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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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当场脸黑,使出血脉压制技能,没收了弟弟发烫的手机,勒令他立马闭上眼睛休息。
  危越莫敢不从,乖乖躺下了。
  挨了一记脑瓜崩后,他把公司赔偿的事情同危溪说了,犹豫了片刻,他问道:“我的医药费是娄总付的吗?”
  危溪神情有些复杂:“……是,这家疗养院也是娄先生找的。”
  她原本也不打算瞒着这事,想着等弟弟复健得差不多了,再跟他说。
  对于娄君怀这个人,危溪和贺婷芳既感激,也有迁怒和埋怨。
  感激于他帮忙支付了堪比天价的医疗费,还把不知道还会不会醒来的危越转来了这家全市最好的疗养院持续治疗,一份钱都不让她们出,说这是他应该做的,是危越救了他的命。
  她还记得弟弟被推进手术室那天,才打上石膏,身上沾了血的衣服都还没来及换的男人就坐着轮椅赶过来了。
  他亲口向她道歉,又向踉跄着赶来的贺婷芳道歉,姿态低得一点都不像一个集团的大老板。
  危溪能感受得到,他也是难过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这场车祸里捡回一条命有多么的庆幸。
  可她们分不出心神给他,她们见到他的第一眼甚至是愤怒的。
  如果不是他,她的弟弟不会被送进手术室。
  贺婷芳不知道,危溪却是知道的。她的弟弟喜欢这个人,上班没几天,回来一说起他的大老板,那双眼睛就在发光。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她的弟弟是自愿救他的。
  在听到医生说弟弟成了植物人,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刻,危溪抱住了贺婷芳,母女俩在手术室外哭成了泪人。
  直到危越转入了重症监护室,娄君怀才离开。
  之后,哪怕是转来了这家全市最好的疗养院,危溪和贺婷芳都没有再见过他了。
  护士却说他有来过几次。
  危溪明白,他这是在照顾她们的情绪。
  理智上,她们明白这件事怪不得娄君怀,他也是受害者;可在情感上,她们没有办法对他毫无芥蒂。
  危溪把事说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家弟弟,问道:“出院以后,你还要去盛浩上班吗?娄先生说过会保留你的岗位,你随时回去都可以。”
  危越摇摇头:“我辞职了。”
  危溪很惊讶,削得很完美的苹果皮瞬间断了:“怎么就辞职了?你忘了自己当初为了进盛浩,做了多少努力了?”
  危越笑笑,从她手里拿过那个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记得。”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想想,大厂不愧是大厂,压力好大,我不想努力了。”
  他装某做样地叹了一口气:“娄总给我走了工伤赔款,还有n+1,今天已经到账了,你弟弟我现在可是身家两百多万的小康人家了。”
  两百多万?
  危溪只惊讶了一瞬,立马就想明白了,随即也叹了一口气,道:“娄先生是好人。”
  危越顿时笑了起来。
  危溪睨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
  她看得比老一辈开的,大厂虽好,也要弟弟觉得好才行,有时候她们觉得好的,未必是最合适的。
  这样想着,她也不问危越以后找不找工作,干脆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别的家常。
  又过了半个小时,贺婷芳牵着一蹦一跳的圆圆进来了,病房里满是欢声笑语。
  如是在疗养院待足了一个月,已经换过两次躯壳的危越终于出院了。
  他的妈妈和姐姐什么都不要他拿,只让他牵着小小一只的外甥女,要不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坐轮椅,他姐姐还要推着他回家。
  危越哭笑不得,装得太好,他竟然成了脆弱的洋娃娃。
  圆圆拍着小胸脯表示:“小舅舅不要怕,圆圆保护你!”
  说着,她张大嘴,朝路边发出一声稚嫩的大叫,一只无辜的小橘猫顿时被吓了一跳。它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这个幼小的两脚兽几眼,甩着尾巴钻进了草丛里。
  圆圆立刻骄傲地扬起脸:“看,小舅舅,圆圆是勇敢的公主骑士!”
  小孩子什么想当,公主很不错,骑士也不错,所以她是勇敢的公主骑士。
  危越忍俊不禁,俯身把她抱起来,顶着身后妈妈和姐姐不赞同的目光,他歇了掂量几下外甥女的心思,只用额头蹭她的小脸蛋:“圆圆真厉害,小舅舅以后就靠勇敢的公主骑士保护了,要保护好小舅舅哦。”
  “嗯嗯!”小姑娘认真点头,捏着拳头比出一个超人起飞的动作,可谓是要素过多了。
  疗养院里还未完全摆脱影响的医护人员恋恋不舍地目送他们一家人离开,笼罩在这家疗养院的无形结界慢慢溃散,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不会成为任何诡异的温床,它们会本能地绕开这座建筑。
  因为这里曾经长时间盘踞过一个可怕的掠食者,仅仅只是残留的丝缕气息,就足以震慑住它们。
  ……
  回到阔别太久的家中,危越像一个客人似的,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左看看,又看看,最后被危溪一把按在沙发上,塞给他一个企鹅破冰桌面游戏,让他和圆圆一起玩。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外甥女,危越:……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脆弱的洋娃娃他还要再做一段时间。
  轻轻松松赢了五局后,贺婷芳在厨房里扬声道:“越越,去小区超市里买一包鸡精回来,家里没有了。”
  危越:“好!”
  他看向趴在茶几上,两只小手托着下巴,一脸苦大仇深的圆圆,笑着问:“圆圆要和小舅舅一起去超市吗?”
  圆圆挥挥小手,嘟着嘴:“小舅舅自己去吧,圆圆在思考。”
  小企鹅又在一条直线了,怎么办,她锤一下,小企鹅就要掉下去了。
  唉,公主骑士这么可爱,为什么不可以让让公主骑士呢?
  小姑娘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像模像样的。
  危越失笑,轻轻揉了揉她扎了小揪揪的脑袋,起身往大门走去。
  才刚推开门,贺婷芳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有些急切:“越越!”
  他回头,只见拿着锅铲的妈妈很担忧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五六岁时,第一次自己出门的那个他。
  可最终,她也只是说:“……别忘了带钱。”
  危越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得的。妈妈,我很快就回来了。”
  所以,别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完好无损地回来。
  这会儿正是各家做饭的时候,电梯里没有别人,危越微低着头,叮的一声,鲜红的数字十二开始往下降。
  十几秒后,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一个胖胖的阿姨提着菜篮子往电梯里走。
  她神色有些恍惚,眼睛里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明明双腿完好,走路却是踉跄的。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电梯里还有个人,她直直地朝危越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危越往旁边跨出一步,快速绕开她走了出去。
  没有碰到人的胖阿姨顿了顿,随即在危越刚刚站的位置上站好了,分毫不差,她耷拢着眼皮,愣愣地看着脚下,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好冷啊。”
  她颤抖起来,仿佛真的很冷的样子。
  可她穿了一件深冬才会穿的大衣,脚上的鞋子也是雪地靴,况且现在已经是春天的尾巴了,怎么会冷呢?很快就会热起来了。
  危越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抖着身体的胖阿姨蓦地抬起了头,透过狭窄的缝隙恶狠狠地看着头也不回的青年,浑浊的眼睛里沁出了猩红的光。
  这眼神很熟悉。
  前不久,危越才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一个没来得及出生的七级诡异。
  他“看见”这个人按下了一个数字。
  十二。
  和他家是同一层。
  好巧啊。
  危越抬手戴上卫衣帽子,加快脚步,从热闹的活动区穿过。旁边的大爷大妈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小伙很眼熟,应该是哪家的年轻人回来了吧。
  家中,圆圆还在思考该如何解救小企鹅,她一次都没有赢过,这次一定要赢!
  但光思考是不行的,她需要补充能量。
  圆圆放下手里的小锤子,扒着茶几站起来,可能是跪久了,她的小腿有些麻,起身时没有站稳,摇晃了一下就要往坚硬的茶几上磕下去。
  有东西抓住了她的腰,帮她站稳,还在她软乎乎的小肚子上戳了戳。
  圆圆:???
  她疑惑地低头,什么都没有看见。
  然后左右看看,又看看天花板,还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是圆圆自己站稳的吗?
  小姑娘挠了挠头,迷迷糊糊地同意了这个想法。
  她重又笑了,决定奖励自己两个奶酪棒。
  小小只的圆圆哒哒哒地跑去找厨房里的外婆要两个奶酪棒,结果被妈妈制裁,只得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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