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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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什么改口供?”白溪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胡清河的回答。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见通话还在继续,忍不住叫道:“胡队?”
  “大概是因为我说那份证据是刘凝发给我的吧。”
  白溪怔了怔,随即明白了胡清河的意思,说:“胡队如此纠结,可是觉得自己使用的手段见不得光?”
  胡清河沉默,白溪总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白溪等了一会儿,问:“若胡队不这么做,以胡可菲的性子,她可会认罪?”
  “不会。”案子进行到这种程度,只要胡可菲咬死不认,他们就没办法,以胡可菲自私自利的性子,绝不可能认罪。
  白溪又问:“真相被掩埋,可是胡队想要的?”
  “不是。”他是警察,查清案件真相,还死者公道,是他的责任。
  白溪再问:“那胡队这么做可违法?”
  “不违法。”
  “既不违法,又能还死者公道,那胡队还在纠结什么?”
  听了白溪的话,胡清河豁然开朗,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你说得没错,我没必要纠结,这桩案子多亏你帮忙,谢谢。”
  “谢就不必了,胡队只需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可。”
  “欠归欠,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是警察,不干违法乱纪的事。”
  “胡队可是忘了,我也是当差的。”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有事再联系,挂了。”
  焦恒一边清洗碗筷,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客厅的动静,听两人聊得热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砰’,水龙头流出来的水突然炸开,溅了他一脸。
  焦恒明白是白溪在警告他不要磨蹭,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加快了清洗的速度。不待他洗完,又听到一阵手机铃声,紧接着便是白溪的说话声。
  “我不确定那天是否有空。”
  “行吧,我尽量,你把票寄到图灵当铺。”
  “对,海宁就一家图灵当铺。”
  “嗯,我知道了。”
  焦恒将最后一个碗放进厨柜,又拿起抹布,快速擦干净灶台,随即走出厨房,说:“你都关我一周了,气总该消了吧。”
  白溪冷眼看过去,“要么在客卧待着,要么滚出当铺。”
  焦恒投鼠忌器,无奈地走向客卧,待来到门口,又转身看向白溪,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
  不等他说完,就感觉一股大力猛地将他推进房间,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焦恒转头看向房门,眉头微微蹙起,随即运转冥力,虽然恢复了一些,却不可能破开白溪布下的结界。他颓丧地坐到床上,脑海中浮现那天白溪与人聊天的画面,喃喃道:“他是谁?他们怎么认识的?寄的又是什么票?”
  白溪拿起手机,给白朝发了语音,“王子阳的事办好了吗?”
  白朝回道:“老大放心,已经办妥了。”
  在答应刘凝之后,白溪去见了王子阳,和他聊了会天,意外发现相较于同龄人,王子阳的心智要成熟得多,而且十分聪明,便将王家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最后问了他的意见,是想独自生活,还是去陈家。王子阳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说要回陈家,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白溪尊重他的意愿,便让人将他送到陈聪父母身边,陈聪父母得知王子阳的身份后十分激动,连连保证会好好照顾他。为了保障王子阳在学习和生活上开销,白溪让人每个月给他打一笔钱,直到他十八岁为止。
  “把最近接到的案子发过来。”
  白朝回了个‘稍等’的表情包,两分钟后将最近一段时日接到的案子发给了白溪。白溪打开看了看,对其中一起案子升起了几分兴趣。
  这次的雇主叫付雨,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愿意用自己作为筹码,换他们帮他的妈妈脱罪。虽然他们当铺什么都收,却唯独不收魂魄,并非魂魄无用,是地府有严令,禁止魂魄买卖,就算当事人心甘情愿也不行。白溪好歹是个阴差,不能知法犯法。
  白朝本不想接这个案子,却发现这孩子的灵魂之力极为强大,便推测她是天界的某个神仙转世。虽然不能买卖魂魄,却能吸收她的灵魂之力,与白溪来说可是大补之物,于是便做主接下了这个案子。
  付雨的家在城西,父亲叫付长兴,母亲叫高玉兰,还有个弟弟叫付康。付长兴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家具厂,生意还算红火,高玉兰就在家专心照顾家庭。
  付雨的死是付康造成的,付家的人重男轻女,十分溺爱付康,要什么给什么,惯得他无法无天。他不爱学习,就爱打游戏,一打能打一天。
  6月20日是周末,付康在家打游戏,队友骂他菜,他怪手机卡,队友就说他找借口,他脑袋一热,就说要换新手机。可家里没人,他身上的钱又不够,就跟付雨要钱,付雨说没钱,付康就想拿付雨的电脑卖了换钱,付雨不同意,两人争执间,付康推倒了付雨,以至于付雨的后脑扎在了金属挂钩上。付康见付雨流了一地的血,当即就被吓跑了,临走之前,还拿走了付雨的电脑。
  当付雨再次恢复意识,已经变成了鬼,回到家后,从付长兴和家人的对话中得知,高玉兰被抓了,原因是他们一口咬定是高玉兰在打付雨的时候,不小心误杀了她。高玉兰也认了罪。至于高玉兰为什么认罪,无非是女儿已经死了,不想再失去儿子,这才帮着付康顶罪。
  案发现场在付雨的卧室,虽然相对私密,却也是家里的一个房间,留下家里人的痕迹不足为奇,除非有直接证据,否则不能判定谁才是凶手,所以这案子的重点在于高玉兰的态度。
  白溪看完案件的简单介绍,便施展招魂术,将付雨的魂魄招了过来。她扎着个低马尾,露出清秀的五官,身上穿着一身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粉色的睡衣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光着,应该是后退的时候弄掉了。
  付雨茫然地四下看着,直线落在白溪的脸上,茫然随之被惊艳所取代。
  白溪眉头微蹙,出声说道:“看够了吗?”
  付雨猛地回神,赧然地错开视线,说:“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你叫付雨?”
  付雨点点头,“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图灵当铺的老板。”白溪敷衍地回了一句。
  付雨一怔,随即问道:“是我妈妈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没有。找你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付雨眼中难掩失望,“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家里的情况?这能帮到我妈吗?”
  白溪点点头,问道:“在你记忆里的家是什么样的?”
  付雨垂下了头,下意识地想去抓衣服,却抓了个空,在微微愣神之后,脸上流露出悲伤之色。
  白溪也不催,拿出茶具开始泡茶,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吸引了付雨的注意。她抬头看向白溪,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心里纷繁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待她回神时,面前飘着一杯茶。
  “喝吧。”见她看过来,白溪开口说道。
  付雨试探地伸手去拿,竟然真的拿到了茶杯,甚至能感受到茶水的温度,当温热的茶水进入身体,那暖洋洋的感觉让她不禁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是人是鬼。
  “说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付雨点点头,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爸和我奶重男轻女,我妈因为头胎生了女儿,没少受他们欺负,也因为这个沦为生育机器,在生下付康之前,三年内小产了五次,明明只有三十多岁,却老的像是五十岁。爸和奶把付康当成宝,什么都依着他,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部紧着他。而我在他们眼里就是赔钱货,除了我妈,没人关心我。”
  “付长兴是否家暴过?”
  付雨想掀衣袖,让白溪看看他手臂上的伤,再次抓了个空。白溪挥挥手,将她的衣袖掀开,露出纤细的手臂,上面纵横交错地布满了伤痕。
  “我爸是个酒鬼,高兴喝酒,不高兴也喝酒,一喝就多,醉了就打人,我和妈妈就是他的出气筒。”付雨指着手臂上的伤痕,“这是用衣架抽的,这是用烟头烫的,这是拿酒瓶碎片划的,这是开水烫的。这还是我妈护着我,大多毒打都被她挡了,否则我早就死了。”
  “你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因为我。”付雨脸上露出不该有的复杂表情,“她怕她走了,我会被我爸打死。”
  “被家暴为什么不报警?”
  “报过,可警察说这是家庭纠纷,只是口头警告。”付雨抬头看向白溪,不解地说:“当时我妈被打断了一根肋骨,眼睛差点瞎了,浑身是伤,为什么不给立案?难道非要把人打死了,才不是家庭纠纷吗?”
  白溪沉默,这种家暴的案子很多,多数按家庭纠纷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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