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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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今日可有家书?”
  “尚且没有。”
  每日一问家书都成了习惯,她还尚未从自己真实身世的惊愕中走出来,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更不知道怎么面对樊家的人,心中累极了。
  “姑娘,末雨说王府内已经派去精兵寻找殿下的下落了,若是有消息第一时间禀报姑娘,让您不要着急,殿下会没事的。”
  樊玉清出门之时,只有雀枝在院子里,芍春她们各忙各的,趁此机会,末雨越墙而进,他不敢面对姑娘这个小唐僧,只好与她贴身的丫鬟说起此事。
  承垣王府的精兵应是有本事的,她且等等消息:“将匣子里的玉佩拿过来吧。”
  雀枝麻利地将那块鱼形玉佩递给她,见她冷淡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雀枝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看着这块玉佩,许是积攒了几日的隐忍与惊天的身世,她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都是骗人的,连母亲都在骗她。
  尧瑢合到底在哪儿,可是也要骗她,他明明答应自己平安回来的,可如今却下落不明。
  若是还活着,可否再给她传封家书?
  在她无声哭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她隐约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咕咕…咕咕…’
  第70章
  樊玉清迫不及待地冲出去,看到那只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的雪白信鸽,悬挂起的心终于落下。
  信鸽歪了歪头,黑豆般的眼珠盯着她湿润的脸颊,像是好久不见的故人似的,往她面前跳了几步。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地拉扯着被细绳紧紧缠缚住的家书,却因手指颤得厉害,几次未能解开。
  试了好几次,她终于取下了那封惦记良久的家书,上面写着平安,勿念。
  “平安,勿念……”她低声重复着,像是在确认这几个字的真实性。
  “姑娘。”躲她已久的末雨忽而从天而降来到她的楼台,见她已经拿到了殿下递来的信,终于舒了一口气,这封信姑娘等了太久,他轻声道:“殿下无事,此事还需姑娘莫要声张,殿下另有打算。”
  樊玉清记仇似的不悦撇他一眼,声音不冷不热道:“你是谁?”
  “……”末雨一下子措不及防,他知道姑娘记仇,没想到这般记仇,阴阳怪气的怪吓人。
  反正他已经将殿下的意思告诉了她,本打算默默退场,刚转身过去,便听到一道轻柔地声音响起:“放心,此事只有我知道。”
  末雨转过身来,说了句抱歉,作揖施礼后,像是没有来过一样转瞬而逝。
  信上的字迹早已被她反复读过了无数遍,每个字都烙进心底,可她还是舍不得放下,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连呼吸都带着雀跃的轻颤。
  这理应是近些日子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窗外一束月光洒进来,银色的光芒漫过她的指尖,将那张薄薄的信纸映得透亮,她又像那一个月似的,对着书信傻笑起来。
  雀枝敲了好久的门她都没有听到,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便不顾怕吓着她了,破门而入,
  进来便看到她在傻笑,雀枝松了一口气,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真心替她高兴。
  姑娘这些日子的茶思饭不想全都是因为承垣王殿下,如今殿下没事,姑娘终于可以好好吃饭了,雀枝将晚膳放在桌上后笑着退下了。
  翌日清早,樊玉清一改前几日的忧虑,喊来雀枝传膳,可雀枝带来的哪里是膳食,而是承垣王的死讯。
  一大早宫中便张贴了告示,说承垣王殿下为国殉身,全国哀悼,特追封他为皇太弟的殊荣。
  “姑娘,您怎么不着急啊,殿下他……”看着面前心无旁骛的持着膳食的女人,雀枝没忍住蹙眉,姑娘不是最关心殿下了,前些日子那副死寂的德性,不是她吗?
  现在殿下的死讯都传出来了,姑娘怎么还在无动于衷,就跟没事人似的。
  “我着急有什么用,更何况此事也不是我能奈何得了的。”樊玉清说话的声音极为平淡,彷佛这个人真的与她不熟似的。
  “不熟您为何留着那些家书……”雀枝没忍住嘀咕,总觉得姑娘有些不近人情了。
  “这么闲?去帮我把红秀送过来。”雀枝的话虽然小声,却每个字都入了她的耳中,她既然已经答应了末雨不能声张此事,便不能与雀枝说。
  饭后,樊玉清悠闲的逗着红秀,雀枝在一旁幽怨的看着她,她突然觉得姑娘的心肠好硬啊,殿下舍身救姑娘那么多次,姑娘都不关心一下殿下。
  殿下是好人,虽然面冷了些,她若不是昨夜看到她收到了家书,现在估计也跟全程的百姓一样,哭的哀声怨道。
  “二姐姐,殿下带领三军班师回朝了。”樊思远喘着气,一路跑回来实在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后,缓解口干后再道:“也不知道宫中为何就传出殿下的死讯了,殿下没死还打了胜仗,现在全城的百姓都说殿下是天神降世。”
  他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樊玉清手中挑逗红秀的逗鸟棒骤然滑落在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个月的思念与煎熬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狂喜道:“当真!?”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带来这个好消息的四弟弟,迫切地想要得到准确的答复。
  樊思远看到她哭了并不意外,在兖州的时候他便听表哥说过,殿下对二姐姐不一样,二姐姐心中有殿下,只是尚未发觉罢了,为了给她安心,他坚定道:“千真万确,殿下与三军快要到城门了,二姐姐可要与我一起去瞧瞧?”
  每次殿下出师与回朝他都会去城门接送,这次也不例外,可他知道这次最着急的人不是他,而是二姐姐。
  樊玉清了然点头。
  他吩咐下人备好了马车,两人行色匆匆地往城门那边去。
  马车疾驰驶向城门时,樊玉清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往外张望,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迎接他们的百姓,欢呼声此起彼伏。
  当然还有窃窃私语说着皇家不地道的闲话,殿下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何要诅咒殿下,百姓不由得在心中替他愤懑不平。
  樊思远一跃下来马车,转身打算将她扶下来时,却发现她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他疑惑:“二姐姐难道不想早些看到殿下吗?”坐在马车上视线受阻,还能看到什么?
  “不了,你去吧。”他回来便好,日后总归有见面的时候,何必在乎这一刻呢。
  听她这样说樊思远也不再强求,自己越过人群,往前凑去,而后一阵欢呼声震耳欲聋,尧瑢合与三军越来越近,他们来到城门时,樊玉清终于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骑在红棕烈马上,金色的铠甲在光下熠熠闪光,她掀着帘子透过窗户,虽相隔不远不近,还是从他严肃且冷峻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疲倦。
  失踪那段时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樊玉清心中此刻最是关心这个问题了,他可有受苦?
  三军驶向宫门,他终于回家了,回去后他又会面对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二姐姐,我就说殿下有金刚不坏之体,不会轻易死的,殿下凯旋而归又成了实实在在的储君,说句不好听的,那日皇上嗝屁了,这天下可就是殿下的了,看看太后还怎么得意。”
  樊思远口无遮拦,瞧着车内只要他们二人方才多嘴了几句,听到此话,樊玉清即刻制止:“小点声,万一被旁人听了去,还要不要命了。”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二姐姐信不信,殿下这才回来定会与太后算账。”
  “为何,他与太后有何过节?”
  “二姐姐难道不知道吗?”他眼尾瞄了眼车外,四处无人了,他凑到她跟前小声道:“我跟着舅舅押镖时在途中偶然听到之前为皇家修砌宫墙的工人说起,太后好像与殿下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这些年殿下也一直在调查此事,而且太后正想方设法的至殿下于死地,听说先帝临终前有意传位于殿下,当时殿下在外带兵打仗,太后派人在殿下回来的途中设了埋伏,殿下九死一生还是错过了与先帝的最后一面,国不可一日无君,最终经过大臣们商议,又在太后的推波助澜下,当今的皇上才登大宝,如若不然,殿下早已是天下之主。”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话,但是无风不起浪,八成是有这么回事了。
  原来他过得这般不好,樊玉清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回去后,她手上挑逗着红秀心却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她站在楼台上看着秋风卷着落叶在庭院中打着旋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与尧瑢合是一回事,到时候被发现母亲与自己身世的秘密又是另外一回事,两件事犹如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啊!”她本想领着红秀出去吹吹风,使得脑袋清醒一些,谁知一转身便看到了夜思梦想,令她茶饭不思的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姿。
  “你……是如何进来的?”樊家虽然不比皇宫看管森严,可也是有人看着的,更何况他是当朝储君,若是来此定会掀起大阵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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