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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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害老师受伤,也该受到惩罚才对……
  不过,他之前故意撕掉痂痕、让伤口再度渗血那次,气到老师了,老师肯定不乐意看他这样做……卫樾抿了下唇,有点遗憾地挪开手。
  以后再找机会吧,他想。
  “陛下,奴才把公子的衣裳拿过来了。”卢子白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怕惊扰了温催玉,所以声音不大。
  在温催玉面前,没那么多规矩,所以卢子白一直是自称我的。
  但他今日来到围场后观望了下,觉得陛下好像脾气不太好,也不太喜欢他,所以他还是小心着点吧。现在公子也还昏迷着,他要是一句话不对让陛下厌烦了,都不知道怎么求救……
  听到卢子白的声音,卫樾神色一冷。
  一想到老师维护过这个瘸小子,卫樾就满心不爽。
  不过……老师也说过,如果面临险境,会先救他,这个瘸小子不能和他比。
  卫樾想起这个,才舒服了点,对卢子白说:“过来给老师换上。”
  他也不想让这个瘸小子接近老师,但他又知道自己没伺候过人,现在老师人事不省经不起折腾,所以只好暂时委曲求全,容忍了这个小仆先帮老师更衣。
  但出乎卫樾意料的是,他的忍辱负重居然没派上用场——因为卢子白抱着温催玉的衣裳,有些纠结,但还是说了实话。
  “陛下,公子在家中都是自己更衣的,奴才没为公子换过衣裳。奴才力气大,经常控制不好力道,这会儿公子又昏迷着,手上还有伤,奴才怕动作生疏伤到公子,所以……可不可以唤其他宫人来,先帮公子换衣裳?”
  卢子白越说越心虚,觉得自己好像在玩忽职守、推卸职责。
  但他又是真担心自己笨手笨脚弄巧成拙,毕竟之前见公子咳嗽,他帮忙拍了下背,都把公子拍得躲开了……
  所以只好实话实说了,卢子白又接着弥补道:“奴才以后一定好好学会给公子更衣……”
  卫樾蹙着眉头,心想老师就是太心善,所以才会让这个一无是处的小仆跟在身边。
  “衣裳给朕,朕给老师换,你出去。”卫樾伸手。
  他本以为这个小仆以前伺候过温催玉更衣,那这会儿再多一回也没什么区别,但没想到没有。既然如此,那卫樾就不想让卢子白、也包括其他人来碰温催玉。
  他自己来,虽然也是生疏,但小心一点慢慢来,总不会出差池的,他又不是连衣裳怎么穿都不知道的蠢货。
  第20章 卫樾守在枕边,眼巴巴地等着温催玉睁眼。
  听到卫樾说他要亲自给温催玉更衣,卢子白愣了愣,然后衡量了下自己力气上的没轻没重,和卫樾脾气上的喜怒无常……
  虽然陛下看起来对公子挺好,但万一换衣裳的时候一时烦躁,直接把公子摔开了怎么办?
  所以卢子白鼓起勇气说:“不敢让陛下动手,还是奴才来吧……”
  卫樾皱眉:“老师平日里太纵着你,让你连吩咐都听不懂了?”
  卢子白不敢说了,把温催玉的衣袍递过去,然后满脸纠结、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营帐,和蔡庆一人一边守在门口。
  卫樾先理了理衣袍的顺序,从里到外摆放好,接着小心翼翼把人事不省的温催玉扶起来、靠在床栏上。
  他又站在床边想前顾后了一番,觉得对要怎么给温催玉更衣心里有数了,才敢下手。
  先脱下外袍,要小心一点,手重了万一弄疼老师就不好了,褪袖口的时候更是要小心别碰到了左手上的伤……然后解开染血的腰带,从外衣到里衣一层层敞开,又扶起温催玉、从身后褪下衣衫……最后把干净衣裳一层层穿回去,只留下外袍暂且不穿,免得睡着难受。
  蹑手蹑脚给温催玉换好衣裳,抱他重新躺好,再把被子掖好,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卫樾可算松了口气,脑门上全是汗。
  他把温催玉染血的衣裳都放远了点,接着坐回床榻边,看着仍然昏睡的温催玉。
  方才更衣过程中,卫樾全神贯注只怕弄伤弄疼了温催玉,无暇他顾。但这会儿安定下来了,卫樾突然想到……老师的腰身好细,太瘦了,身上好白,人如其名,似有冰肌玉骨。
  卫樾养尊处优的手落在温催玉身上时,都觉得自惭形秽。
  想了想,卫樾伸手,把温催玉没有受伤的右手握住了。
  卫樾轻轻捏着温催玉的手,想起这纤细的手指之前为他上药的时候,总是像风过春水一般,不仅能安抚他的伤,还能抚平他的一切心浮气躁。
  “老师……”卫樾趴到枕边,看着温催玉,等着他醒来。
  但半个时辰过去,温催玉还没醒,反倒是面颊泛起了微红、被卫樾握着的右手也隐约烫了点。
  卫樾陡然意识到不对,探了探温催玉的额头,然后匆匆起身走到营帐门口,对外面的蔡庆道:“叫太医!老师好像发烧了……这该死的太医,方才怎么医治的,耽误了老师的病情,就让他跟那两个刺客一起死!”
  蔡庆战战兢兢跑去再传太医,顺道把这话告诉了太医,还在熬药的太医听得肝胆俱裂,一把胡子都要被这蛮不讲理的少帝给吓掉了。
  到了营帐,太医连忙下跪行礼:“参见陛下,臣知罪,臣先前疏忽,忘了温太傅体弱,伤重失血后……”
  “废什么话,快给老师诊治!”卫樾没耐心道。
  太医连忙起身,走到床榻前,仔细给温催玉探脉诊治,确定只是低烧之后,他松了口气。
  但卫樾搞得声势浩大,太医也不敢显得是少帝小题大做,回禀得小心翼翼,最后说:“……臣这便回去给温太傅熬退热的药。”
  卫樾往外一挥手,让太医赶紧去。
  然后他坐到温催玉身边,给他掖了掖被子,自责道:“肯定是我方才给老师换衣裳时太拖拖拉拉,害老师受凉了……我还有太多要学的了。”
  退热和补血益气的药同时送了过来,卫樾让放在旁边,等凉到能入口的时候,他亲自喂温催玉。
  话虽如此,但卫樾对喂药这件事有些忐忑,担心温催玉昏迷着不会吞咽,万一不小心弄脏衣裳那不是又要换,又着凉了怎么办。
  要不他先试试,不行的话还是让别的宫人来伺候老师喝药……
  但出乎卫樾意料的是,喂药的过程十分顺利。
  他扶起温催玉的上身,将一勺苦涩的汤药喂到温催玉嘴边,没费什么力气,就见温催玉下意识启唇,本能地喝下了药。
  卫樾见这么顺利,还以为温催玉是醒了,但喊了两声,他才意识到温催玉仍然昏迷着。
  大抵是喝药成了习惯,所以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知道自己需要吃药,下意识这么配合吧……卫樾满目心疼。
  喂完了两碗药,卫樾想了想,觉得温催玉若是醒着,肯定觉得口苦,所以他又给温催玉喂了几口清水,再重新给温催玉掖好被子,让他好好休息。
  卫樾则继续守在枕边,眼巴巴地等着温催玉睁眼。
  ……
  暮色苍茫之际,温催玉还没醒,帐外突然传进庄王身边那个侍从的声音。
  “启禀陛下!两个刺客皆已伏诛,现遵庄王殿下吩咐,特把刺客尸身带来交由陛下检阅,陛下可要出来瞧瞧?”
  这侍从声音格外洪亮,语气却有些随意,卫樾骤然蹙眉。
  他看了看温催玉,见他并没有被吵醒,才松了口气,沉着脸起身,先拿上了摆放在营帐内充数的鞭子——毕竟是来狩猎的,虽然少帝连马都不会骑,但住的地方放点摆件,显得布置的人机灵。
  卫樾撩开门帘,映入眼中的就是两具身着刺客黑衣、如今血肉模糊的尸首,横陈着直接摆在门口。
  他要是走出来的步子大一点,都能直接踩到尸首上。
  原本守在营帐门外两边的蔡庆和卢子白也没见过这阵仗,强撑着站在一边行礼:“陛下……”
  卫樾看向庄王的侍从,大步跨过脚下的尸首,同时扬鞭甩到了侍从脸上。
  鞭子来得突然,侍从没躲得开,脸上马上多出了一条血痕。
  “仗着自己是条狗,就到朕面前吠……”卫樾语气阴戾,长鞭继续往侍从脸上招呼,“赵曜就是这么管束你的?”
  虽然这会儿躲得开,但听到庄王名讳,侍从咬咬牙,没敢躲——至少目前为止,庄王在明面上还给这个少帝尊荣,他作为侍从,现在给少帝下马威似的作为,庄王不会在人前护着他。
  看到庄王侍从被打,蔡庆低眉顺眼不敢多看,卢子白倒是艺高人胆大地附和卫樾的怒气。
  “就是!高声喧叫,还把两个尸体放到门口,你这是冲撞圣驾!”
  卫樾看了卢子白一眼。
  卢子白吓得还以为卫樾不喜欢人附和,担心卫樾随手下一鞭子就朝他脸上来,不由得怂了怂,小声提起自家公子当靠山:“还、还有太傅仍在昏睡,没休息好就被吵醒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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