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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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走之前承诺的是你会回雁安陪我过年,现在分明是你不打算履行承诺,我自己眼巴巴找过来的。”卫樾觉得自己身上暖和些了,才站起身。
  然后他靠近温催玉,不管不顾地直接将他抱进了怀里。
  温催玉倏然睁大眼:“卫樾!”
  “我好想你……”卫樾把脸埋到温催玉颈边,嗅着熟悉又久违的白檀药香,语气黏糊又委屈,“你一点都不想我。”
  温催玉无奈:“阿樾……你先放开我。”
  “我不要,你自从知道我的心意后,就不让我亲近了,明明只是抱一下,我以前经常抱的,你都纵着我,可现在却反应这么大,我要难过死了……令卿,我错了,半年前我不该让你走的。”卫樾仍然紧紧抱着温催玉不撒手。
  “我也以为我能忍受,我可以等你回到雁安后高高兴兴向你证明,我对你的思慕并没有因为分离而减轻一分一厘,我真的爱你……可是事实上,我现在看到你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只想在我们之间打一套锁链,你走哪儿都非得带上我不可……”
  卫樾的情绪直白而浓烈,温催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卫樾突然松开了搂着温催玉腰身的手,抬起来捧住了温催玉的脸颊,脸凑近得呼吸都落在了温催玉脸上。
  温催玉微微蹙眉,偏过头去:“有话好好说,先放开,你离我太近了,我不喜欢。”
  卫樾却把脸贴得更近了点,他说:“你离我太远了,我也不喜欢……你食言了,令卿,所以我要乱来了。”
  时隔半年,这会儿好像没法和卫樾沟通了,温催玉哭笑不得:“我给你的回信中早就说过,西华郡事出突然,我可能来不及赶回雁安,又并非我故意食言。”
  “再说了,你那所谓的赌约是跟你自己打的,又与我无关,怎么好像要我来承担赌资似的,卫樾你……”
  卫樾低下头,用力吻住了温催玉,把那些他不想听的话也都堵回去。
  温催玉难以置信地愣了几息,然后动手想要推开卫樾,但卫樾固执地继续加重当下这个吻,温催玉愣是没推动他。
  别无他法,温催玉忍无可忍地给了卫樾一口。
  卫樾吃痛地嘶了声,却还是没松开,甚至吻着温催玉闷笑起来。
  温催玉气得也想发笑,又被卫樾弄得头皮发麻——这混账学生怎么好像有点疯。
  又过了几息,卫樾才抽身,温催玉总算得以呼吸。
  他常年血气不足的面上,此刻染上了些绯意,唇色更是红得有几分艳丽了。
  卫樾的指腹在温催玉脸上轻轻蹭了蹭,他喉间轻滚,咽了一下,然后强撑着一脸乖顺地说:“令卿,我们回雁安吧,我在青霜殿给你准备了惊喜,我等不及明天再回去了。”
  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温催玉冷下神色:“卫樾,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卫樾怔了怔,然后手垂下去,他看着温催玉的眼睛,苦笑了下:“不能亲啊……那我亲都亲了,你不高兴的话,杀了我好了,反正我这半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吃饭没滋没味,睡觉总是惊醒,活得确实挺累的,我也一直在想,要是你给我个痛快就好了。”
  温催玉冷笑了声:“我看你现在精神挺好的。”
  “因为吃了药。”卫樾说。
  温催玉怔住。
  卫樾一本正经道:“吃饭还好,我强迫自己吃下去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在,我就算绝食你也看不见,又不会心疼我……但睡觉这件事有些难办,你回信太少,难得回一封又往往只有寥寥数语,不够看,我只好依赖你穿过的衣物,凭着残存的熟悉气息安抚自己入睡……”
  温催玉面上的冷淡有些挂不住了:“你……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没事,那我来说。”卫樾笑了下,“后来你留下的衣物上都是我的味道了,难闻死了,我没办法,写信向你索要衣物,你自然不会给我,但我没想到你还特意让人送了荆条……”
  “你别告诉我,你当真抱着它睡觉了?”温催玉又蹙起眉头。
  卫樾抬手,抚了抚温催玉眉心:“没有,我又不蠢。”
  温催玉松了口气。
  又听到卫樾说:“你若是在,我还能使使苦肉计,可你又看不见,我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有什么意思。我把那荆条放在床头,时不时看看,想到你看到我的信被气得羞恼得竟让人送荆条回来,我就觉得很愉悦,偶尔也能睡好。”
  温催玉:“……”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卫樾:“可自从得知你要推迟返程时间,我就怎么都睡不着了,但长时间不睡觉,肯定要影响仪容的,若是有碍观瞻,还怎么惹你怜惜。所以我终于想起来,我自己会配药,就夜夜靠吃药入眠。”
  温催玉抿了抿唇,想说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不好,但又觉得事后空口关心,未免太虚。
  “吃了药,每日也算是能睡够两三个时辰了,现在又见到了你,自然精神好。但是令卿,我给自己配那药,最近也效果越来越差,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只能加重药量了……幸好你只迟了几个时辰,你是我最好的药,你回来了,我有什么不痛快都无药自愈了。”卫樾笑眯眯道。
  第62章 他想,答应了卫樾又能怎么样呢?
  听卫樾颇为沮丧可怜地说完, 温催玉已经不忍心再对他说重话,甚至有点后悔此前回信太过冷淡……他只好别开眼,权当方才那个吻不存在。
  然后若无其事地回道:“这会儿都还没过除夕子夜, 怎么就是我迟了几个时辰了?”
  见温催玉不再追究,卫樾唇角快速扬了下, 又赶在被看到之前平复回去。
  他握住温催玉的手,想要拉着他往外走:“这都亥时过了,等我们待会儿回到雁安, 可不就是迟了吗。令卿,你陪我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温催玉无奈:“你也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啊,到底有什么事, 非要雪夜赶回去?你骑马来都要一个半时辰, 是打算也带着我一起骑马吹着风雪回去, 还是我们一起坐马车花更长的时间回去?”
  “当然是坐马车, 在马车上你还能休息休息,骑马冻着你怎么办。”卫樾油盐不进地说,“这屋里你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吗, 若是没有要紧的,那就让卢子白他们帮你收拾,明日带回去, 我们先走……求你了, 你就陪我回去吧,令卿。”
  温催玉不知道卫樾在卖什么关子, 但总觉得不像是会让人高兴的惊喜,而且卫樾所谓的“赌约”也还没说清楚。
  稍微一想,那种心神不宁的预感又冒了出来, 让温催玉不想顺卫樾的意赶回宫里。
  可是,看着眼前卫樾满心满眼的期待,想到他方才也是独自策马在雪夜里、连目的地在何方都不知道地跑来,温催玉又忍不住心软,终究没再拒绝。
  “等一下,我拿个盒子。”温催玉说。
  卫樾看着他转身去拿木盒,好奇道:“盒子里是什么?”
  温催玉微微一顿——盒子里都是卫樾这半年写给他的信。
  原本卫樾送信来,每次都自带一个长盒,但时日久了堆积如山,温催玉便另寻了个大点的盒子,将卫樾的信都从原本的小盒中取出来,一齐规整到了手中这木盒里。
  别人用心送来的信,他好好收拾放着,温催玉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但不知为何,眼下被卫樾看着,温催玉突然有点不好启齿。
  总觉得若是说了,这混账学生怕是要想歪,然后得意起来。
  “没什么,一些文书。”温催玉只道。
  卫樾“哦”了声:“果然公务比我要紧,你这会儿都还想着文书,我写给你的信都没被你这么惦记吧……对了,我那些信呢,令卿不会看完生气,都烧了吧?”
  温催玉抱着木盒,故意道:“你现如今连一声老师都不肯叫了,我惦记旁的比惦记你这个不肖学生多,不可以吗,陛下?”
  卫樾伸手帮温催玉拿过木盒,乖觉回答:“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令卿若是不喜欢听,那往后也多多回敬我几声‘混账’便是,不影响我们师生情谊的,对吧?”
  温催玉:“……你啊!”
  卫樾莞尔。
  得知温催玉和卫樾要连夜赶回雁安,其他人也没敢问,还以为陛下特意找来是有什么要事,所以非得带着帝师一起赶回去。
  秦贺说:“陛下和温太傅既然着急出发,这会儿也的确来不及整顿所有人了,不如末将和几个叱南军侍卫陪同护卫,剩下的人就如您二位所言,明日再回去?”
  卢子白毛遂自荐:“陛下和公子还需要人赶马,我可以!”
  卫樾知道,温催玉今晚没连夜赶路,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兴师动众,所以这会儿他也不打算让温催玉觉得抱歉,道:“都不用,朕护得了老师安危,也能赶马,你们不用跟来。”
  温催玉有些没辙地想,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只能在人前听到卫樾管他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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