杏”大师走。
  河中的能见度很低,即便有天使的羽毛和随行的白影为他们点亮前路,茫茫水中也看不见任何可以供给他们指示的东西。
  这片水域太安静了,也太干净了。
  他们已经听不到水上的声音了,那些轰隆隆的巨响声被浑浊的水波层层削减,再到他们的耳朵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无言的恐惧在节目组众人之间弥漫,他们紧紧盯着前方引路的那道身影,仿佛将全部的身家都系在了这一个人身上,这么多人汇聚起来的期望和希冀的目光沉重得叫人有些扛不住。
  娄君怀轻蹙着眉,没有一点迟疑,带着身后的人向着他所感应到的方向游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人游不动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普通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接近极限。
  山鬼的虚影接收到了持有者的命令,飞舞的长发伸长,藤蔓一般卷起那些游不动的人,带着他们继续往下。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终于顺利地潜到了河底。
  被山鬼的虚影用头发卷住带着游的人已经过半,每个人的眼神和表情都显得无比愧疚,一副“我是菜鸡,我拖了大家后腿,非常抱歉”的模样。
  河底矗立着一道门,形状扭曲,像是被暴力揉捏过的圈。
  门中卷着深色的漩涡,看起来不像生门,倒像是进去就死的通往地狱的门。
  娄君怀游到门前定住,他转身,对身后众人招手,那意思是——
  快走。
  他会殿后。
  喻客歆没有跟他客气,冲同伴打了几个手势,翟凝苏等人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序且快速地分组带人通过生门。
  要问华国人有什么共同的特殊性,那大概就是听国家的号召吧。
  大师说他们是吃国家饭的,那就是公家的一员。
  没有人在这会儿作妖,也没有纠结自己为什么是第一个,为什么不是第一个,大师让他们怎么排、怎么做,那就怎么排、怎么做。
  不听话才是不要命了。
  待到前面四组人全部进入了生门,喻客歆冲娄君怀眨眨眼,也不知道究竟是要表达些什么,不等娄君怀反应过来,他带着最后一组人,挨个儿没入了漩涡之中。
  娄君怀:……
  娄君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现世的灵者还是太活泼了,他跟不上他们的脑回路。
  生门前只剩下了娄君怀一个人,山鬼的虚影仍然护在他身后,飞舞的长发蛇一样随水漂流。
  他看了一眼环绕在四周,非要确定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才会走的白影,又抬眸看向水上,浑浊的水和太深的距离阻断了他的视线,残留在这条大河中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发散五感了。
  半晌,娄君怀转身,拨开冰冷水流,没入了生门之中。
  岸上,指挥着陷入狂暴状态的花枝将被自己诅咒,浑身力量暂时凝滞的诡怪按在地上摩擦的危越若有所觉一般,隔着浑浊的河水,对上了没入生门的心上人投来的最后一眼。
  他忽的心头一动,一个有着不可思议的念头突兀地冒了出来。
  娄君怀……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对他是有好感的?
  不是欣赏的好感,而是男女之爱那样的喜欢?
  危越到底是迟钝了太久,关于这方面的脑筋太久没有转动过,也太久没有用到过了,甫一思考,居然还卡起了壳来。
  已经被按在粘板上的“鱼”在垂死扑腾,众光的天使冷凝着眉眼,举起漆黑的长剑,冲着诡怪的脑门狠狠扎了下来。
  咚!
  竟不是穿透血肉的声音,反而是凿穿坚石一样的沉闷响声,可想而知这只诡怪的骨头是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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