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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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学我呢?黄头发丑了吧唧的!绿色的眼睛也像草一样,不好吃!我喜欢你黑色的眼睛,像夜晚一样让人安心!]
  [真是的,害本喵说这么多恶心的话!]
  小猫呼噜呼噜地仰起头:[你该回家了!好吗?]
  符笙愣愣地盯着小猫的眼睛,他点了点头,重新站起来,坚定地往光源处前进。
  [你以为会这么简单吗?]沙哑鬼魅的声音响起。
  符笙抱着小猫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看向“死神”。
  那是一团黑影,与幼年时看到的死神一模一样。
  [符笙,你真是可笑,早就该死了不是吗?居然还心安理得地要继续活着?]
  符笙的眼睛瞪大,他的嘴唇蠕动,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闭嘴吧!傻逼!]怀里的小猫蹿了出去,狠狠撞倒死神。
  死神消失了,但话语却不散:[你救得了他一次两次,救得了他无数次吗?]
  符笙无助地抱起小猫:“我,我该做什么?”
  [愿望珠子]
  什么?符笙回过头,看到坐在病床边的程浔,他痴痴地盯着手上的愿望珠子。
  [吞了它吞了它吞了它]鬼魅的嗓音催眠着程浔。
  程浔的喉结滚动,缓慢地张开嘴。
  不要!不要!那是回家的唯一办法了!不回去的话,猫猫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符笙在虚空中尖叫挣扎。
  “你放开啊!你走开啊!”符笙大喊道。
  病床边的程浔握住符笙的手,他的声音苍老却让人内心平静:“笙笙,猫猫的死亡不是你的过错,你本身就很好很好了。我喜欢符笙的样子,喜欢符笙的性格,喜欢符笙的一切一切。”
  “硬要问为什么?因为我爱你。”
  符笙满头大汗,不对,你是谁?为什么会有两个程浔?
  符笙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面孔,他分不清了。这是,那是?哪一个是真的?
  符笙头痛欲裂,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像大海涌进水池,他什么也抓不住。
  只有一只叫花生的小猫和叫程浔的人作为线,把他从虚无中拽住。
  “喵喵喵”
  “我爱你”
  第96章 第九十六天
  严管家非常担忧, 程浔一个人待在病房里一整天了,不吃不喝,也不让人进去。
  房门紧闭着,拎着鸡汤的顾姨瞧见严管家不知道第几次叹气, 她也愁得不行。
  “这样下去可不行!怎么这样的事情会落到我们家呢?”顾姨说着说着抹了把眼泪。
  严管家缓缓合上眼:“先生自有考量。”
  “哐当”一声, 病房里传出异响。
  顾姨和严管家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地敲起门:“先生?程浔!”
  病房里, 程浔咬着牙跪在地上, 心跳声从胸口震到脑子里,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呼吸厚重。
  [吞了它,吞了它,吞了它]死神的低语还在萦绕。
  这个珠子是符笙的, 他怎么能吞了?程浔艰难地爬起身, 双眼望着病床上符笙的脸,意识才渐渐回笼。
  [没有它, 你们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程浔坚定地摇摇头,不对的, 不是这样的。笙笙的, 这是笙笙的!
  [我可以帮你们修复这个世界,你吞了它,我就能获得力量了!]死神的语气有些焦急。
  程浔没回答,口腔里溢出一股一股的血腥味, 他把手上的珠子塞回符笙的手里。
  但无事发生, 只有机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还有门外严管家和顾姨的敲门声,病床上的符笙依然呼吸孱弱。
  [没用的, 你把珠子吞了,事情才能解决!你不想和他永远待在这个世界吗?你有数不完的钱,他有享不完的乐~]诱惑的语调一听就是反派。
  程浔扯着嘴角笑了笑,所以他一开始就是安排在符笙身边的奸细吗?是他害得笙笙这样?
  “笙笙,会好起来的,回家,我们回家。”程浔轻轻握住符笙的手,两人共同抓握住愿望珠子。
  但依然无事发生,奇迹没有降临。
  病房的门被强行破开,严管家看到一夜生白发的程浔,心酸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你这个样子,符笙醒了要不高兴的!”顾姨扶着六神无主的程浔坐到椅子上,絮絮叨叨地掏出鸡汤,直接往程浔嘴上怼。
  程浔的嗓子干涩得厉害,透支的身体这才感受到疲惫,他一口气干了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严叔,顾姨,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还没事呢?”严管家难得强硬,拽着程浔坐到旁边的床铺上,“你歇一会,我们俩来照看符笙。别人信不过,我们你还不信?”
  程浔哪里睡得着?他侧躺在床铺上,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符笙。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屋子里的几人齐齐扭头,看到抱着小猫的小北站在外边。
  “姨,您让我带花生过来的!”小北小心地把花生塞到程浔手上,然后轻轻靠近符笙。
  严管家和顾姨都警惕地拦了拦,他们现在可谁都不敢信。
  小北连忙后退一步:“我就看看符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打听雇主家事不太好,但看到原本的小精灵被裹成木乃伊躺在病床上不知生死,她的心揪成一团。
  “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辛苦你把花生送过来。”顾姨把小北送了出去,“这里有我们就好,你不用担心,也给大家带个话,这边一切安好,符笙的伤情暂时稳住了。”
  “好呢!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喊我!”小北忍不住地又看向病房内,满脸憔悴的先生和一动不动的符笙。
  真是命运无常啊!小北忍不住地悲伤起来。
  程浔抱住小猫,轻轻地抚摸猫崽子的脑袋。
  “花生?花生。”程浔轻声呼唤着,但怀里的猫咪像普通的小猫一样,没有回应。
  程浔感受到小猫的变化,这不是符笙,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咪。
  “笙笙……”程浔紧紧搂住怀里金色的小猫,身子止不住地发冷。
  掌心传来小动物蹭来蹭去的温热感,程浔一愣神,仿佛回到在这个世界和符笙见面的第一天。
  秋日的午后,微凉的风吹动衣摆,手掌上摊了一只金色的小猫,比阳光还要耀眼。
  眼眶里转起泪珠,程浔咧开嘴,豆大的眼泪滑落。
  我们的笙笙,从那么一点大,长大这么这么大了!
  紧绷的思绪松懈,程浔也陷入了昏睡。
  一个重伤,一个透支,隔着床铺共眠。
  空调吹出暖风,程浔睁开眼睛,迷茫地坐起身。
  骨头啪啦啪啦地响,程浔感受到熟悉的疲惫感,肌肉记忆叫他第一时间扭过头,看向另一边躺着的符笙。
  程浔缓慢地走到符笙身边,弯下腰亲吻他的额头。
  “笙笙,今天是第九十六天,我很想你。”程浔的嗓音有些沙哑。
  符笙也睁开了眼睛,他掀开被子,搂住程浔微微佝偻的背脊。
  程浔的双眼立马亮了,他激动地喊着:“笙笙?笙笙!你醒了?我,让医生来!”
  “叫医生做什么?我要累死了,你扶我起来,我们还要去看雪山呢!”符笙拽着程浔的手撒娇。
  程浔无奈地蹭了蹭程浔的脸颊:“好,我们悄悄走!”
  两个小老头,偷偷摸摸地逃出了空无一人的医院。他们一步能跨千里,手牵手慢慢地一起走,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了雪山。
  漫天飞舞的雪花落下,粘上他们花白的头发。
  “哈哈哈!”两人相互嘲笑着,伸出手为彼此拍去雪花。
  雪山寂静,风穿过山谷发出呼啸声。
  程浔笑着笑着停了下来,眼角的皱纹舒展,他牵住符笙的手,无声地注视符笙黑色的眼睛。
  符笙嘴角含着笑,笑得温柔可亲。
  “笙笙,这是梦吗?”程浔轻轻地问道,话语被风雪掩盖。
  符笙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那样笑着。
  程浔伸出手抚摸上符笙的脸颊,眼前的爱人一点点变化起来,粗糙的皮肤变得光滑,样貌变得年轻。
  “我,爱,你。”程浔弯下腰,吻上符笙的嘴唇。
  下雪了,但我们不会感受到寒冷。在这个理想的王国,我们是天地的主人,没有苦难与内疚,我们的灵魂自由而轻快。
  但这太虚幻,太缥缈了,不是吗?
  程浔松开符笙:“笙笙,这个梦真美,我很喜欢。”
  “但是,该回家了。”
  程浔的话语混着风雪扑面而来,孤山上,符笙一个人在雪中前行。
  符笙的呼吸沉重,步履蹒跚。
  所以,这是梦吗?
  符笙伸出手挡住面前的风雪,那我该怎么办?回去吗?回去吗?
  程浔从病床上睁开眼睛,他抱着猫咪看向窗外,脑子里是刚刚奇怪的梦境。
  天已经黑了,弯弯的月牙挂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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